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之東隅
其實除了牛朦朦，劇組裏其他學生演員也對她被戚導選中心有不服，隻是她們不像牛朦朦一樣在顧翹翹麵前直白的表露出來罷了。
劇組裏所有人都覺得顧翹翹被戚導挑中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更重要的是顧翹翹出演的角色並不是小配角，而是女主，而且拍的還不是電視劇，而是電影。
第一部電影就擔當主角，對一個新人來說，非常難得。
和電視劇比起來，電影被稱之為“第七藝術”，雖然不如前者受眾廣，但是行內普遍認為電影演員的地位比電視劇的要高。因此，如果有選擇的話，演員大多更想拍電影，而不是電視劇。
對此，顧翹翹倒不挑剔。畢竟，她進演藝圈的目的是為了削弱魂魄和身體之間的排斥力，從而獲得這個世界的空間法則認同。
更何況，在這個時間段，國內電影市場一片疲軟，隻有屈指可數的幾個導演的作品是賺錢的，其餘皆賠錢，這其中甚至包括國際知名的大導演。
而且國家院線目前並沒有開放，麵對不景氣的電影市場，很多電影拍出來之後，甚至連上映的機會都沒有，膠片就被丟進倉庫。
戚導雖然在業內小有名氣，但是在民眾那裏他還是一個陌生人，所以他的這部電影拍出來之後，能不能公映都是個問題。而且就算在影院上映了，排片量和上映多長時間都猶未可知。
因此，顧翹翹對她被戚導挑中這事並沒有像大家想的那麽雀躍。
當然，這件事對她來說還是有好處的。原本為了不回魔都，又因為公立的學校都已經開學，所以她報考了京城的一所私立的舞蹈學校。隻是她覺得以此為借口，恐怕不能說服家人讓她留在京城，但是現在不用了。
……
看電視的時候，電視劇是按照時間順序，從新生入學報到時開始演，但是拍攝的時候，並不是按照這一順序進行。
劇組開機時間是四月初，京城的氣溫並不算高，有些怕冷的，穿的還是挺厚的，考慮到這種情況，導演把新生入學，雨中軍訓的戲安排在後麵。
京城的春天本就少雨，所以劇組專門等到下雨天拍雨中的戲，是不現實的。工作人員拿著手臂粗的水管，對著操場上空猛噴，形成“人工降雨”。
“傾盆大雨”從頭淋下，不僅將人澆了個透心涼，而且全部濕透的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覺很糟糕，更糟糕的是這場戲因為動用了近百名群眾演員，所以總是時不時的這出一點岔子，那出一點錯誤。
對此，導演隻能無奈的一次次喊“卡”，再重新來過。
再一次ng之後，中場休息，顧翹翹手裏拿著毛巾，一麵擦臉擦頭發，一麵往劇組為了防止大家感冒而熬的盛滿了薑湯的大鍋那邊走去。
在她身後的章超擦完臉後，將毛巾搭在脖子上，不滿的小聲嘀咕：“一直ng，一直ng，這還要拍多少次呀。在這麽拍下去，就算我們不會因為淋雨感冒，也會因為喝薑湯太多而脹死。”
“沒辦法，群眾演員對鏡頭不敏感，走位、燈光……全都是問題，偏偏這場戲裏群眾演員太多，專業演員才幾個人，根本帶不動。”
顧翹翹勸道：“多理解吧，畢竟我們剛進組的時候也是新人，才從那個階段走過來不久。”
說話間來到拿薑湯的隊伍前，顧翹翹從場務手中接過一碗薑湯，轉身往一旁走去的時候，看到迎頭走過來的幾個人當中的一位不由得愣了一下，竟然是路小橋。
在這裏看到她，顧翹翹既意外又驚訝，從她身上和自己一樣的服裝，以及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樣子，旋即反應過來她是在這做群演。
顧翹翹笑著想和她打招呼，沒想到路小橋看到她之後，臉色頓時一變，立即扭頭，和身旁的一個女生說起話來。
看著對方對著自己的後腦勺，她自嘲的笑了笑，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實在是自作多情，因此會討個沒趣也活該。
自此，在劇組裏再和路小橋相遇，明白她態度的顧翹翹擺出了一副和對方不相識的模樣。
……
“好，過！”在重複了好幾次後，導演說出來這句話。
隨著她落下的話音，標誌著本劇最後一場完成，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大聲歡呼起來。
郝磊走到顧翹翹麵前，“翹翹，我準備午飯後去火車站看看。如果能買到今天回魔都的票，就直接坐車走了。戚導的電影什麽時候開機？你要不要回魔都？如果回的話，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還不知道，戚導沒通知。”雖然顧翹翹做出了留在京城的決定，但是這個打算她沒和任何人說。
“不過就算沒戚導那邊的事，我今天也走不了。吃完飯，我打算去黃爺爺家一趟。我要走，不能不和他打聲招呼。這絕對不是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能行的，得親自上門去。不然，就太失禮了。”
急著回魔都的郝磊聞言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等你了，我先走了，回頭我們魔都見。”
顧翹翹笑了一下，非常隱晦的把自己不回魔都的意思表達出來：“其實我們不一定非得在魔都見，說不定哪天我們又在同一個劇組裏碰麵了呢。”
“哪那麽湊巧，我們現在是新人，接戲不容易……”看到黃宗駱走過來的身影，郝磊的聲音戛然而止，笑道：“本來想和你一起吃午飯的，算了，我還是找別人吧。”
隔三差五就跑來探望顧翹翹的黃宗駱早就從王導那知道今天是劇組殺青的日子，因此，到了日子，就跑來接她。
雖然王婧已經看到了黃宗駱，但是黃宗駱要帶著顧翹翹離開，無論如何都要告知她一聲。
王婧和黃宗駱打過招呼後，對顧翹翹說：“翹翹，你不用急著回魔都，戚導的電影過幾天就要開機了，你留在京城等消息要比在魔都方便得多。之所以沒早點告訴你，是不想讓你分心，以便專心拍戲。”
本來應該由戚導來通知顧翹翹，無需王婧多這個嘴，但是顧翹翹不像李辰和章超，人就在京城。她如果回魔都，過幾天再跑過來，實在是太麻煩了；反正她留在京城，又不是沒有落腳之地。既然如此，何必來回折騰。
因為戚導一下子在她劇組裏挑了三個演員，所以王婧有意無意的，一直暗暗關注著他籌拍的那部電影的消息。
這個圈子就這麽大，所以戚導那邊有什麽動靜，基本上瞞不過同在京城，又處於這個圈子中的王婧。她並沒有聽到換角的風聲，想著，電影馬上就要開機了，顧翹翹的角色十拿九穩，沒跑了。因此王婧這才多了句嘴。
依顧翹翹的本心，是寧願住幾天旅館，等戚導的電影開機，也不想住到黃家去。但是黃宗駱不會答應，而且家裏也不放心，畢竟她現在未成年，而且還是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女孩。
在黃宗駱的堅持下，她住進了黃家。幸好，黃家除了一名保姆之外，隻有他和妻子尚孟初兩人，他的兩個兒子沒有和他們住在一起。不然，她住起來，會更不自在。
住進黃家之後，考慮到戚導的電影馬上就要開機了，顧翹翹並沒有出去玩，而是留在家裏細心研讀原著，揣摩裏麵的人物，並拿出來和黃宗駱和尚孟初兩人討論。
在準備角色的這段日子，顧翹翹抱著《花季雨季》這本書不撒手，看了又看，雖然還沒有達到倒背如流的地步，但是她對故事情節以及人物對話也做到了爛熟於心，有關裏麵的人物分析都寫了好幾篇。
這天就在她對著鏡子揣摩人物形態的時候，客廳的電話響起，然後就聽到尚孟初喊她去接電話。
……
她掛掉電話之後，坐在沙發上的尚孟初關切的問：“翹翹，這是誰的電話？怎麽我聽著你剛才一直在和電話裏的人說什麽沒事，沒事的，好像那邊一直在和你道歉似的，發生了什麽事？”
“是我拍的電視劇《十七歲不哭》王導的電話。”
顧翹翹挨著尚孟初在沙發上坐下，說：“之前我們拍戲的時候，戚導到劇組，為他電影裏麵的角色挑演員，挑中了我。不過，剛才王導打電話和我說，原本屬於我的那個角色，戚導又看中了別人。”
對原本屬於顧翹翹的角色飛了一事，在退休之前也是從事演藝工作，家裏成員又都這個圈子裏的尚孟初看來，根本不是個事。
她的注意力放到了顧翹翹話裏透漏出的另一條信息上，納悶的問：“這換角一事應該和王導無關吧，她幹嘛在電話裏一直向你道歉？”
顧翹翹也不是很明白，想了想，不是很肯定的猜道，“可能是因為王導覺得，要不是她不等戚導那邊的最後結果出來，就讓我在京城等消息，我也不至於滯留京城，早就回魔都了。結果害我空歡喜一場，白等了這麽長時間，因而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吧。”
人有的時候很奇怪，明明原本顧翹翹對拍《花季雨季》這部電影無可無不可。但是等接到王婧的電話，知道劇組另外挑了一位演員取代她之後，盡管她嘴上瀟灑，心裏卻不由自主覺得有點失落和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