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孟氏將死
輔國公冷笑一聲，“女子果真是女子，我朝國力強盛，蠻族大部分都被滅了，遺留的那一小嘬力量又有何懼？就為了這一小股力量，冒險留下這麽一個隱患，因小失大，實屬不明智，懇請皇上即刻處死叛賊冷如琳以震懾敵人！”
冷如寰道，“不知輔國公大人所謂的國力強盛是在幾年前？我朝這些年征戰不斷，外部，鮮卑在我朝東北一直不安分，我哥哥衛景浩便在那裏保家衛國，打的是難舍難分。西北還有虎視眈眈的羌族和高麗，太尉大人是知道的，他們雖被打的被迫議和，但狼子野心早就昭然若揭，遲早會卷土重來！我朝內部，各族四分五裂多年，齊將軍多年征戰才終於將其平定！連年內外征戰，糧草、男丁大量消耗，我朝其實早已外強中幹！”
“大膽！”輔國公喝到，“罔論我朝朝政，理應當斬！”
皇上伸手阻止輔國公，對冷如寰道，“繼續說。”
冷如寰道，“如今，讓百姓休養生息才是至關重要的事情。赦免冷如琳，雖然是小事。但對外能彰顯我皇仁德，對內能安撫蠻族，令蠻族近些時日不再犯上作亂，擾我朝清淨。待過些時日，鮮卑戰敗，軍隊得以休養。若那時蠻族再亂，我朝便有充足的人力物力予以清繳。最後，臣女有一句肺腑之言不知該講不該講？”
皇上忽然笑了一聲，道，“你方才講的哪一句是你該講的？”
冷如寰訕訕道，“皇上，戰爭雖然讓您擴充了疆域，但它同樣又令多少家庭妻離子散，有時候，能和平解決的事情，為何要用武力解決呢！請皇上三思！”
太尉大人忽然附和道，“微臣也以為，衛三小姐說的有道理，如今我朝確實不宜大動幹戈了！”
皇上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說道，“衛愛卿，你養了個好女兒啊！”
衛俊蕭惶恐道，“皇上謬讚。”
“李公公，傳朕旨意。赦免冷如琳，來去自留！”皇上略微思索後，接著道，“衛家衛錦繡，有情有義才思敏捷，特封為清平縣主！”
冷如寰心中一喜，“謝主隆恩！”
輔國公在一旁用餘光陰狠的打量著冷如寰！像是要把她的樣子刻入骨髓！
冷如寰被赦免之後，便趕緊趕回衛府，想將這一消息告之孟姨娘，令她安心。
“娘，我回來了。”冷如寰高興地邁進院子。
“小姐，您回來了？！”萍兒聽到冷如寰的聲音，趕緊迎了出來，那臉上無比的驚喜，但很快紅了眼睛。
冷如寰道，“哭什麽啊，好事啊！”
萍兒哽咽的說道，“小姐，您快去看看三夫人吧，她，她快不行了……”
不行了？！冷如寰一瞬間腦子空白，如逢雷擊。多日相處，她早已將孟姨娘看做是自己的親人，如今，她竟然？！
“小姐，您慢點。”萍兒見冷如寰腳步匆匆忍不住擔心道。
“萍兒姐姐，發生什麽事了？”冷如琳想了想還是隨冷如寰回到衛府，她身體不適故而行動緩慢，這才是進了院子。
萍兒見是冷如琳，過去拉起她的手，道，“如琳，你能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萍兒，三夫人到底怎麽了？”
萍兒道，“前幾日，三夫人在花園散步，卻不小心被一毒蛇咬傷。趕緊請了大夫前來問診，餘毒都排淨了，藥也都吃了，但是還是沒什麽起色。這兩日，三夫人是愈發的嚴重了，大夫說，三夫人中毒已經深入骨髓，無力回天了！”
冷如寰氣喘籲籲的來到孟姨娘的床前，見小翠在一旁哭的不成人樣，瞬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顫抖著向孟姨娘看去，發現她的麵色是一種不自然的紅暈，而且隱隱還透著一絲青黑。顯然是中毒的症狀。但胸前仍有起伏，一息尚存，雖呼之不應，但冷如寰懸著的心總算是微微放下。
緩過勁兒來，冷如寰怒道，“我娘還沒死，你哭什麽喪，快給我下去。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能來打擾！”
小翠被訓斥更是哭的梨花帶雨，但也不敢違背冷如寰的命令，趕緊退下。
冷如寰注意到孟姨娘腿上包紮的傷口，整條腿都已經烏青，顯然已經毒入骨髓。
顧不上去探究她到底是經曆了什麽，冷如寰趕緊祭出混元玉佩，為孟姨娘運功驅毒。混元玉佩所帶有的渾厚的內力通過冷如寰的身體徐徐注入孟姨娘的體內，融入筋骨血脈。
孟姨娘臉上的紅暈稍稍退去一些，吐出一口黑血之後，緩緩醒轉。
“錦繡？”孟姨娘認出眼前之人。
冷如寰點點頭，道，“娘，是我，是我。娘你怎麽樣了？”
孟姨娘剛想說什麽，又是吐出一大口黑血，一翻白眼，竟是又要暈過去。
冷如寰手忙腳亂，道，“娘？娘？你別嚇我？”
正當冷如寰有些驚慌失措的時候，夜墨塵忽然出現在房間之中，一把將孟姨娘攬過去，道，“來不及解釋了，為我護法。”
冷如寰不敢耽誤，警惕的在旁邊看著。
夜墨塵運功之後，周身散發著和他冰眸一般晶瑩的白光，慢慢的，白光也將孟氏籠罩在裏邊。孟氏臉上的青黑又褪去了一些，氣色明顯有些改善。
“好了。”
夜墨塵將孟姨娘交給冷如寰，隨後起身。
冷如寰為孟氏把了把脈，雖然此時毒素尚在體內，但脈象已經平穩很多，“謝謝你，夜墨塵。”
冷如寰轉頭朝夜墨塵看去，卻發現夜墨塵一直背對著她，似有些不對。
“夜墨塵？”
猛地，夜墨塵忽然一個激靈吐出一口鮮血，這才是轉過身來。
冷如寰這才是注意到，夜墨塵此時的臉色蒼白的可怕。
“我沒事。”夜墨塵努力扯起一絲微笑，但卻比哭還難看，“不過，孟姨娘，怕是無力回天了。”
冷如寰如逢雷擊，“有你，有我，有秦洛，我娘一定會沒事的。”
“她的毒，已經深入骨髓，融入血肉。”夜墨塵道，“你方才為她祛毒，表麵看是去除一些，但她體內的毒前赴後繼反倒是增長許多。這也就是她方才為何又暈過去的緣故。”
“那你呢？你也不行嗎？”
夜墨塵苦笑道，“我方才用我所修煉的通玄秘術將她的毒強行壓下，多次嚐試才有一點效果。而我，你也看到了，差點被反噬。”
冷如寰道，“這是什麽毒，怎麽會這麽霸道？”
夜墨塵搖搖頭，“並不是表麵這樣。”
聽夜墨塵如此說，冷如寰神色嚴峻，甚至散發著森森寒氣。
“告訴我！”
夜墨塵略過冷如寰看向她身後的孟姨娘，目光停留在了她受傷的腿上，道，“我懷疑，孟氏是被人下了蠱！”
“蠱？”
“你看一下她的胸腹是否青紫腫脹？”夜墨塵說完，便自覺轉身。
冷如寰解開孟姨娘衣襟，入目的景象讓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是的。”
冷如寰的聲音有些鼻音，夜墨塵本想給她些安慰但想了想還是作罷，讓她靜靜也許對她最好。
“那就是了，這是金蠶蠱的典型症狀，它就喜歡寄居在人的心肺。”
冷如寰道，“這不是竹葉青的症狀嗎？”
夜墨塵搖搖頭，“竹葉青咬過之後主要症狀乃是四肢腫脹，頭腦發昏。如果及時診治是沒什麽大礙的。但金蠶蠱，它能和竹葉青之毒互相融合，互輔互生，直至人死。人死之後和竹葉青毒發身亡一般無二。如今孟氏之毒之所以生生不息，也正是因為這金蠶蠱的存在。”
冷如寰的眼睛忽然迸發出一絲光芒，“那隻要除了這蠱，不就好了嗎？我娘不就有救了！”
夜墨塵輕歎了口氣，“那蠱和毒已深入你娘的心肺和血肉，除了蠱，是死；不除，還是死。”
冷如寰眉頭猛地一跳，顯然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肯定是章月華！”冷如寰忽然說道，拿著匕首就是要衝出去。
夜墨塵阻攔道，“你去幹什麽？你是要直接殺了她？你殺了她然後呢？你和我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冷如寰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慢慢冷靜了下來。
“這次出去，我無意間找到了劉會，他被太子和齊成所騙，如今悔悟，願意站出來做證人！我打算尋個合適的時機讓他站出來。那個時候，去路不明的錢財加上你之前占卜的預言，足矣能讓太子和齊成倒台！”
提到齊成，冷如寰總算是有了些表情。他還沒死，蠻族還未複興！她不能衝動，不能出事！
“錦繡……”忽然孟姨娘輕聲喚道。
冷如寰趕緊走至床前，道，“娘，我在這兒。”
孟姨娘雖人之將死，但眼睛卻是從未有過的清明，充滿慈愛的摸著冷如寰的臉，道，“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冷如寰鼻子一酸，“娘，你不會……”
孟姨娘用手虛掩她的嘴，擺擺手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如果不是硬撐著想要看你一眼，我怕昨天就不行了。”
“你能活著出來，真好。”孟姨娘努力扯了扯嘴角，漏出一絲微笑，“娘還沒為你縫製嫁衣，看到你嫁做人婦，娘真的不想死啊。”
孟姨娘的眼神開始有些渙散，“娘快要不行了，臨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