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嘩啦啦——
足足有七八名衙役衝上來，將辛慕苑和謝湛團團圍住。
“您把反抗的人帶走了，滋事的人不帶嗎？”辛慕苑冰冷的目光掃過人群。
衙役們接觸到她的目光時，感覺掃過來的不是人的目光，而是地獄惡鬼，刺骨的冰寒令他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讓他們惱羞成怒。
他們可都是在衙門混上了三兩年的人，竟然能被區區一個商鋪的東家，尤其這個東家還是個女人嚇唬住，這簡直就是他們的屈辱！
吆五喝六的捕頭上前，揚起下巴鼻孔朝上輕蔑地看著她，伸出食指指著她的鼻子，道：“老子做事特麽用得著一個女人來教嗎？”
他還在往前走。
辛慕苑的右手已經握起來，隻要他再往前踏出一步，辛慕苑的拳頭就會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臉上，毀不毀容不好說，門前倆大牙鐵定是要沒的。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出手，便感覺到有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緊接著，身子一晃，自己就被拖到一個身材還算高大的男人身後。
“砰！”
辛慕苑的餘光看到一個拳頭迅速地閃過，緊接著便是方才趾高氣揚的衙役的慘叫。
她縮了縮脖子，定眼看去，見到方才氣勢洶洶想要收拾自己的衙役此時正捂著自己的臉在地上打滾哀嚎，領子上染著鼻子嘴巴流出來的血，臉上也有被他抹開的血，像是門前泥巴玩兒了一臉的小花貓。
她低頭，看到那隻大手依舊牢牢地抓住自己的手腕，而那棟還算高大的身子也完整地擋在自己的麵前。
“其實，也不算太弱。”這一刻，辛慕苑看在因為擋在自己前麵的人遮住陽光而散下來的將自己籠罩住的陰影，忽然這樣想。
“你敢打衙門的人！我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被打翻在地的衙役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鼻子，嗚嗚呀呀地衝著謝湛喊，振動空閑的一隻手，喊道，“快，把這個狂妄的小子給我抓起來，快！”
他沒吩咐的時候，這些同來察看的衙役們已經舉起威武棍指著謝湛，一副隨時都可以上前將謝湛製服的樣子。
可是當這個捕頭發動了號令後，這些方才還威武的人卻開始心虛，在原地虛晃著，就是沒有人率先上前。
“都冷著做什麽！聽不懂話嗎！”趴在地上的捕頭再次發話。
眾衙役們用眼角偷偷地看著周圍，注意到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他們的身上，竊竊私語，甚至有人發出了不屑的嘲笑。
衙役一咬牙，道：“他一個人難道還能打得過我們七個人？哥兒幾個，我們上！”
辛慕苑目露寒光，剛剛朝前跨出一步，人便被拽回去了。不等她問話，便見眼前的謝湛目光深情地看著她，忽然抬腳。
“啊——”一聲慘叫，最先撲過來的人直接被謝湛踹飛出去了。
與此同時，他抬起另一隻手，用力地往後一抓，一甩，又是飛出去一個人。
然而，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辛慕苑，抓著辛慕苑的手腕的手也沒有鬆開。
“曾經我們還不知道彼此的時候，不，是我還不知道你的時候，就曾對你說過，辛爺這麽聰明，信息網這麽足，我比不上。那受傷的事情就交給我來，髒手的事情也交給我來。苦我替你扛，髒我替你受，辛爺你隻要幹幹淨淨地坐在那裏看結果就好。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次，辛爺你和往日一樣，隻要安安靜靜地等結果就好。”
謝湛微微一笑，眼中的溫柔慢慢散去，凶狠的風暴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發紅。他的手依舊沒有鬆開辛慕苑，隻是將視線別開，寒冷得如同化為實質的眸子落在衙役的身上，將他們周圍的空氣凝結。
“找死！”
謝湛另一隻手舉起拳頭砸過去，力度比之前的高了五六倍。
對付這些小嘍囉，謝湛拿出了七分的功力！霎時間，哀叫聲此起彼伏，這些個衙門的衙役全趴在地上捂著自己身上的傷口疼的差點哭出來。
然而，他始終站在辛慕苑的麵前，沒有挪動過步子。
因為他的手還抓著辛慕苑的手腕，他擔心自己亂動會弄疼了她，但是又不想鬆開。
曾經，因為他的不懂事，已經把他最崇敬的辛爺弄丟了，這次，他說什麽也要緊緊地抓著，絕不鬆開！
“好啊你，竟然連衙門的人都敢打！”
才剛安靜下來，又是一道怒斥。謝湛睜著自己微微發紅的眼睛麵無表情地看過去，見到年過半百的縣令吊著臉帶著人快步朝著這邊走過來。
謝湛目不轉睛地盯著縣令，看的他心裏頭火氣越發濃重，正要指著謝湛的鼻子說什麽時，便看見謝湛不緊不慢地從腰上取下一塊招牌，差點兒戳他臉上。
縣令猛地來了個急刹車後退兩步，看清楚腰牌後，一肚子的怒火如同被潑了一盆冰山上的水，頓時消散的幹幹淨淨。
縣令的眼角嘴角猛地一抽，臉上的表情說變就變，笑嗬嗬地說：“下官見過侍郎大人。
謝湛斜睨他，語氣淡漠，問：“你剛想要說什麽？”
縣令困惑、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反問：“說什麽？下官沒什麽好說的呀……哦對了，下官方才是想問，這些不長眼的東西怎麽惹到侍郎大人了？竟然害的侍郎大人發這麽大的火氣！侍郎大人消消氣，下官這就把這些不長眼的東西帶回去，好好訓斥！”
謝湛的嘴角勾起，眼中依舊冰寒。縣令打了個寒顫，與他拉開些距離。
這個笑，還不如不笑，怪滲人的。
“其實我也忘了，”謝湛低眸，居高臨下地看著耀武揚威發號施令的捕頭，問，“要不你再重複一遍？好像是，誰不要命，誰找死，誰婊子來著？”
謝湛在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那些鬧事的婦女，看著那一個個迅速垂下去的腦袋，輕嗤一聲：“我剛沒聽清，你們誰……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