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不回頭看
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結束之後，返回的途中，顧翹翹沒有直接回京城，而且先去了一趟港城。因為電影節的時間正趕上首師大開學，盡管開學之後，並不是上課，而是先軍訓，但是顧翹翹並沒有在港城多做停留，隻是和寬姐見了一麵之後就回了京城。
顧翹翹將從威尼斯帶回來的特產分送給寬姐以及公司人員，從上到下所有人都有，甚至包括寬姐公司所在的辦公樓的保安以及清潔工等物業人員。
寬姐拿著顧翹翹帶回來的威尼斯風景明信片，看著前台助理帶走顧翹翹請她幫忙分派禮物，歎道：“要說你行事周到，確實周到，邊邊角角的事都能想到前頭，但是有些事卻怎麽不開竅呢？
你這次去威尼斯，張漫鈺是評委，而且張億謀導演也在，這兩位，你若是結交下來，和他們打好關係……”
“寬姐！”顧翹翹頗為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打斷她：“這兩位確實厲害，是華人標杆。我理解你結識這兩位的想法，但是我和你剛才說的這兩位比，那就是老鼠和大象，你覺得這是我滿臉堆笑，一臉熱絡的貼上去就能行的？”
她冷笑一聲，自嘲道：“結交？隻有地位相當的兩個人才能用這個詞。我算什麽，在人家眼裏一點分量都沒有，用‘巴結逢迎’才對。寬姐，這兩位都是見慣大風浪的人物，他倆在圈裏混了這麽些年，什麽人沒見過？好一點的，給個笑臉，似乎很親切的模樣，但是這不過是表麵功夫，走臉不走心，轉過頭去，就不記得我這個人了；壞一點的，根本不搭理我，不要說正眼看我，恐怕連眼風都不給一個也正常。”
寬姐不讚同的搖搖頭，道，“我沒指望著讓你一下子就入了他倆的眼，我隻是覺得利用這個機會彼此認識一下，等以後大家再見麵不救可以深入下去了嗎，就這樣，慢慢來，一步一步的，關係不都是這麽慢慢處出來的嘛。誰都不是一下子就變得交情莫逆的。”
顧翹翹不以為意的說：“如果寬姐是這樣的想法，那麽就沒必要把希望非要放在這次電影節上了。他倆應該還會在這個圈子裏，而我也會在，以後見麵的機會多著呢，這次結交不成，還有下一次。”
寬姐翻了個白眼：“按照你的想法，這次不成，還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隻是在我看來，像你這樣拖延下去，永遠都沒下次。”
顧翹翹笑了一下，“可能吧，我不僅有拖延症，而且我的社交能力一般，甚至可以說是低能。
正因為這樣，我才和寬姐你簽約，讓你來做我的經紀人。
在以後的日子裏，我會盡力去改善，努力去認識人，但是我不會把時間和精力放在這上麵，因為我覺得這方麵你做的比我好，那就擅長的人去做擅長的事好了。
寬姐，曼玉姐的情況你應該比我熟悉，你應該認識她，你覺得她對我來說，是一個好結交的對象嗎？”
“那張億謀導演呢？你不會眼光高到，覺得他不值得你結交吧？”寬姐跳過張漫玉，問起張億謀來。“你和他可是有淵源的，我記得你曾在他執導的電影《活著》裏出演過角色。”
顧翹翹瞟了寬姐一眼，笑道：“那都是我做童星時的事了。童星和成人演員不是一碼事，況且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他哪裏還會記得我這個人。”
寬姐想到在收到張億謀籌拍新電影《我的父親母親》的消息時，盡管她從顧翹翹那裏得知角色已經內定，其實所謂的海選不過是為電影宣傳罷了，但是她仍然沒死心，托人打聽是否內定，並且還將最後定下來的女主角的照片弄到手。
在章紫怡的照片之後，寬姐覺得明白了顧翹翹說的那句“張導的愛是固定不變”的這句話的意思，明白為什麽那麽多參加海選的演員未必沒有比章紫怡更出色的，但是卻依然落敗的原因。
這根本不能怪她們，隻能說是非戰之罪。
因而深有感觸的歎道：“張導對鞏瑮確實愛得深沉。報紙上等出來的，被他挑中出演他新電影《我的父親母親》名叫章紫怡的那名女孩的照片，她和鞏瑮生的有幾分相像，號稱‘小鞏瑮’。”
“那最後還不是和鞏瑮分手了。”顧翹翹對此不屑一顧。鞏瑮和張導在一起的時候，張導並沒有離婚，有妻有女，如果是真愛，怎麽忍心讓她背負著那麽長時間的“第三者”的名聲？
雖然最後張導離婚了，而且他的前妻也把離婚的原因歸咎到鞏瑮的身上，但是張導卻遲遲不肯給鞏瑮正名。
鞏瑮和他在一起不是一年兩年的事，足足八年的時間，比得上抗日戰爭了。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他，但是卻依然沒有等到他的一個承諾，最終不得不黯然分手。
自從電影《喜劇之王》上映之後，星爺的那句“我養你”不知道打動了多少少女的心，但是顧翹翹覺得，相比“我養你”這句話，“我娶你”這話更動人。
寬姐看到顧翹翹嗤之以鼻的小模樣，忍不住笑了，“鞏瑮都已經嫁作人婦，人家當事人都沒說什麽，你在這裏替人家報什麽不平？感情的事，很複雜，哪裏是一加一那麽簡單，不是外人能看清楚的。”
作為一名經紀人，寬姐對圈裏的“潛規則”可謂是有著深入的了解，因而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嗤笑道：“你在這裏替鞏瑮不值，卻不知道這個圈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她。
正是張導造就了現在的國際巨星鞏瑮，沒有張導，就沒有現在的鞏瑮，而且至少人家那是正經的在戀愛。你到外麵去問問，隻要能讓人紅，讓他們幹什麽都可以，不要說八年，八十年都幹！”
顧翹翹本身並不是不諳世事的小白，自然知道寬姐說的是事實，但是她還是被她的後一句話給逗笑了，“八十年？哈哈，寬姐，你別逗了。
不管是什麽樣的俊男靚女，再怎麽青春不老，你到他們八十歲去看看？一個個皺紋橫生，老麽哢嚓眼的，除非是有特殊癖好或者重口味的，再不就另有所圖，不然誰下得去嘴呀？”
哪怕是擁有具有駐顏效果韻律操在身的顧翹翹，到八十歲的時候，也是近五十歲的人了，雖然在老太婆中算是年輕的，但是依然已經老了，無法和年輕的姑娘相比。
寬姐笑了一下，歎了一口氣，正色道：“行了，不說笑了，說正事。你雖然到威尼斯逛了一圈，但是隻是在圈裏有了一點動靜，在觀眾那裏，依然是沒什麽名號。”
“我知道。”顧翹翹點頭：“文藝片就算拿大獎，依然可能沒戲拍，這一點我有心理準備。”
後世港城女星葉德賢憑借電影《桃姐》拿了威尼斯最佳女主角，回到港城之後，還不是依然沒戲可拍，不要說主角，就連配角都難。
寬姐不勝唏噓的道：“我之前帶你去見馬楚程導演，他導的愛情文藝電影《星願》上映，票房大爆，主演張泊之因此在電影圈徹底站穩了位置。如果你之前在酒局上，沒有得罪……”
“寬姐，雖然人們都說回頭看，總結經驗教訓，但是我覺得有些事，就不要回頭看，因為回頭看是一件極其浪費時間和沒有意義的事。過去發生的事，不管多麽精彩，都和我沒關係了，都屬於過去，而我生活在現在。
況且，有些事，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因為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而且時間就算重來，我依然會堅持當初的選擇。
張泊之出演《星願》紅了，並不代表我演就能紅。
就好比當初的電影《阮玲玉》，關瑾鵬導演想讓梅燕芳出演，但是因為梅燕芳不想去上海，而變成了張縵鈺。
而張縵鈺在出演《阮玲玉》的時候，正好碰到她的男朋友將她寫給他的情書公之於眾，從而讓她領會到了當初阮玲玉被愛人將他們之間的戀愛細節出賣給媒體小報的心態。
梅燕芳是一個出色的女演員，或許演技並不下於張漫鈺，但是她演阮玲玉，未必能夠摘取柏林影後這一頭銜。所以一部好電影，是好導演、好幕後工作者、好演員和好角色、以及天時地利等各個方麵相互成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