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怎麽，才幾天不見就認不得我了？”
冷如寰走到衛夢雪身旁，目光刻意在她消瘦的雙頰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冷笑出聲。
“嗬……我的好妹妹，我怎麽會忘了你，就算我化成灰也能記住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
衛夢雪將如花似玉幾個字重重咬緊，神情卻是絲毫未變。
冷如寰聽了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爾後輕輕的說:“記得就好，就怕你記不住。”
“真是可惜，往日臉色紅潤的姐姐成了這般模樣。”冷如寰說著伸出手想去撫摸衛夢雪的臉龐，可是卻讓衛夢雪躲開了。
“你到底想做什麽？”
衛夢雪警惕的看著冷如寰的手心，冷如寰看到後瞥了她一眼說:“自然是心疼你，你以為我想做什麽？”
“哼，日子還長著呢，衛錦繡我們走著瞧。”
衛夢雪冷冷的盯著冷如寰，目光就像一條毒蛇，讓看的人忍不住打個寒顫，可是冷如寰看了隻是笑了笑。
絲毫不怕衛夢雪，和她的目光撞在一塊，隨後輕笑出聲:“是啊，日子還長，我們不急。”
說著給衛夢雪留下一個優美至極的背影，這次跟著冷如寰出來的正是冷如琳，當她看到衛夢雪的臉後，在心裏默默暗歎刑部的牢房真是磨人，好好一個千金小姐居然成了那副模樣。
不過看到冷如寰走後，她還是緊緊的跟了上去，現在她可是這衛四小姐的丫鬟，出了差錯誰也救不了她。
而前麵走著的冷如寰臉色冰冷，在走到一株海棠麵前的時候停下腳步，臉色不停的變化，剛剛太意氣用事了。
她大可不必走這一趟的，口頭上占了上風又能如何，她要的是衛夢雪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可是知道衛夢雪從刑部回來的時候，她這心裏就憋著一口氣，不吐不快，尤其是見了衛夢雪，不過看到衛夢雪那個樣子，她的心裏也有些快感，死了做什麽，她要她生不如死。
“縣主？”冷如琳看著冷如寰臉上變化莫測的表情有些呆愣的開口，她從來沒有從這位小姐臉上見過如此狠厲的表情。
冷如寰聽到聲音，迅速調整好麵部表情，掐了一朵海棠放在鼻子下麵輕嗅。
“可惜了，海棠無香，空有美貌。”說完，那朵嬌豔的海棠已經躺在旁邊的雜草上了。
冷如寰拍了拍手，不急不急，慢慢來，她自己的仇，衛錦繡的仇，孟氏的仇……
冷如琳跟著冷如寰往前走去，匆忙之下回頭看了一眼剛剛待過的地方，那朵海棠花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裏，哪怕是離了枝丫，也比旁邊那些庸脂俗粉好太多。
無香又如何？就像她冷如琳背後沒有家族又如何？想要的東西她終歸要得到。
“這個賤人，以為我真的好欺負嗎？”
冷如寰走之後，衛夢雪摸著自己臉神色扭曲的罵到，如果不是冷如寰從中作梗，她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她卻忘了是她先出手的，所以這叫自食其果，合該如此。
“這個賤人，這個賤人……”
衛夢雪罵了一會兒，就沒力氣了。趴在石桌上喘氣，珍珠站在一旁不好說話，看著盛怒中的衛夢雪，珍珠咽了一下口水，她可沒有這個膽子往前湊。
否則引火上身就很不劃算了。
“你是死的嗎？還不趕快給我倒杯水……”
衛夢雪一邊喘氣，一邊狠狠的瞪了一眼珍珠。
“清平縣主吃過晚飯後去了衛二小姐的院子，至於兩人說了什麽屬下怕被發現，離得遠所以不清楚，不過清平縣主走後，衛二小姐氣的破口大罵……”
暗衛用他那平板無味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著，夜墨塵坐在上方靜靜地聽著，知道暗衛說完，他才揮手讓退了下去。
夜墨塵此刻煩躁無比，仔細算來他已經有六天半沒有見到冷如寰了，不知道她體內的毒有沒有被壓製住？身體情況怎麽樣？吃的好不好？…
……
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都要瘋掉了。
因為晚飯吃的比較少，冷如寰吃了點糕點便早早歇下了，而夜墨塵在書房坐到天黑之後，實在是控製不住心裏的念想，拿了件披風就朝著丞相府的方向匆匆而去。
夜墨塵進了房間一眼就看到了冷如寰沉睡的臉龐，睡著的她比起平時來多了一絲稚氣，那是這幅身體本身就攜帶的。
“不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突然，睡床上的冷如寰雙手胡亂拍打著，臉上是濃濃的驚恐，但是雙眼仍舊緊緊閉著。
夜墨塵看到之後連忙跑到床邊抓緊她的手，冷如寰亂揮的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緊緊地抓住不放，隨後驚恐的神情慢慢散去。
夜墨塵坐在床邊，有些心疼的撫平她眉間緊緊蹙起的眉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間的萍兒小聲呼喊著:“小姐，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隨後就是一陣腳步聲，夜墨塵聽了連忙把自己的手從冷如寰的手裏拿出來，然後幫她掖好被角，回頭看了一眼。
瞬間便消失在屋子裏，隻有那微微晃動的窗戶證明他曾經來過。
“小姐，我進來了。”萍兒在外間掌著燈，小聲的說道。
“小姐，小姐……奇怪，難道是我聽錯了嗎？”可是她明明就聽到小姐剛剛在屋子裏說話了。
冷如寰聽到萍兒的聲音後，終於從噩夢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後，她在屋裏看看一會兒，並發現沒有什麽人。
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她不甚在意的扯了扯唇角，卻發現怎麽也笑不出來。
“我在，你進來幫我倒杯水。”冷如寰從床上坐起來，一手支撐著身子，一個手撫上自己的眉間。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情緒起伏的太過，今晚又夢到了那些故人。
萍兒走進來，將屋裏的燈點亮。然後倒了一杯水遞到冷如寰手裏說:“小姐，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別怕，我就在外麵呢。”
冷如寰將杯子裏的水喝光，將空杯子遞給萍兒。
“冷如琳呢？”
“我見她睡得沉就沒叫她，小姐是要叫她進來嗎？”
萍兒將杯子放好，又幫冷如寰擦去額間的冷汗。
夜墨塵就在不遠的大樹上，靜靜地看著冷如寰的屋子，還有窗戶上倒映出的人影。
“去吧，把她叫進來，今晚和我一起睡。”
冷如琳被叫起來的時候，眉間的陰鬱一閃而過。因為天黑，前麵走著的萍兒並沒有看到。
“這麽晚了，小姐有什麽事嗎？”
“小姐做噩夢了，讓你陪她去睡。”萍兒看了一眼冷如琳，倒沒有因為冷如寰更親近她而表現出任何不滿。
“你來了，今晚就和我一塊兒睡吧，你睡裏側。”
冷如寰指了指裏邊的位置說到。
“好的小姐。”冷如琳一掃剛剛不滿的情緒，裝作十分乖巧，內心卻煩躁無比。
“時間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冷如寰對站在一旁的萍兒笑了笑。
萍兒將屋子裏的燈滅了之後便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冷如寰看了一眼旁邊的冷如琳，幫她將被子蓋好，小聲說道:“快睡吧。”
“嗯，小姐也早些睡，有我在噩夢就不敢來了。”
冷如琳在黑暗中閉上了眼睛。
而冷如寰看著冷如琳卻遲遲睡不著，她識人不清才會讓蠻族落到如今的地步，冷如琳本該是天之驕女，可是因為她的錯誤，在這裏給她當丫鬟。
她，是真的對不起她。
夜墨塵看著屋子裏的燈滅了，過了好一會，他歎了一口氣於黑暗中離開。
第二天在朝堂上就引發了一係列的爭吵，先是一個禦史上奏錦州那邊的縣令貪汙，被皇上革職之後，在誰去錦州當縣令這件事情丞相一派和楚王相爭不下。
楚王當然是推薦衛景浩，管理錦州的郡守可是他的人，他就不信衛景浩這一去還能回來，以為他楚王真是軟柿子？做夢，沒見過誰招惹了他還能全身而退的人。
丞相怎麽會同意，派出都城後什麽時候回來都是個問題，更別提身後還有楚王這個狠人虎視眈眈。
衛景浩現在簡直急得想哭，怪不得昨天父親會讓他小心點楚王，這可不，這老家夥隻要一抓住機會就把人往死路上推。
太子當然是不同意的，不過他也隻是擺了一個態度給衛景浩看而已，衛景浩腦子有問題可並不代表他腦子不清楚。
楚王這口氣遲早是要出的。
衛俊蕭竭力反對，楚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大聲說道:“皇上，我覺得有其父必有其子，衛景浩肯定深得丞相大人的真傳，能將錦州管理的井井有條。”
衛俊蕭聽他這麽說，立馬想反駁，可是還沒等他說話，上麵的皇上就已經開口了。
“好了，你們都不要說了，我覺得楚王說的有理，先讓衛景浩去曆練曆練，錦州也不遠，一天的路程，衛丞相你可不要與朕說你舍不得。”
“這，臣依然是舍得的。”
衛俊蕭現在隻能硬著頭皮同意了，他沒有想到楚王動作這麽快，衛夢雪昨天剛被放了，今天楚王就已經在這裏等著他了，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