第五十七章 堂妹詛咒
冷如寰聽的越發覺得心裏難受。這個堂妹，實在是受了太多苦楚，以後，自己一定要護她周全。
正當冷如寰感動的時候，冷如琳忽然語音一轉，說道，“我過得不好，也不會看你快活，我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是你毀滅了蠻族，是你給蠻族帶來了災難，是你毀了我！啊！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冷如琳的聲音陰蟄無比，說的冷如寰的心都涼了半截。原來，她竟然這般恨自己！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冷如琳忽然念起咒語，冷如寰眉頭緊皺，這是蠻族古老的詛咒。偷偷看向她，隻見她一邊念著咒語一邊將一張紙條放入麵前的火盆之中，那上邊赫然寫的是冷如寰的生辰八字！
這冷如琳竟然在詛咒她！
“此女若能永生永世墜入阿鼻地獄，信女願折壽二十年，急急如律令！”冷如琳睜開眼，癡狂的看著那紙條燃燒。
燒吧，燒完了，這詛咒便成了！
忽而一陣風起，吹偏了火焰，吹走了那殘缺的紙。
夜墨塵一臉嚴肅的看著冷如寰，將她拽走，待回到房間之後，有些生氣的問道，“為什麽不阻止？”
“如果這樣做，她能高興一點，那便隨她去吧。”冷如寰有些心酸和無奈，被血親這般詛咒，著實被傷了心。
“你可知那詛咒的威力？”夜墨塵真的生氣了，那詛咒能傳承至今證明它的效果定是不錯。這種危害冷如寰的事情，他不願見它發生。
冷如寰點點頭。
夜墨塵真想打醒冷如寰，但下不去手，隻能是轉移目標說道，“沒想到冷如琳對你的恨意這麽濃，把她留在身邊，就像是一個毒瘤！我去殺了她！”
冷如寰趕緊阻止，“你若敢動她，先過了我這關。”
“你也看到了，她那麽恨你。若有一日知道你的身份，她隨時可能對你……”夜墨塵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便隨她去吧。”冷如琳的話刺中了冷如寰的軟肋，她一直都覺得蠻族的滅亡和她脫不開關係。
“你知道可能有什麽後果嗎？”
冷如寰回憶起小時候冷如琳追在她身後的畫麵，說道，“我相信我能感化她。”
夜墨塵聽了之後，看傻子一般的看著她，“你覺得你能感化齊成嗎？”
“他倆不一樣！”
夜墨塵見她這麽堅持，便是不再說什麽。冷如琳沒什麽武功，也沒什麽才能；而冷如寰恰好相反，再加上她身邊還有自己，料那冷如琳也不會弄出什麽幺蛾子。
想到此，夜墨塵才是略微放鬆。
“你可知今日朝堂之上發生何事？”
“何事？”
夜墨塵說道，“自衛俊蕭投靠了皇上的陣營之後，輔國公對他是針鋒相對，今日還在殿上參了他一本，稱他在上一次賑災之時也貪汙了。皇上雖然沒有立馬怪罪，但是也令人去查了，讓衛俊蕭稍安勿躁，清者自清。”
冷如寰挑挑眉，怪不得衛俊蕭回來之後那副德行，原來是又被擺了一道，“他最近做事的確是畏頭畏尾，也是該給他個教訓了！”
冷如寰到書房的時候，衛俊蕭正在看書，但他眼神不夠專注顯然沒看進去。
“爹，你叫我來所為何事？”
衛俊蕭從桌子上拿了封信，遞給她看，“你看看吧。”
冷如寰接過來，一看才知道，這信是一本寫著衛俊蕭在賑災之時‘貪贓枉法’的證據，一條一條情真意切。冷如寰嗤笑一聲，道，“這信誰寫的，文筆不錯。”
“你……為父在跟你說正事！”衛俊蕭皺了皺眉，“這信是李公公給我的，說是派去查案的那人查出來的。”
冷如寰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道，“你如果是找我來看信，現在，這信我已經看過了。現在我身子乏了，就不叨擾你了。”
衛俊蕭道，“等等。”
“嗯？”
“錦繡，好歹我也是你父親。退一步說，如果我倒了，你不也被連累了嗎？”衛俊蕭倒是打起了感情牌，幹咳了兩聲，他繼續說道，“如今為父有難，你可有主意？”
冷如寰回頭，不冷不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丞相大人肯定聽過一句話，朽木不可雕，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大膽！你沒有規矩我也就不說什麽了，但是你竟然敢出口侮辱你父親，簡直是大逆不道！”
冷如寰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道，“話糙理不糙，原本我給你指了一條明路，你隻要堅定地往下走，至少能得善終。可是你卻畏頭畏尾，身在曹營心在漢，你這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麽？”
衛俊蕭被戳中了痛楚，臉色隱隱發黑。他以前也挺果斷的，但過了幾年安穩日子，年紀也大了，也是愈發優柔起來。他一方麵擔心皇上反撲想要抱緊輔國公這棵大樹，一方麵又不滿這棵大樹一點陽光都不給他，結果兩兩不落好。
“那我，現在該如何？”衛俊蕭歎了口氣，說道。
冷如寰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的確是受到了些教訓，再者她也不是真想讓衛俊蕭出事。衛俊蕭是個難得的文武全才，否則當年的章月華何等尊貴怎麽會看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人？冷如寰有自己的打算，這個衛俊蕭，還很有用！
“李公公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很大程度上他的意思就代表著皇上的意思。也就是說，是皇上想讓你看到這個，我猜應該有兩方麵的意思。”冷如寰說道，“第一，他想幫你。第二，他在考驗你。”
衛俊蕭也是個聰明人，不過當局者迷，所以很快明白過來。皇上將證據先給他看，也是在幫他。但與此同時，皇上也有他自己的擔心，所以借此考驗一下他的忠心。若他不堅定立場去請求輔國公的援助，那便失去了皇上的信任。
衛俊蕭反應過來之後，道，“可我該做什麽呢？”
“賑災之時，劉會打點了上下、收買了百姓，這貪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咱們都心知肚明，劉會和齊成有貓膩，所以這貪汙賑災款的罪名怎麽算也是算不到你頭上的。”冷如寰道，“既然有人將禍水望你身上引，那你便將這髒水潑到該潑的人身上就行！至於怎麽做，你在官場多年經營，應該不用我教吧。”
冷如寰看了眼手上的紙，“這紙證據其實就是紙糊的老虎，沒什麽實質作用，若皇上信了也不會給你了。既如此，它便沒有價值！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衛俊蕭似是想通了一般，不再犯傻，開始著手去處理禍水東引的事兒。
冷如寰對此喜聞樂見。
——
這日一早，衛夢雪便得了母親的吩咐去探望輔國公章嶽。
以往除了逢年過節，她便很少去探望外祖父，如今她明白了一些道理，自然是殷勤了許多。
衛夢雪來的時候，好巧不巧在門口碰到了太子夜陌霆的馬車。
夜陌霆氣質溫婉如玉，並且自帶一股無比耀眼的氣場，尊貴無比，一時令衛夢雪有些恍神。
夜陌霆看到衛夢雪，不過是微微點頭示意，並未有太多的舉動，當先一步往府中走去。
衛夢雪拿手帕遮掩了下嘴角，侍弄了一下頭發，走過去主動問好，“太子殿下，真巧啊，您今日也來探望我外祖父啊。”
夜陌霆的神色客氣疏離，還帶著一股渾然天生的霸氣，道，“衛小姐說的是，確實很巧。”
衛夢雪嚴重感覺被夜陌霆冷落了，她身份尊貴還從未受到過如此待遇。不過想來也是，這太子身為嫡長子，後又被立為太子，深受皇上的寵愛，乃是天底下第二尊貴的人，他自是有他驕傲的資本。
“衛小姐好。”
正當衛夢雪有些神傷的時候，太子身後的一個人經過她的時候跟她打了個招呼。此人雖眉清目秀，但麵上卻透著精明狡猾的氣質，讓衛夢雪皺了皺眉頭。
這人是誰她不知道，但是此人是隨著太子來的，所以衛夢雪還是跟他點頭示意。
因著是當朝太子登門拜訪，輔國公自然是先接見了太子，便讓衛夢雪在偏廳休息。衛夢雪等了一會兒，便有些坐不住了，借著端茶送水的名頭去了正廳。
這過去的時候發現，門竟然是掩著的，衛夢雪心生疑慮，好奇心驅使著她走了過去。
夜陌霆道，“以往我不知曉您和我外祖母之間還有些舊交，多有冒犯，還望輔國公大人有大量。”
輔國公聽他這麽說，有些傷感，不由道，“她如今身體可好？”
夜陌霆忽然有些傷感，道，“自母後去世之後，外祖母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在大夫的建議下，她便從老家移居到了溫暖的江浙一帶，就此定居。可母後的去世對她的打擊太大，前些日子家裏來信，稱外祖母病重，我快馬加鞭的趕回去，趕上見她最後一眼……”
“哢嚓”一聲，輔國公身旁的杯子碎的四分五裂，打斷了夜陌霆的話。
夜陌霆微微詫異的朝著他看去，發現他微微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麽，待他抬頭之時夜陌霆竟然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晶瑩。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