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喂藥
秦洛將熬好的草藥放在冷如寰的床頭，“她吐了血，體內精元受損，你先將這要給她喂下去。”
等到秦洛走後，夜墨塵才端起了藥碗，走到了冷如寰的身邊，將女子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他輕輕吹了吹碗中黑褐色的藥，慢慢喂到了女子的口中。
冷如寰就算昏迷了，也很排斥這藥，死死咬著嘴唇，一點都不鬆懈，夜墨塵喂進去的藥都順著女子的嘴角流了出來，竟然一點都沒有喂進去。
男子動作輕柔，將女子嘴角的草藥擦去，耐心地又喂了一勺，還是和前一次一樣流了出來。
夜墨塵不禁感到尤為為難，這樣下去不行，夜墨塵垂下了眼眸，突然端起了藥自己先抿了一口，草藥很是苦澀，難怪冷如寰怎麽都不肯張開嘴巴，將藥吃了。
他抬起女子的下巴，俯身貼上了她的嘴唇，慢慢嫁給藥喂了進去。
夜墨塵感覺得到女子柔軟的嘴唇動了動，終於將藥吞了下去，用這種方式，冷如寰終於喝完了草藥，夜墨塵注視著眼前的女子，女子的嘴唇終於有些一絲血色。
她的絕世容顏，此時帶上了明顯的病態，此時他的心中隻有濃濃的心疼，夜墨塵將女子額頭的碎發撥到了一邊，“如寰，讓你受罪了，你這樣讓我的心中怎麽好受？”
女子皺著眉頭，沒有回答，夜墨塵歎了一口氣，將女子的身子小心地放下，然而突然間女子抓住了他的前襟，他愕然，對上了女子的臉龐。
卻發現不知道何時，冷如寰已經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張的極大，帶著一絲的迷茫和疑惑。
“如寰？”
夜墨塵被女子這般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竟然有些窘迫，“我也是萬不得已采用的那種方式給你喂藥，你……”
“不夠你醒了就好。”男子的聲音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精細。
然而冷如寰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一雙眼睛瞪得極大極大，夜墨塵這才發現不對經，看到女子的眼中不是平靜，而是帶著巨大的恐慌和無助。
夜墨塵一怔，這樣的神色從來沒有在冷如寰的臉上出現過，女子在人前一直都很平靜冷漠，在國滅之後，她的臉上更是麵無表情，就像是帶著一張麵具，讓人看不清她的心思。
這樣女子讓他感到陌生和心慌，而女子像是看不到任何東西一般，眼神沒有一絲的焦距，隻是緊緊抓著夜墨塵的衣襟，好像隻有這樣她才才可以稍微安心一些。
突然間女子開始喃喃自語，抓著男子的衣襟越發的緊，夜墨塵俯下身子，想要聽聽冷如寰在講些什麽，隻是冷如寰的聲音很輕，他聽不到。
過了許久，他才聽到，“救我，就我……救救他們。”
“如寰，你冷靜一點。”夜墨塵心中一慌，女子到底在夢中出現了什麽，竟然讓她想要逃離，她的仇家應該不多，齊成都死了，他們的仇人太子也將不久於人事，但是她為什麽還這樣地慌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猛地將女子抱在了懷中，拍著她的後背，企圖安撫他的情緒，“如寰，你聽得到嗎？我是夜墨塵，我在你的身邊，你不要怕。”
可是女子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一直重複著，“我害怕。不要來找我，不要……”
“如寰，你別怕，沒有人來找你，我是夜墨塵，是我。”夜墨塵的聲音從未有過額輕柔。
冷如寰瞪大眼睛看著他，像是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她的身子哆嗦的更加厲害，“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錯，但是你們不要來找我，我會報仇的，救我，不要跟著我……”
夜墨塵的手停在了冷如寰的眼前，女子的目光空洞而淒涼，她的聲音仿佛被惡鬼纏繞著一般，讓人聽著心驚膽戰。
到底夢中遇到了怎麽樣恐怖的景象，會讓女子如此的害怕？
他光是聽著就感覺到自己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更何況是親身體驗在夢中的冷如寰。
夜墨塵有些焦慮，但是他知道此時此刻隻有自己是冷如寰的依靠，他絕對不可以先倒下去！
“齊成，你怎麽可以如此對我！”突然間冷如寰的眼神變得很是淩厲，看著夜墨塵伸手去抓，男子的手臂瞬間被抓出了一道血痕。
夜墨塵算是明白冷如寰的夢境中出現了什麽，大概她又想到了曾經的往事，在蠻族被滅亡的那一天，他也在場，那場麵是如何的淒慘，就是想在想起來還曆曆在目。
他記得女子絕望的雙眼，和恨不得殺死齊成的決心，救她是自己的私心，他不願意就這樣闞澤女子死去，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
可是沒有想到救了女子，會讓她終日沉迷在這種痛苦之中，看著她陷入痛苦，他的心中更覺得自責，要不是因為自己，說不定冷如寰便不用這般的痛苦。
“怎麽了？”秦洛在一邊的住所都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趕忙推門進來，卻看到這樣的景象，冷如寰像是瘋了一眼，看著四周，表情淒愴。
就是秦洛也被嚇了一大跳，“大概她夢到了以前的事情，所以感到害怕。”夜墨塵說道。
秦洛趕忙上前給冷如寰把脈，這一下就留愣住了，“果然是這樣。”
“怎樣？”夜墨塵現在十分著急，冷如寰的病情眼下就是秦洛也控製不住，這藥如何是好？要是臉秦洛都沒有辦法，他真不知道要怎麽辦。
“我們以前都沒有發現，她的心魔竟然藏得這麽深，現在被人激發出來，所以才會這樣，日日做夢，直到……”
直到受不了，自己結果生命為止。
“滾，都給我滾，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冷冷如寰突然吼道。
秦洛被她此時的眼神嚇住了，他從醫這麽多年，沒有遇到過如此淒愴的眼神，這眼神就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隻異煙肼就你呢個將你殺死。
女子此時那雙上挑的眉眼沒有了往日的嫵媚和狡黠，隻有深入骨髓的絕望，他隻是被那眼神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心中隻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是怎麽樣的仇恨，怎麽樣的害怕可以讓女子變成這樣？
“心魔？”夜墨塵重複著秦洛的話，他知道冷如寰的心魔就是齊成，因為她相信齊成，所以被他欺騙，讓齊成有機可趁，滅了蠻族。
可是現在齊成已經死了，她的心魔到底是什麽？
現在他可以確定十有八九是冷如琳和她說了什麽，才會激起女人心中的心魔，這些陳年舊事對冷如寰的影響本來就大，此時她更是受不了這種壓力。
夜墨塵現在不敢動，既然冷如寰讓他們離開，兩個大男人一動不動，生怕惹惱了女子。
然而冷如寰又迅速抱住了眼前的男人，“不要走，我害怕，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夜墨塵趕緊抱緊了懷中的女子，發現她渾身冰冷，早就已經神誌不清。
“父皇，你留下來陪著如寰好嗎？如寰以後一定聽話，不會再離開你，父皇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你回來，來陪著如寰，如寰害怕……”
“不怕啊，如寰，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會代替你父皇照顧好你。”夜墨塵說完。
冷如寰安靜下來，看著夜墨塵露出一個微笑，夜墨塵心中鬆了一口氣，卻發現女子抓住了他的手臂，重重咬在了上麵。
她的動作很大，咬住了手臂上的肉一點都不放鬆，還用力地搖頭，秦洛看到這一幕隻覺得觸目驚心，著急要將冷如寰的頭掰開，卻被夜墨塵搖頭阻止，“隨她去。”
他一直沒有動，冷如寰也沒有鬆口，還暗自用力，夜墨塵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隻摸了摸女子的頭，心中的疼痛和手上的這點感覺比起來算不上什麽。
過了許久，冷如寰些許覺得累了，這才鬆口，夜墨塵的手臂上赫然出現了血紅色的一片，那一塊肌膚已經血肉模糊，可見冷如寰用的力氣有多大。
冷如寰愣愣地看著夜墨塵，突然眼中湧現出大滴大滴的淚水，那滾燙的眼珠子落在了男子受傷的肌膚上，引起一片灼痛。
這到底是怎麽了？夜墨塵看到冷如寰好像是恢複過來，不禁心中一喜，然而很快冷如寰就捂住了臉龐笑了起來。
竹林中風聲瑟瑟，冷如寰又笑又哭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竹林顯得十分的突兀，她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捂著臉龐好像不想讓眼中的淚水調出來。
等到她的手從臉上挪開，夜墨塵發現女子已經變成了一個淚人，她那張明豔的臉龐上神色莫辨，“為什麽你們都要這麽對我，我已經盡力了，我快要為你們報仇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你什麽都沒有做錯，是他們的錯，你沒有錯。”夜墨塵抱著女子，讓她的頭埋在自己的肩膀上，笑聲暗衛，“如寰，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要是你父皇知道，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
“乖，不要想這麽多，你現在是我的王妃，娘子，以後你什麽事情都可以交給我。”
冷如寰的話雖然讓夜墨塵聽得雲裏霧裏，可是他還是決定先將女子的情緒安撫下來。
秦洛漆黑的眸子中看不出情緒，他對冷如寰的身世有所了解，隻覺得可憐，卻未想到曾經的一切對她的傷害竟然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