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看清一個人
翌日，冷如寰如往常一般在卯時起身，洗漱，去了小樹林後的一處隱秘山洞。
近來事物繁多，她已經許久沒有練習功法，身手也生疏了許多，盤腿坐在桃木床上，她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有細細的汗出現在她白皙的麵龐上。
練好功，了冷如寰收好玉佩，凸出一口濁氣，將夜墨塵從秦洛處拿來的丹藥服下，覺得越發地神清氣爽。
她沒有發現的是，每當她練好功，不僅是她的功力發生了變化，就是容貌也有細微的改變。冷如寰本就繼承了她母親那溫婉的好相貌。
桃花麵，柳葉眉，膚白如剛剝的鮮菱，因為剛剛練好功的緣故，她的周身有熱氣湧出，若隱若現，如煙霞輕籠，不似凡塵之人。
冷如琳剛出門看奧練功進房的冷如寰就是這樣的感受，端著一盆水，有些愣愣的，尋常小姐們就是再好看，也是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
然，冷如寰的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光采照人,如春梅綻雪,秋蕙披霜,雙目晶晶,如月射寒江。
這樣的眼神，像極了一個人。
冷如琳的心沒有由來的一陣慌張，分明是長的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他為什麽慧聰衛錦繡的身上看到冷如寰的影子？
難道真是她中毒神誌不清了？
“如琳，傻站在這裏做什麽？”冷如寰從冷如琳發呆的臉龐上看出了那一閃而過的慌張，卻裝作沒有看見。
冷如琳這才回過神來，“小姐，怎麽一大早就出去了？早上露水重，你可小心身子。”她的語氣充滿了關切之意。
冷如寰隻大步跨進了屋子，“無妨，昨夜安眠，早起了就出來透透氣，現在倒又有些乏了，你不必擔憂。”
“小姐，二皇子剛到府裏，說是要和丞相商量水患的事情，大人請你去書房。”冷如琳想起了正事，趕忙說道。
冷如寰皺了皺眉頭，這夜墨塵來得如此早，不會是是出了什麽變故？
他往常不是很喜歡悄無聲息地出現嗎？
“好，你去跟他們說一聲，我等會就過去。”冷如寰說道，“你讓萍兒給我準備些熱水。”
她練好功出了許多汗，本想等洗個澡去外麵看看情況，現在是不成了，夜墨塵光明正大地來丞相府，她不好讓他等太久。
冷如琳觀察著冷如寰的神色，見她麵色紅色，聽到夜墨塵來得消息也沒有入往常般冷淡，心中一緊。
“是，小姐。”
冷如寰躺在木桶中，鮮豔的玫瑰花瓣將她雪白的身子隱藏起來，女子緊閉雙眼，麵色有些疲憊。
如琳，你是我僅存的親人，我原先一直忍你，讓你，是因為我對你心存愧疚，就算你做了如此多傷害我的事情，我也願意原諒你。
我知道蠻族的隕落，多有我的原因，可如今一味挑戰的底線。
突地，冷如寰睜開雙眼，眼神如利刃能穿透人心，如琳，我不知道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麽？
她現在的身份是丞相府的三小姐，衛錦繡，她以這身份救了冷如琳，她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有了二心。
如果真是如此，她就隻能……隻能舍棄這世間她唯一的親人。
蠻族才是她最後的歸宿，為了複仇，她會不惜一切代價，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就算這個人是她的親人，也不能阻擋她的計劃。
冷如寰走到書房時，冷如琳在外麵候著，夜墨塵也站在了外麵，見她走過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等了很久把？商量好了？”冷如寰問道。
“你父親有事先出去了，剩下的和你交代也一樣。”夜墨塵說道。
冷如寰點了點頭，對冷如琳說道，“如琳，你去拿點點心過來。
冷如琳欠了欠身，走了下去，眼中有些不甘，冷如寰這麽說分明有意在支開自己。
走進屋裏，夜墨塵剛要將門拴上，冷如寰卻搖了搖頭，隻是將門輕輕掩上，走到了窗戶邊。
“你開始懷疑冷如琳了？”夜墨塵的眼中滿是了然，他一直都知道冷如琳有問題，隻他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在冷如寰心中的地位。
她還是蠻族的女王時，所有的人都覺得她做事手段狠戾，但懂她的人卻知道她心中那一片柔軟都是留給蠻族所有的人的。
所以她才會知道冷如琳還活著時，對她如此的縱容。
就算她身上有很多的疑點，她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話，其實她如此聰慧，早已經料到了許多。
冷如寰點了點頭，“我早就知道，但是不知道她會做到哪一步。秦洛的解藥我一緊給她服下，但是她的毒依舊還在。”
冷如寰眼神冰冷帶著點點失望，“我不知道她竟恨我到如此地步，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可她這一條命卻是衛錦繡救的，不，或者準確的說是二皇子你救的。”
女子說話時眼神有些迷茫，夜墨塵在心中輕歎了一口氣，她可以對所有的人狠，但是當她將利劍對準自己的親人時，首先對準的卻是自己的心。
這樣的她如何讓自己不心疼？
“既然知曉，你就不必猶豫。”夜墨塵說道，“如此優柔寡斷的蠻族女王，我倒是沒有見過。”
“我何曾想過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會變成現在這樣？”撥開床邊的門栓，窗戶大開，冷風突然灌進來，冷如寰覺得渾身一個機靈，眼神也清透了許多。
“你放心，我不會任何人壞了我的事，包括她。如若是鄙人逼迫她，我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但是……”
“你明知道這不可能，這樣下去，你隻會一次一次地失望。”夜墨塵在心中想著，卻未說出來。
他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既然已經對她有了防備之心，她那點心機在你眼中算不上什麽。”如此他也能放心。
突然夜墨塵臉上出現了玩味的神色，“來了。”
冷如寰也已經聽到了不遠處的腳步聲，轉身坐在了夜墨塵的一側，“好，我們來聊聊正事。”
夜墨塵心中一動，冷如寰的意思是剛剛她在和自己談心？
還沒等他想清楚，冷如寰就開口說道，“對付太子的計劃進行得如何？”
夜墨塵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見到她平靜的麵容立馬像是想到了什麽，搖了搖頭，她的心中竟是如此打算。
罷了，自己就勉強陪她演處戲。
“已經按你說的去做了。”夜墨塵說著突然起身靠近了冷如寰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後麵的事情，可安排妥當？”
男子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後，冷如寰身體一僵，剛想將他推開，但想到冷如琳就在門口站在，隻能壓下自己的衝動。
“恩……”她少有輕聲軟語的樣子，那一個字像是小貓的爪子在心中輕輕撓了一下。
夜墨塵低頭看到少女白裏透紅的脖頸，比上好的藍田玉還有光澤，差點沒忍住在上麵咬一口。
“辦事小心一些，不要讓太子發現，他的糧倉位置隱秘，要是太子提前知曉，重新轉移位置，我們就白忙活了。”
氣憤有些曖昧，冷如寰有些奇怪，因為夜墨塵的靠近，她的臉越發地燙了起來，心跳也越來越不受控製。
要不是她剛剛暗自用內力壓了下去，隻怕現在渾身上下都變成紅色的了，此時她故意大聲說話，就是為了讓這詭異的感覺笑消失。
夜墨塵在一邊輕笑，冷如寰不知他是不是在取消自己，瞬間有些火大，咬牙切齒地轉過頭去，隻話還沒有說出口，男子放大的臉就出現在她的麵前。
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裏像包容著世間最純粹的海洋，多多浪花仿佛能將人的魂魄都吸進去，冷如寰不由地愣住了。
夜墨塵也沒想到她會轉過頭來，此時他們之間距離近的他都能看到女子臉上細軟的絨毛，十分可愛。
她的小嘴微張，哪裏還有平日裏冷清成熟的樣子，心思迷亂，看著那張嫣紅的嘴唇，他漫漫閉上了眼睛……
“小姐，我給你們送點心來了……”冷如琳的聲音將兩個人都拉回了現實中。
冷如琳敲門見門沒有關上便直接推了進來，走進房門她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冷如寰和夜墨塵兩個人對麵端坐著，隻仔細看去她發現這兩人的臉上都有可疑的紅暈。
特別是夜墨塵，他身上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壓迫氣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竟感到了一絲喜悅。
冷如琳端著盤子的手握緊了些，別過臉去，等氣息恢複了一些，立馬將盤子放在桌子上，“小姐，二皇子，請用。”
夜墨塵點了點頭，“再去到一壺茶來。”分明二月裏的天氣還有些寒冷，可他此時覺得口幹舌燥，竟有種走火入魔的感覺。
冷如琳有些怨恨地看了一眼冷如寰，退下了。
“咳，我們剛剛說到哪了？”夜墨塵見冷如寰不語，打破了沉靜。
冷如寰此時早已恢複了平日裏的樣子，隻是眼神略過夜墨塵的臉龐時有些躲閃，“我打算這次來個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