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少年行 一百六十二章 聊天
寧雲天躺在草坪上默默流淚,這是被俘虜的第幾天他已經忘了,隻是每天醒來發現自己被吊在棍子上,他才又一次認知了自己的確是被俘虜了。
“熊小弟,不不不不,熊老大,這裏麵就是進入下一層的寶地,再不進去到時候我們湯都沒了。”在年輕領頭者的大棒下,寧雲天識趣的改口了。
麵對寧雲天馬屁,年輕的雷熊天嗬嗬一笑沒有在意,接著他招呼手下的兒郎,砍柴生火竟然打算在此做飯。
蜥蜴部落此時來人有二十多人,麵對高速發展的部落,這時的他們是部落時代的斷層,也是極為稀少的一代人。
夜深了
眾人烤著火,就著肉,仿佛這裏不是危機四伏的秘境,而是外出野餐的聖地。
年輕的蜥蜴族人圍坐一起,酒過三巡後,大家都喝醉醺醺的。
寧雲天手一抖,綁著手上的繩索徑直抖落,他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了營地。
看著遠處無人把守的卡哨,寧雲天臉上露出沉思之色:“沒有第一時間打開秘境大門,那麽秘境內必有貓膩。”
“那麽會是什麽貓膩呢?”突兀的聲音響起,然而寧雲天並沒有意外,雷熊天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身側:“你的身份果然不簡單!”
寧雲天聳了聳肩,沒有在他身份上執著,而是看向密匙之地說道:“現在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需要多人協作開門,這樣的話對我,或者對你們都是個壞消息,他們隻要合作就能獲得秘境之匙。”
雷熊天也沒有糾結他的身份,他隨手把身側的酒瓶丟來,兩人席地而坐對著秘境發愁。
“那你說第二種可能是好消息嗎?”雷熊天輕抿一口靈酒問道,寧雲天攥著酒瓶沉默不語,他看著把守的入口將酒一飲而盡:“是一個更壞的消息,但願不是如此。”
兩人坐而對飲直到天明,隻見寧雲天突然站了起來,他臉上露出了毅然的神色:“第二種情況便是引用蠻修之血打開!”
悚然若驚的感覺油然而生,雷熊天感覺背上一陣汗毛豎起,而在此時密匙之地傳來了慘叫聲。
現在不用猜測,兩人已經知道打開秘境的方法,寧雲天轉身對雷熊天說道:“這裏很快就會變成戰場,你才二十多人快帶人離去吧,這秘境不是你們能染指的。”說吧寧雲天將手中的空酒瓶還給了雷熊天,然後便朝著秘境入口而去。
對於年輕的蜥蜴部漢子來說,這要比帶領隊伍狩獵要難得多。
在雷熊天獨自迷茫之際,身後有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天哥,我們要不要去插一手?”
臨行前長老的教導,狩獵隊老隊長的話,最終雷熊天一咬牙一跺腳:“怕個什麽!我們就去看一看!”說罷眾人收拾了行裝,毅然決然的跟著寧雲天的腳步,進入了密匙之地。
就在寧雲天等人進入秘境不到半刻,有萬獸嘶吼奔騰之聲,還有戰鼓金甲相擊的呐喊聲。
“醒醒,醒醒!”
“舅舅我今天太累了,讓我再多睡會兒。”
“桀桀桀桀!你睡吧,再睡幾天,你就被我消化了!”
雷虎驚醒想要睜開雙眼,卻發現眼睛怎麽都睜不開,渾身仿佛灌了鉛一樣,就連伸手挪動一下手指都不行。
他現在全身上下隻有一張嘴,還能說兩句話表示自己的存在:“你是誰!消化我又是什麽意思?”
“桀桀桀桀,再過三天,要是還沒人來,你就要化作肥料了!”縹緲的聲音傳來,雷虎悚然若驚,但是卻毫無辦法。
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雷虎開始自視自身的情況,之前身體中四處亂竄的能量已經消失,經脈中有一股青綠色的能量正在循環往複。
身體中的蓬勃生機,以及暴走的聖血被壓製,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你是血神樹?”
“呦呦呦,你這小鬼倒是激靈,看在你能猜到爺爺的身份上,爺爺會給你一個痛快的!”血神樹的聲音如同稚童一般,但是卻老氣橫秋還帶著痞氣。
雷虎呸呸兩口將嘴中的汁液吐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治好了我,又要把我殺了?!”
對於雷虎的質問,血神樹輕哼一聲:“你管這麽多幹嘛,反正三日後無人救你,你就會變成我的肥料,你記著這些就好。趁著現在你修煉修煉,到時候好讓我吃個飽!”
之後任雷虎如何大喊,甚至於咒罵,血神樹的聲音都沒有再響起。
因為睜不開眼,他不知道時間的流逝,隻有滿心的惶恐無法發泄,不知過了多久,血神樹的聲音響起:“還有兩天時間!”
血神樹的聲音響起,冷漠而無情,仿佛在報著他最後的時日。
仿佛在天牢中等待秋後問斬的犯人,雷虎經曆了憤怒絕望最終轉為平靜,本就是多撿了一條命,此時丟了他倒也不覺得悲憤。
唯獨讓他覺得可惜的是,還沒有為舅舅收集完主藥,來不及報答這一世父母的養育之恩,一路行來朋友的關照,以及在乎他的人。
“還剩最後一天了,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神樹稚嫩的同音再次響起,同樣是無情的宣告雷虎的時間。
然而這次雷虎並沒有暴躁,而是高聲呼喊:“我都是個將死之人了,就不能和我多說兩句話嗎?就當是和我解解悶吧,你在世這麽久有和人說過話嘛?”
神樹遲疑了它自覺這麽做似乎有點殘忍,因此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和這個生命中的過客說兩句話:“在很久以前,我曾經和某人對話過。”
雷虎聽到神樹說話,他心中的忐忑也少了一點兒,畢竟一個人孤獨的等死也是種煎熬,他太需要有人陪他講講話了:“你知道那人是誰嗎?你們是在多久之前說的話?你們聊了什麽?”
神樹思考了一會兒,畢竟那時間實在太長,不過還好它一生少有和人說話,所以它能記得住唯一說的幾次話的內容。
“那人十分矮小,應該比你還差不多,他和我說他的名字叫大梁。具體時間,我也記不得多久了,歲月對我沒有意義,大概是我剛生長出來吧。他和我說了很多,但是我已經記不清了”
對於神樹的回答,雷虎也不在意,他隻是希望有人能聊一聊,接下來他和神樹聊了很多。
一人一樹,一起聊了聊外麵的蠻荒世界,從各處的征伐戰爭,到偏遠部落的艱難生存,從人生難逢一知己,到父母恩情深似海。
雷虎雖然不是講故事的好手,但神樹也不是挑剔的聽眾。
說著話,論著史,時間匆匆如流水,當雷虎還在興頭上時,突然他體內的能量開始變化。
此時的雷虎竟感覺自己能動了,他緩緩睜開雙眼,入眼的是一支小巧的樹苗。
“哈哈哈。”突然雷虎控製不住地笑了出來,神樹覺得奇怪,它的枝葉顫了顫紋道:“為何發笑?你還有半刻鍾的時間,就會化作我的肥料了。”
對於神樹恐怖的話語,雷虎並沒有在意,他緩緩坐了起來靠在一旁:“神樹啊神樹,我是笑我臨死前,還能看到你,我最後的一個朋友。然而我們聊了這麽多,我卻仍不知道你的名字。”
神樹沉默了似乎在思考什麽,而半刻鍾轉瞬即逝,雷虎體內的能量開始暴走,他的身體開始慢慢變綠,似乎在向著神樹的本體變化。
雷虎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隱約間他聽到了神樹的低喃:“我名楠枝。”
“有木南枝,好名字”雷虎的聲音傳出,但很快便衰弱到無法聽聞。
“你要用這救他嗎?”神樹的聲音響起,稚嫩中透出了滄桑。
此時的血神樹已經不負神樹之名,它此時如同擎天而立,無數的枝條散布在四周。
而它的對麵是一個女子,但她卻並不是白依依,若是雷虎蘇醒定會驚訝,因為此女卻是發小雷柳兒。
“是的,希望你遵守約定。”雷柳兒雙膝跪地,她攤開雙手,一枚青色的小鼎正安靜地躺在那裏。
神樹沉默稍許,良久說道:“你可知道這小鼎有什麽作用?這個小鼎的價值遠超你的想象”
未等到神樹將話說完,雷柳兒默默地將手中的青鼎放下,然後雙眼直直地望著神木:“隻要它能救雷虎的命,就算它能讓我直登八境我也會舍棄。”
一人一樹相視無言,神樹枝葉微顫,它緩緩歎了口氣:“原來世上真的有他所說的友情,或者說這是她所說的愛情?等著吧,他需要時間消化這個小鼎。”神樹的枝丫伸來卷起了神鼎,然後緩緩向著主幹伸去。
主幹雙緩緩撐開一個樹洞,隻見一身翠綠的雷虎正盤在在內,雷柳兒不經驚呼:“虎子他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隨著小鼎緩緩落他的身上,隻見原本翠綠色的外衣開始凝固,雷虎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一絲血色。
“你不知道失去了什麽,誒,都便宜了這小子!”這是神樹的第二次感歎,雖然它隻是一顆樹,但連它都感慨的機遇,恐怕已經是世間頂尖的機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