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他不是人
夜墨塵說完便不再看冷如寰，而是站到了一邊，渾身警戒，他已經做好了隨時衝出去的準備，亦或者是從此消失的準備。
男子低沉的聲音帶著某種魔力，冷如寰覺得心中的煩躁在他充滿磁性的嗓音中歸於平靜，許久她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平靜睿智。
“我準備好了。”冷如寰對著他們點了點頭，隻要她一說開始，那麽夜墨塵就會出動開關，那些齒輪一旦啟動，憑他們的力量絕對無法撼動半分，所以接下去的時間，他們的命都掌握在冷如寰的手指。
蔣申神經緊繃，腦門已經透出了點點的汗液，他不是不願意相信冷如寰，而是這件事泰國冒險，他好不容易有機會將太子救出，要是死在這裏，什麽都白搭了。
可是他也清楚明顯現在的狀況隻有相信冷如寰是最好的選擇，就連太子也表明了自己的信任，他最為冷如寰最親，不是在這裏第二親的人，就拿自己的命賭一回吧。
“好。”夜墨塵看了一眼蔣申和武羲，神色淡淡，“等出去了，你也不必請我，我們大喝一頓。”
武羲哈哈大笑，爽朗地笑聲在小小的禁閉室回蕩，“讓你小子和我喝酒不容易啊，沒成想今天還有這樣好的機會，我記下了，要是這次能平安出去，我們不醉不歸，什麽國家大事，什麽陰謀算計，我們全不管。”
冷如寰全神貫注盯著兩隻大齒輪，眼睛不眨一下，夜墨塵見狀知道她已經進入了狀態，於是伸出手，隻瞬間，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向了中間。
同時齒輪轉動，大家都繃緊了神經，一邊看著快速轉動的齒輪，一邊注視著冷如寰。
此時說是不慌亂那絕對是在安慰自己，冷如寰依舊站在原地，像是入定了一般，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有她的眼鏡快速轉動著。
蔣申此時勉強靠著意誌控製自己的雙腿，不然他癱軟的身子早就堅持不住。
那齒輪轉動的速度算不上很快，但是他們都明白，就算按照這樣的速度，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會碾碎，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安靜的空間可以聽到蔣申細微的呼吸聲，慢慢變大，他盡量掩飾自己的慌亂，可是沒有任何動作的冷如寰卻讓他覺得心中越發的沒有底。
“相信她。”不知何時，夜墨塵來到他的身邊，輕聲說道。
蔣申打心裏佩服這個男人，都到了這關鍵的時候，他早就承受不住如此的心理壓力，及時武羲也已經麵目通紅，雖然氣息未變，然而不再轉動的眼神已經顯露了他的擔憂。
隻有夜墨塵穩穩地站著，神色間不見一絲慌亂，他的最賤甚至還帶著一絲笑容，他賢內助猜測這一絲笑容應該是給冷如寰的。
這裏也隻有他才會無條件的信任她吧，隻事讓蔣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麽樣的感情，竟然可以讓夜墨塵如此放心的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他。
“啊……”蔣申看著前方，瞳孔突然睜得很大，這時候沒有人對他發出質疑，因為所有人的眼光都被眼前突然動作變快的齒輪嚇到了。
要說原先的齒輪旋轉速度不快，可是現在的速度突然變快，距離猛地縮進，他們的行動距離越來越小，四個人原先可以站立的位置，此時已經有不少被吧齒輪占了。
他們下意思退後一步，和冷如寰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冷如寰看。
此時冷如寰終於有所動作，在所有人都後退的情況下，她竟然義無反顧地向前一步，齒輪和她相當於臉貼著臉的距離。
夜墨塵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距離，隻要一不小心被齒輪絆倒，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這齒輪的旋轉速度看上去不是固定的，她很有可能會再次加快速度。
他忍不住想要出口提醒，然而女子此時精神力高度集中，此時打擾她無異於前功盡棄，他的眼神鎖定在女子身上，將心中的擔藏了起來。
冷如寰沒有感到時間已經過了多久，沉浸在觀察中的她，一直在尋找齒輪轉動的規律，但是發明此項機關的人心思深沉，十分的細致，她找了如此之久，這才找出來些許的不同。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何？”蔣申已經有些忍不住，當看到冷如寰收回了目光，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表妹，要是齒輪再過來一點，我們都要給吞沒了，你有發現其中的奧秘嗎？”蔣申說的很快，仿佛下一秒他就有可能說不出話了。
冷如寰眉頭緊鎖，沒有回答他的話，卻說道，“時間怕是不夠。”
她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都瞬間變得雪白。
冷如寰顧不上許多，現在時間緊迫，隻能這麽做了，“我已經找出了能停止這台機器的兩隻小齒輪，但是按照我的功力，短時間內隻能打碎一隻。”
“那就先碎掉一隻是一隻啊。”聽到冷如寰已經找打了其中的奧秘，蔣申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我們將身子往後縮一點還是可以堅持的。”
除了蔣申，夜墨塵和武羲都明白，事情不會這麽容易，不然冷如寰的麵色不會如此沉重。
果然，冷如寰搖了搖頭，“你錯了，這兩隻小齒輪息息相關，不是一隻一隻擊碎就可以停止大齒輪的轉動，而是需要同時將兩隻齒輪擊碎，才可以停止他們的轉動，我們才能出去。”
“不然的話，觸動錯了開關，齒輪非但不會停止，就算我摩恩勉強將它破壞，我們依然出不去，隻能被困在這裏。”
冷如寰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她剛剛一直分開在找齒輪的機密之處，一直沒有發現，當她將整體的目光放在兩隻齒輪的身上時，這才發現他們的關係竟會這樣緊密。
“那……那怎麽辦，我們之中除了你，誰都看不出來哪隻齒輪不一樣，你一個人又擊碎不了兩隻齒輪，我們要完了。”
蔣申兩眼空洞，看著漸漸逼近的齒輪，抱著頭蹲在了地上，“我們今天要死在這裏了。”
“還沒死呢，給我振作起來。”武羲一腳揣在蔣申身上，語氣不滿，“就算死在這裏，有一個大美女，還有我東武國太子和晉國最聰明的皇子陪你，你不算冤枉。”
“會有辦法的。”夜墨塵大步上前，正麵對著冷如寰，發現女子的眼中也有些慌張，她不像表現出來的這般鎮定。
夜墨塵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這個女人總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麽事情，總是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好像自己可以所有的困難都背負在身上，但是沒有人知道她的壓力有多大。
他在很早的時候就想替她承擔這些壓力，隻是她這輩子都可能無法知道，但是這一次自己會和她同肩並站，替她分擔。
“我可以啊，不是隻有你可以擊碎齒輪的。”夜墨塵的聲音難道溫柔，他看得出來冷如寰此時這樣是對自己產生了絕望，她害怕因為自己的決定，害了所有人的性命。
誰都道這個女人無情，但是又有誰知道就是這樣一個外表看上去冷酷的女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別人的性命，在她的眼中，每個人的生命都擁有至高的價值，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你？”冷如寰有些疑惑，她搖了搖頭，“機關術和行軍打仗不同，和你平時射箭玩耍也不一樣，隻有接觸過機關的人才知道其中的細微之處，這種說不出清楚。”
冷如寰如此說的時候，神色有些落寞，語氣也很是低落，她心中很苦惱，她想不出可以幫助大家脫困的方法，原以為隻要發現其中破綻，她就能帶領所有人衝出去。
“不要小看人，如寰，您能不能做到，在瞄準一隻齒輪的時候，眼睛看著另一隻齒輪？”夜墨塵問道。
冷如寰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還是迅速回答道，“可以。”
她如果對這些機關已經很是熟悉，就算逼著眼睛也能感知到他們的存在，所以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閉著眼睛將齒輪擊碎。
夜墨塵笑了，暗室燈光微弱，但當大家看到夜墨塵的笑容，雖然淺的仿佛沒有出現過，但還是讓人看到了生命得到希望。
“夜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法子了？”武羲激動地問道，他剛剛的鎮定全都是裝出來的，此時看到夜墨塵的眼中露出那熟悉的篤定的光彩。
他覺得渾身澎湃，心中篤定他們這次可以渡過難關。
“我確實想到一個法子，隻是不容易完成，但是現在情況都這樣了，大不了放手一搏。”夜墨塵伸手牽起了冷如寰的手。
觸到女子指尖微涼，夜墨塵低下頭對上了冷如寰的眼睛，“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為什麽要救你嗎？”他笑了笑，“我現在告訴你，就是你和戰友並肩作戰時候，你眼裏的目光，堅定信任。”
“我那時候就想著要是有一個這樣的人輔助我，一定可以助我成就大事，然而你你因為自己的大意差點死了，我心裏不甘，你的能力你的生命不能停留在恥辱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