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理解你

  華風靜靜地聽她說完，輕聲問道：“我可以跟你回家拍攝嗎？”


  女人怔怔地望著華風，半晌才肩頭一鬆：“走吧。”


  華風示意身後的導演和攝製組跟上，幾人另外打了一輛出租車，跟著女人回了家。


  女人住在不遠處的一個高檔小區內。


  樓房都是一梯一戶，最小麵積在四五百平米。


  不過，她的家裏雖然豪華，卻一點都不整潔。


  衣服尿不濕胡亂地堆在沙發上。小女孩的布娃娃、玩具散了一地。


  陽台上的花，幹的幹，死的死，沒有一盆新鮮的。


  女人訕訕地扯拽了幾下身上的衣服，一股腦兒將沙發上的東西撥到一邊：“你們，請坐吧。”


  導演和攝像擺了擺手。


  華風踮著腳，坐到了沙發上。


  機位就緒，導演剛喊了一聲CUT，卻不得不停下來。


  因為，那個小女孩實在是太鬧騰了。


  她像隻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吱哇亂叫。


  而且，她的嗓子又尖又細，像刀片劃在玻璃上一樣，讓人難以忍受。


  華風和工作人員柔聲勸阻，卻絲毫沒有用處。


  不僅如此，女孩還變本加厲，揪著麵前的東西往攝像機上砸。


  華風和工作人員被女孩叫的頭暈腦脹。


  剛開始，女人仿佛置身事外一樣。


  她緊繃著臉，雙手死死地絞著，一聲不吭。


  最後，在工作人員的勸阻聲和女孩的尖叫聲中。


  女人用盡渾身力氣，“啊！……”的一聲嘶吼，女孩終於停止了尖叫。


  房間裏瞬時間安靜下來。


  女人從茶幾下翻出一個棒棒糖，麵無表情地遞給了小女孩。


  小女孩吃著棒棒糖，終於不尖叫了。


  “你也看到了，平時我就是這樣生活的。”女人主動挑起了話頭。


  “你第一次見我女兒，你有什麽感覺。”


  華風回道：“很多小孩子都是這樣的。”


  “不，我朋友、我閨蜜的小孩子都特別乖。還有我老公同事的孩子，他們都很安靜。”


  “他們告訴你的？”


  “是啊，和別人比起來，我真是太笨了。”


  “可是，孩子剛才在外麵，不也很乖嗎？”


  女人搖搖頭：“那樣的時間很少的。”


  她繼續說道：“我太失敗了，跟別的媽媽比起來，太失敗了……”


  兩人正聊著，門外傳來一陣密碼輸入聲。


  女人似乎很慌張，她站起身說道：“要不別錄了，我老公回來了！”


  說話間，一個男人已經進了房間。


  他看了看華風和攝像師，問女人：“幹什麽的？”


  女人支支吾吾：“他們……是……”


  華風搶過話頭，遞給男人一張名片：“你好，我是湘南電視台……”


  男人聽是電視台，渾身豎起了警戒，他黑著臉問女人：“你找電視台了？你他媽……！”


  他扔掉華風名片，三步跨到女人身前，食指指著女人的鼻子罵道：“你是不是瘋了？！找電視台做什麽？！”


  看他那架勢，如果不是華風在場，就要動手了。


  女人瑟縮著脖子，垂著頭，一聲不吭。


  坐在地上吃棒棒糖的女孩，則瞪著眼睛看著兩人，毫無反應。


  華風走上前去，指了指攝像機：“大哥，我們正在拍攝。而且，節目是關於新手媽媽的……”


  “滾！都給老子滾！”


  男人凶神惡煞一般衝著華風喝道。


  事已至此，華風幾人隻好收了攝像機，中止了拍攝。


  三人出了小區，攝像師忍不住抱怨道：“好不容易找了個人，還被轟出來了！”


  華風也有些挫敗。


  本想靠著第一個路人，衝一衝收視率。


  沒想到現在，要铩羽而歸。


  三人正走著，身後傳來一聲輕呼：“請等一下。”


  華風扭頭一看，正是剛才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老公脾氣比較大。我們……院子裏錄吧！”


  華風沒有想到女人能同意繼續錄製。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幾人將錄製地點換在了大堂。


  那裏燈火通明，拍攝條件比較好。


  CUT

  這次，女人進入狀態比較快。


  她向華風講述了自己隱秘的生活和內心。


  “我是從小城市來的。我媽媽特別要強，我考第二名，她都會不停的罵我。唉！終於如他所願，我考慮這個省最好的大學。”


  “結婚以前，我有一個男朋友。他們家裏窮，我媽媽不同意。她給我介紹了不少有錢人，其中就有我的老公。”


  “我老公說，他娶我，就是覺得我乖、聽話，而且有文化能教育好孩子。誰知道……誰知道我連個小孩子都帶不好。”


  “剛生了孩子，沒有母乳。半夜兩三趟起來衝奶粉。老公嫌吵，和我分居了。”


  “孩子天天哭，天天哭，哭的我頭都炸了。有一天，我帶她出去玩，就把她落在了遊樂園。”


  “從那以後，公公婆婆就覺得我故意虐待孩子。老公覺得我一無是處。”


  ……


  華風靜靜地聽她說完，中間很少插話。


  現在，他有點理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