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秘密會麵
這一路上，冷如寰有些如坐針氈。
夜墨塵容貌出色，這一路上又不知會引起多少關注。尤其是丞相府所處的地段，那正是京洛城裏達官貴人們聚集的地方。夜墨塵現在可是朝中新貴，多少名門千金傾心於他，他這般明目張膽的走一遭，可是要讓冷如寰挨不少埋怨。
“到了。”馬車停了半晌之後，夜墨塵忍不住提醒裏邊安坐如山的女人。
冷如寰武功雖然隻有原來的五成，但是聽力依舊是不凡。此時她坐在馬車裏，能明顯的聽到周圍已經有一些鶯鶯燕燕的議論之聲了。
冷如寰此時十分後悔，為何今日沒帶帷帽出門。她相信，隻要自己現在下去，那就立馬會變成億萬少女的假想情敵。反觀這夜墨塵，還在外邊翹首以盼，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這夜墨塵，絕對是，故意的！
夜墨塵隔著車簾都能感受得到車內之人的怨氣，但那又如何。以前顧忌旁人傷害冷如寰故而低調了點，如今無論冷如寰和他夜墨塵都已今非昔比，還需何懼他人目光？
冷如寰最終硬著頭皮下來了，也看清了那一直在旁竊竊私語的是哪家千金。旁邊不遠的一輛馬車上，一個女子正掀開車簾看向她。冷如寰順著那視線看過去，正好對上那人的目光。
這人，她認識。
郭芙，太子夜陌霆的側妃，當初是和冷如寰一道兒入宮選秀之人。
郭芙似乎也是認出了她，驚訝之餘也不忘跟她點頭打了個招呼。冷如寰微笑著回應了，畢竟郭芙乃是自己的‘替罪羊’，若不是當初拿她的生辰八字混淆了那鄧監正的視聽，怕是現在被破嫁入太子府的就是自己。
嫁入太子府，對於冷如寰來說，可能是件壞事。但這對於郭芙來說，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她原本就是小官之女，若真算起來，她也隻配做太子的小妾。但經此一事，她卻成了太子的側妃，這實在是祖上燒了高香的好事！
不過，這郭芙都已經是閨中婦人，為何會在此行此事？
冷如寰凝目透過郭芙掀開的車簾縫隙朝裏看去，果不其然還發現一絲青綠色衣角。郭芙似是看出冷如寰的打量，匆匆和她打過招呼之後就朝著裏麵之人笑了一下不知小聲了說了句什麽。
冷如寰微眯著眼睛，方才郭芙對著車內之人的笑容，她可是看得清楚——那可是有些‘卑躬屈膝’的討好式的笑容。
雖說郭芙出身不是特別好，但她如今也是皇上欽點皇後主持欽天監親自測算出來的太子側妃！能讓她如此的女人，會是誰？
郭芙的馬車很快就離開了此處，圍著的幾個對著夜墨塵搔首弄姿的女人也在夜墨塵的威視之下不舍離開。
“怎麽了？”夜墨塵見她下了馬車之後就有些怔楞，便是關切的問道。
冷如寰看向夜墨塵，搖了搖頭，說道，“多謝二皇子相送。”
說罷，冷如寰便款款邁過門檻，進了府。
夜墨塵這才是驅車絕塵而去。
冷如寰走了兩步，感覺手中有些溫熱，這才是恍然發現，手中竟然還拿著夜墨塵的手爐。冷如寰快步出門，打算將這還給夜墨塵，卻隻見著了那揚起的塵土。
“跑的還挺快。”冷如寰心中想道。
冷如寰正要轉身，但腦子裏忽然閃過一絲念頭。方才夜墨塵離開的方向，是西邊，那邊兒既偏僻又不是他的府邸所在，他去那邊做什麽？結合她竟會在城南的深巷偶遇到他，他想要去的地方，並不是特別難猜。至少，大致方位，冷如寰能分析的出來。
西南方，那邊可是京洛城裏最偏僻的地方，他去哪兒做什麽？
而且，原本還是帶著墨白去的。墨白可是很少這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他身邊，但卻是夜墨塵最信任的人。
如此帶著自己最信任的人，去那麽偏遠的地方，為何？冷如寰的心裏，忽然產生了極其強烈的好奇心。一直以來，夜墨塵對她的了解都遠超於她對於夜墨塵的了解，這並不平衡。
冷如寰取了個帷帽，朝著自己推算的方位趕去。
如今上元未過，還處於熱鬧的年裏。百姓們大都在家裏團圓，街上的店鋪雖然大都開張了，可依舊沒有以往的一半熱鬧。繁華的街市尚且如此，更別提原本就十分孤僻的京洛西南。
京洛西南原本還有許多人家，但因地勢低窪又臨著河道，這幾年在雨季之時時常被河水淹沒至膝蓋，所以這邊住的人家能搬就搬了。朝廷也整治過幾次河提，可成效不大，故而此地越來越偏僻。
此時正值寒冬，河麵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年前還有三三兩兩來此鑿冰打魚的人，而現在，冰麵之上，唯有夜墨塵一人濯濯而立。
夜墨塵一身黑衣如墨，在這潔白的冰麵上顯得十分矚目。他立在那如畫的風景裏，和風景融為一體。
‘籲——’
一聲馬兒嘶鳴打破了這份寧靜，一人一馬停在了河岸邊，冷冷的看著那冰上之人。他並未打算下馬，所以並未打算和馬兒一道兒同夜墨塵一般站在冰麵上，而是止步在河岸邊。
“皇兄約了個好地方，這地兒風景不錯。”夜墨塵並未回頭，朗聲說道。
他並不怕有其他人聽到，以他的功力，旁人隻要靠近，他便有所感應。
夜陌霆麵上冷冷一笑，說道：“今日約你來此處，可不是讓你看風景的。”
“哦？那皇兄為何秘邀我到此處？”夜墨塵回過神來，氣定神閑的看向夜陌霆。他並未往前走一步，因為再往前，他兩人一人在馬下一人在馬上，再說話時，他就難免要仰著頭了。
夜陌霆想到衛夢雪的種種，心裏又咒罵了輔國公章嶽五百遍，眼神中滿是懊惱。他在得知輔國公臨死前將他二人的一些書信交給了衛夢雪之後，便快要瘋了。
一開始他還抱有僥幸心理，派人密切監視衛夢雪，但一無所獲。他還派人去丞相府衛夢雪的院子搜索，但依舊是一無所獲。他甚至還派人跟蹤了衛夢雪的貼身丫鬟珍珠，可還是一無所獲。
如今他現在已經退無可退，隻能是硬著頭皮救下衛夢雪！否則，他相信等待自己的絕對是滅頂的災難！
可衛夢雪殺人一事已經成了定局，楚王那邊有楚王妃在是絕對不可能有轉圜的餘地，所以他隻能拜托主管這件事的大理寺廷尉！可真是天要亡他，如今的大理寺廷尉的位子上做的是夜墨塵！！
夜陌霆原本想借閻業的手將夜墨塵從這個位子上弄下去，然後讓閻業坐上這個位子，可因為很多原因，此事並不行得通。
所以，夜陌霆隻能是來尋夜墨塵。
夜墨塵看著夜陌霆臉上表情那些微妙的變化，覺得著實有趣，猜想著到底是什麽事情讓夜陌霆如此難以開口。
“我今日約你出來，實不相瞞，乃是有一事相托。”夜陌霆說完之後，臉上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想他堂堂太子，出身尊貴，可是如今卻淪落到要向一個不得寵的皇子求情的地步。這實在是讓他有些難堪！
夜墨塵好整以暇的看著夜陌霆，什麽事能夠讓他開口求自己？要知道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這個皇兄可是從未正眼看過他。即使他如今已經有些斤兩，可在太子眼裏，他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哦？這世上竟然還有皇兄你解決不了的事情？”夜墨塵略帶諷刺的說道。
夜陌霆被這話氣的深吸了口氣。倒是夜墨塵繼續說道：“讓我猜猜，皇兄乃是當朝太子，你解決不了的而我能解決的事，那就隻有大理寺的事情了，我猜的對嗎？”
夜陌霆說道：“正是你大理寺的事情。實不相瞞，我一直心係一個姑娘，可怎奈事事多踹，那姑娘如今因為一些事兒被關在你大理寺的大牢內。”
夜墨塵聽他這麽說，驚訝的眉頭一挑，他竟然是為了衛夢雪的事兒而來的？不過，盡管他知道，但還是明知故問的說道，“呀，那姑娘是誰？皇兄但說無妨，隻要你說出來，我定立馬去放她出來，成全你們這一對神仙眷侶。”
“是嗎？！”夜陌霆有些驚喜的說道，“此女乃是丞相之女，衛夢雪！”
夜墨塵看著對方臉上的笑意，不免有些嗤笑，這夜陌霆還真是天真啊！
“皇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此女乃是殺死四皇叔妻弟的真凶。四皇叔已經放出話了，此女可是必死無疑的。”夜墨塵一副為難的樣子。
“此女可是丞相之女，你難道真的要殺她嗎？”夜陌霆說道。
夜墨塵笑道：“據我所知，丞相似乎從未過問過此事吧。”
“你！”
“我？”夜墨塵挑挑眉，“請皇兄恕在下實在是無能為力。”
說罷，夜墨塵朝他拱拱手就是要轉身離去。
夜陌霆看著夜墨塵逐漸走遠，終於是忍不住喚道：“你想要什麽？但凡我能做到的！”
聽了這話，夜墨塵將正要邁出的步子，生生給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