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母親歸來
微暗的燈光從不遠處投射到女子的臉上，隻見她蒼白的臉龐上滿是怨恨，原先月牙似得眼睛此時瞪著極圓，恨不得將前麵的牆壁看出一個窟窿來。
“衛夢雪，都是你，讓我顏麵盡失，你怎麽不去死？”此女正是衛夢雪，幾日前她在宴席上丟盡了顏麵。
那些貴女也因為捐了那些銀子，因而怨恨上了自己，特別是那王小姐一見到自己就冷嘲熱諷，她如今隻敢窩在家裏，隻要一出麵就孤立無援。
可偏偏現在府裏是衛錦繡掌事，就是衛俊蕭也對她刮目相看，這丞相府哪裏還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而這一切都是拜衛錦繡所賜，隻是她到現才明白過來，衛錦繡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可以隨便被他們欺負的傻瓜了。
如今，她心思細膩，八麵玲瓏，竟然將自己耍的團團轉！
“夢雪。”
衛夢雪正咬牙切齒之時，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眉頭一皺，等反應過來之時，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母親，你……你怎麽回來了？”衛夢雪覺得自己簡直是在做夢，白天她還受盡委屈，如今見自己的依靠又回來了，眼底不由一熱，撲了過去。
章月華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歎了一口氣，府中的事情她都已經知曉，可惜了她不在女兒身邊，讓她中了衛錦繡的圈套。
“好了，別難過了，娘既然出來了，就絕不會再讓你受一絲委屈。”章月華眼中閃過狠厲之色。
她章家的女子怎麽可以叫外人如此欺負！
“娘，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和大姐，你不知道現在的衛府就是衛錦繡的天下……”衛夢雪想到自己的遭遇，那些丫鬟的冷眼，心中越發地委屈，淚水噴湧而出。
她抽抽噎噎地說道，“娘，我現在算是相信了，衛錦繡從醒來開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聰明了，人也變得好可怕，她一定是會了什麽邪術……”
“哭夠了沒有？”章月華提高了聲量，抓住衛夢雪的肩膀，她的冷靜感染了葉夢雪，女子抽泣了幾聲，終於停了下來。
“我章月華的女兒不許這麽懦弱，近日府中發生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夢雪，接下去母親說的話你都要給我聽清楚了。”
衛夢雪點點頭，眼中透露出希望，章月華是她唯一的依靠，有她在家中給自己出主意，一定可以報仇。
章月華早看出了葉夢雪心中的小九九，心中不免惆悵，夢雪是她的第二個孩子，從小就是嬌生慣養，她隻希望這個孩子可以無憂無慮地長大，然後嫁給門當戶對的男子，幸福一生。
可是哪裏知道變故來的如此快，她還來不及好好教導，就已經……
“夢雪，你太單純，現在的你絕對不是衛錦繡的對手，我不管她是不是有什麽邪門的功夫，但是你局對不能毀在她的手上。”
“母親這次出來多虧了你祖母。”章月華歎了一口氣，“你祖母本在東嶽寺為你大哥祈福，我派人將家中消息透露給她。”
原來是這樣，衛夢雪心中有些激動，“母親，那太好了，你回來了，衛錦繡不得靠邊站，她這幾日得了府中管事大權，好不威風，府中那些丫鬟也是慣會見風使舵的，對我的態度也不像從前那樣恭敬。”
“都什麽時候了，女你還在計較這些？”章月華的語氣滿是責備，但看到小臉全皺在一起，可憐巴巴的女兒，歎了一口氣，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夢雪，母親這次出來，不過是因為下個月就是你祖母大壽，你父親最重孝道，因此去皇上麵前求了請，讓我能在府中自由走動，操辦老夫人的壽辰，但也僅僅如此，你知道了嗎？”
衛夢雪拉住了章月華的手，心中悲痛，“母親，你的意思是，父親還沒有原諒你？”
章月華點點頭，“我這次出來完全借著你祖母的麵子，而且我們的時間不多，既然衛錦繡應威脅到了你的地位，那她就留不得。”
“你且放心，母親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定不能叫這個女人奪了你的地位，隻是……”章月華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你的性情單純，容易遭人算計，聽母親的話，以後一定不可以和衛錦繡氣正麵衝突，你越是將自己偽裝的好，那麽打敗她的勝算越大。”
章月華對衛錦繡依舊很是不放心，雖然再三叮囑，但總覺得她不會照自己的計劃行事。
“母親，我在她的手上吃了虧，我會記住這次教訓的，母親讓夢雪如何做，夢雪就如何做，一定不會壞了母親的計劃。”
“這就好。”章月華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一些，“夢雪終於長大了，母親很是欣慰，但是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咳咳……”
門外突然傳來了咳嗽聲，章月華趕忙對衛夢雪使了一個顏色，然後用手搓了搓眼角，硬生生擠出眼淚來。
“母親也格外的想你，都怪母親當時鬼迷心竅，竟做出那樣地事情。”
衛俊蕭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昏暗的燈光下，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抱在一起，眼睛通紅，看著好不傷心。
“老爺，你來了。”章月華作勢擦了擦眼睛，隻見她的眼角更紅了，“老爺，月華真是無顏見你。”
看著往日高傲美麗的正妻，如今憔悴了不少，特別是看到她那紅透了的眼睛，衛俊蕭的心中閃過一絲愧疚，可想到她曾做過如此多殘忍之時，還是忍住沒有上前將她攙扶起來。
章月華的低垂的眼眸動了動，自己站了起來，卻沒有站穩朝著一邊倒了過去，張嬤嬤扶住了她的身子，眼中滿是心疼。
“夫人，你都吃素三個月了，身體本就不好，就不該這麽著急來件二姑娘。”
那老奴跪倒在了衛俊蕭的麵前，“大人，請恕老奴多嘴，夫人她在祠堂日日吃素為家中祈禱，身體大不如從前，前幾日也著涼小病一場，請容夫人先下去休息吧。”
“多嘴。”章月華瞪了一眼那老奴，隻聲音也是有氣無力，聽起來像是久病纏身。
“怎麽不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終是年紀多年夫妻之情，衛俊蕭看見章月華身著白色衣裳，衣袖處以六瓣蘭花點綴，不由想起她年輕時的模樣。
高雅美麗如蘭花，翩翩起舞，那是的他完全被她身上的氣質所吸引，無奈今變成這番模樣。
手觸碰到女子的手，衛俊蕭心中一驚，章月華一向都是嬌慣養著的，曾經她的身子豐腴，可不過短短數日，她的手摸上去隻覺觸覺生硬，再仔細看那身影，已然瘦骨嶙峋。
看到那老奴沒有說謊，她定是大病了一場，衛俊蕭心中的不忍又多了幾分。
神色終有所動搖，看來她吃了教訓，已經懂得悔改，這樣真是再好不過。
“咳咳，錦繡也來了啊。”章月華似乎是現在才看到站在陰影處的冷如寰，剛剛她眼中餘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想要看看她有反應。
但是讓自己失望的是，從她剛進門開始，臉上的神色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她在心中暗自揪心，單憑這一份沉著，就不是自己的兩個女兒能夠比得上的。
“對，我剛才和錦繡講了你回來的事情，我想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將家裏的管事權交給了錦繡。”
“隻是下個月就是老夫人的壽辰，雖然說如今南方洪澇成災，這壽安不能大半，但我晉國一向都是以孝道為先，也不能不辦，故我決定在家中設個小晏，請些故交來就好。”
章月華早知道了其中緣由，點了點頭，“老爺且放心，這件事……咳咳……”
“好了，你先別說話了。”衛俊蕭皺了皺眉頭，“近日晚了，明天讓禦醫來給夫人瞧瞧。”
“是。”一邊的老奴答應道。
“錦繡，我的意思是你祖母的宴席讓你母親來辦。”衛俊蕭解釋道，“你年紀輕，又是第一次辦這樣的事，父親不放心就讓你母親辦，你在一旁看著，這以後你嫁人了，當了一家的主母，也是要學的。”
衛錦繡自然知道他會有這樣的一番說辭，這個府裏誰都知道老夫人有多麽寵這個媳婦，要是老夫人回來，知道章月華被關了起來，她的孫子因為觸怒龍顏，賦閑在家，她的孫女在府裏沒了權利日日以淚洗麵，不知道要怎麽和衛俊蕭鬧把。
“這怎麽能行？”冷如寰還未說話，章月華就急了，“老爺，你既然將家裏的管事權給了錦繡，那就是對她的信任，這規矩不能破。”
“可是……”
“你放心，老夫人那邊我回去說的，錦繡雖然年紀小，但是她的能力我們都看在眼裏，何況我會在一邊幫襯，隻有讓錦繡親自去做一些事情，她才能成長。”
衛俊蕭一開始還有些為難，隻聽到章月華如此說，心中覺得十分舒暢，原先抑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錦繡，那就按照你母親的意思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