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魚兒上鉤
並未讓夜墨塵等得太久，夜陌霆的邀約很快傳來，約他今晚老地方一聚。
夜墨塵如約而至，遠遠地就瞧見一孤影在河邊。
算一算時間，夜墨塵尚算是提前了一小會兒來，沒想到夜陌霆竟然比他還早。
他不由一挑眉，這一次，看著那夜陌霆不斷徘徊的身影，不由一笑，他現在對衛夢雪手裏的‘把柄’越來越好奇了。
那到底是個什麽竟能讓夜陌霆如此上心？
夜墨塵故意放重了腳步聲，夜陌霆聽到之後立馬扭過頭來。此時夜墨塵在暗處，夜陌霆在亮處，所以他很清晰的看到夜陌霆那臉上一絲隱忍的不滿。
“是我來遲了嗎？讓皇兄久等了，實在是罪過。”夜墨塵說道。
夜陌霆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並不是這樣，是我來早了。”
“不知皇兄今日，這所為何事？”夜墨塵問道。
夜陌霆語氣還算客氣，說道：“二弟，咱不都已經約法三章了嗎？為何為兄還接到消息稱我那心上人馬上就要香消玉殞了？”
夜墨塵眼睛半眯，和夜陌霆打著太極，打到最後夜陌霆終於忍不住了，說道：“二弟，咱們兄弟之間也不要再這麽含糊其辭了，明人不說暗話，為兄到底如何做你才願意幫我那心上人脫離苦海？”
夜墨塵聞此，終於是不再含糊，說道：“皇兄這是什麽話？你的心上人那就是我的皇嫂，弟弟我自當是竭盡全力——不過嘛，我還真有一件事，需要皇兄幫點小忙。”
“但說無妨。”
“此事和齊成有關。”
夜陌霆就算再傻但聽到齊成的事兒，也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問道：“何事？”
夜墨塵笑道：“齊成為了建功立業不惜汙蔑了蠻族謀反，我與蠻族有些淵源，不忍看其背負著這樣的罵名，所以我希望皇兄幫我找出齊成誣蔑蠻族的證據。”
此言一出，夜陌霆的眼神多了頗多探究。當初夜墨塵流放蠻族，應當是和蠻族有些淵源，這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他怎麽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呢？
那一夜，清冷的河邊寂寥無人，夜墨塵和夜陌霆談了許久。
夜陌霆聽了夜墨塵的要求之後一直試圖套他的話，而夜墨塵自當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真正目的打著一手好太極。
夜陌霆回去之後和賈仙描述了今夜之事，他實在是有些摸不透這夜墨塵到底想要做什麽。
賈仙聽完之後先是愣了許久，然後忽然笑道：“屬下知道了，那二皇子定然是猜出您在此事中的手筆，所以想借此事來對付您。”
夜陌霆一挑眉，道，“對付我？——那你為何如此高興？”夜陌霆本是在思考賈仙所說之話的確在理，卻忽然發現賈仙的臉上帶著一絲沒有掩飾的笑意，頓時有些不滿的說道。
賈仙笑意不減，說道：“原本屬下還以為這二皇子有多聰明，原來也不過如此。他定是以為能借齊成此事能順藤摸瓜查到您的身上，但他卻沒想過皇上那兒該如何交待？難道要將證據擺在皇上麵前讓他承認自己的錯誤嗎？皇上那般愛惜自己的名聲，不願在史書上留下汙點，二皇子此舉定是會將皇上得罪的徹徹底底的。”
夜陌霆一想的確如此，說道：“那依你所言，本太子現在該如何做？”
“既如此，那便將計就計，將證據處理好之後再交給二皇子。”賈仙說道。
隨後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夜陌霆的動作很快，為了趕緊將衛夢雪救出來，不過次日便將證據給夜墨塵送了過去。
夜墨塵看著這證據，不由嗤笑一聲，夜陌霆已經完完全全將自己從這件事兒中摘幹淨了，生怕被牽連到什麽。
夜墨塵笑了笑，將證據好生保管好，現在還不是拿出這些的時候。他特意調查過賈仙這個人，也深諳夜陌霆的為人，他們會作何決定他其實早已料到，這並不難猜。
隨後，夜墨塵將墨白喚來，吩咐道：“是時候讓魚兒上鉤了。”
——
京洛有一處秘密且又不是秘密的地兒——不夜宮。
這不夜宮明裏是文雅的茶館，但熟悉的人都知道此處夜間就會化身成為一個男妓館，專供那些好男色的達官貴人們消遣所用。
曆朝曆代皆有好男風之人，據說此乃打娘胎帶出的毛病，天生的，治不好。可畢竟此事違背了男女倫常，所以在晉還是並未廣泛的被百姓接受。
那這不夜宮前朝便有，它是如何能在世俗之中存在這麽久？
最主要的就是因為其保密性做得很好。一進來都是直接被蒙著眼帶到包間裏邊，所有的客人都互相不知道、沒見過、不認識，再加上男妓的嘴也都十分嚴實，所以不少有此難言之隱的愛好的達官貴人都喜歡來這裏。
衛景浩以前也是這兒的常客。
可自和白力在一起之後，他便不來這兒了。如今白力鋃鐺入獄，他自己又難達抱負，所以近幾日他來此處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
可以說，幾乎是夜夜留宿。
衛景浩極其喜歡其中一位男妓，名叫小九。
小九是新來的，但衛景浩卻一眼就相中了他，因為他的氣質裏三分像白力。
但小九更勝白力的除了他的床上功夫之外，還有堪比解語花的貼心。衛景浩時常覺得，如果沒有遇到小九，那麽自己這段時間簡直是無法度過了。
小九時常跟他說一些聽來的趣事兒，今日也不例外。小九說的是他朋友的一個恩客的事兒，那恩客仗著自己有些來頭竟然將念頭打到了販賣私鹽的頭上，據說有人撐腰所以賺了不少錢。不僅如此，還有點兒戀童癖，據說玩死了不少孩童，但因為此時做的隱蔽少有人知道。
雖然衛景浩不是什麽善良的人，但聽聞有人竟然虐待兒童也是有些皺眉，說道：“怎麽會有這種混人？”
小九也是附和道：“確實如此。就連我那朋友也很反感他這位恩客，但因其背後勢大所以並不敢招惹他。”
“這世道。”衛景浩忍不住感歎道。
“浩哥兒也不必為此介懷，那惡人已有惡報。”小九笑道，“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那混人據說又劫了個姑娘，卻被那姑娘給失手弄死了。嗬嗬，采花賊也有被蜂蟄著的時候。”
衛景浩聞此也是平了心緒，但忽然似想到什麽，從床上猛地坐起。被女子誤傷致死的混人？這樣的趣聞並不多，他很快就想到了他的妹妹。
“浩哥兒怎麽了？是我按疼你了嗎？”小九怯怯的說道。
衛景浩看向他問道：“你說的那人可姓劉？”
小九麵上十分驚訝，說道：“確是。”
“劉查？”衛景浩可以壓低了聲音問道。
小九點點頭。
衛景浩擰眉思索，小九說的事兒他還真未聽說過，便問道：“他做的那事兒可是當真？”
小九點頭，說道：“這些事兒都是他酒醉之後無意間說的——不過也真是奇怪，據說那他來京洛並不久，怎麽會那麽快就能掌手賣私鹽呢？”
衛景浩腦子裏靈光一閃，猛地興奮的手舞足蹈，抱著小九猛地一親：“小九，你真是我的福星。你放心待過段時間，我定將你贖身出去。”
“真的嗎？那太好了！”
衛景浩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留宿，他穿上衣服小跑著就離開了千夜宮。
小九看著他逐漸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
衛景浩匆匆趕到夜陌霆的太子府，想跟夜陌霆說明此事。劉查雖然背景很大，但是若無人幫扶絕對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開始販賣私鹽。要知道，晉的法令可是明令禁止販賣私鹽，圍著斬立決！
可盡管如此，私鹽的利潤還是誘惑了不少的人來冒險。
衛景浩想，這其中會不會有楚王呢？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衛景浩隻想趕緊將此事查出個水落石出，興許還能以此事救下身陷囹圄的衛夢雪！他現在無權無勢，不能做些什麽。但夜陌霆對自己這個妹妹卻是情真意切，即使他的外祖父已經死了，即使都到了這麽個時候還依舊不願放棄，這些衛景浩看在眼裏，感動在心裏！
所以，當他發現這件事情之後，第一時間就來尋了夜陌霆。
衛景浩來的時候，賈仙也在一旁。聽完衛景浩所描述的事情之後，也是說道：“屬下也覺得楚王許是和這販賣私鹽有些牽扯。”
“雖然楚王是皇親國戚，罪不至死，但此事若是查出來怕是他也會受到不小的連累。那劉查作惡多端，早就該死。若咱們以此事相要挾，楚王怕是也得掂量掂量，說不定到時候就不會再追究夢雪的罪責了！”衛景浩興奮的說道，像是發現了寶藏一般。
夜陌霆的臉上也掛著一絲笑容，這對他們來說，的確是個好消息！
但當夜陌霆順藤摸瓜將此事查下去的時候，卻發現事情的真相卻並不似他們想的那般。
那劉查背後幫助他販賣私鹽謀取暴利的人，竟然不是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