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流言
辛慕苑鬆了口氣，摸著被謝湛彈的地方，道：“那就好，真是我忙糊塗了，什麽都能忘。慕一，你讓人盯著。陳陽睚眥必報，今日我讓他下不來台，出去後肯定要做小動作。”
“是。”慕一領命離去。
開門時，正撞見行色匆匆的謝小刀從外麵進來，二人打了個照麵，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謝小刀雖說不喜辛慕苑，但是對她的這個小侍衛倒是鍾愛有加。
他跑到謝湛的麵前，到喉嚨的話戛然而止，看了看辛慕苑，到底沒有將謝湛拉到一邊去，隻是壓低了聲音說：“世子，外麵出事了。有流言傳出來，說春席當日大雨，便是在警告當今聖上莫要繼續昏庸。”
“混賬話！”“昏庸”二字一出，謝湛立刻怒吼打斷謝小刀繼續說的話。
謝小刀察覺自己話中不對，趕忙跪下。
謝湛將他拉起來，臉色黑沉的要滴出水來，同樣將聲音壓得很低，問：“這些事情你是從哪裏聽到的？”
謝小刀虛指門外，道：“這是坊間流言，外麵都傳遍了。”
“不過是一場大雨，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大涼王朝成立百餘年，曆經多朝帝王，春席下雨不是沒有過。據我所知，先帝在位期間，也下過幾場大雨，被譽為祥兆，今年怎的就成了凶兆？”
謝小刀偷偷看了眼側耳傾聽的辛慕苑，往謝湛的身旁躲了躲，喉嚨裏哼嚀：“往年不都是在地裏種莊稼嗎？這下雨當然是祥兆。可今年是在商鋪，商鋪最怕的是什麽？下雨。”
他的眉毛跳了跳，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今年的天氣著實趕巧的厲害，他們從商鋪出來，才剛到宮前便下起瓢潑大雨，這不就是天神要給他們洗禮嗎？要散去身上的汙穢才允許他們入宮。
謝小刀看了眼腦袋都朝著這邊伸過來的辛慕苑，嫌棄地掀起上嘴唇，朝著謝湛更靠近了些，將聲音壓得更低，道：“這並不是引起話題的最主要原因。往裏麵追的更深，就牽扯到了陛下生病的那段時間。”
“六王爺。”謝湛眼中閃過一道芒，千絲萬縷的思緒聚攏而來，先前解釋不清楚的問題也都在這一刻得到了答案，“這是挑釁。”
“陛下沒有多心，他的餐食裏果然被人下了藥。”認真聆聽的辛慕苑緊緊皺起眉頭。
當時他們就在疑惑，不過是一場風寒，為什麽會讓蕭長亭緊張成那副模樣，疑神疑鬼，宮中看誰都像是賊，他們還想是不是因為後宮妃子的作為讓他心寒緊張，如今想來，那隻是被刻意安排好的一部分。
泄露給他們的部分，就是故意讓他們知道的，告訴他們，他可以悄無聲息地支配皇宮，也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內鬼安插進去，傷害皇上的身體。
隻要他願意，蕭長亭坐不穩自己的位置。
這是場無聲的戰書。
到了春席這日，才正式拉開序幕。
“我要見青禾。”辛慕苑臉色難看，喚來暗衛吩咐下去。
洛沁離開的那日，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天色已經很晚了，謝小刀催促謝湛離開，否則護國公夫人又要生氣了。
辛慕苑擺擺手，不願讓這兩個人在這裏礙自己視線。
謝湛心中放不下辛慕苑，一步三回頭走出了沁心園。
抬頭看著漫天的星光，夜幕幹淨不染塵埃，謝湛突然轉身，不顧謝小刀的阻攔翻牆入了沁心園，小流.氓似的躺在辛慕苑旁邊還沒來得急搬走的太師椅上，望著天空，道：“外麵亂。”
“嗬。”辛慕苑打量他好幾眼，發出不信任的嘲諷。
已經戌時，街上哪兒來的人。莫說是散步的，就連打更的都沒。
謝小刀想離開，又礙著自己主子的麵不敢離開，門口與主子的身邊來回猶豫了三次回，最終在主子的身後站定，不悅地瞪了眼辛慕苑。
辛慕苑張張嘴，解釋的話半天沒說出來。
她已經懵到快習慣了，“為什麽是我”的念頭一閃而過，便已經平靜地接受了自己背鍋的事實。
天空劃過幾道暗影，身材性.感的女人倚牆而立，覆蓋著寒冰的眸子纏繞幾絲嫵媚，雙臂抱著兩顆晃動的大肉.球。
“好久不見。”青禾抬眸，眼中的魅惑不經意流出。
“好久不見。”辛慕苑讓珍珠搬來椅子，“慕一調查的事情在慕名苑有備錄嗎？”
青禾不明白辛慕苑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一直都有。慕一背叛了嗎？”
“並沒有，”辛慕苑表情得意，眼角眉梢都是飛揚的笑意，“那可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人，怎麽可能背叛。”
青禾嫌棄地掀唇：“那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些事情？他有事情沒有告訴你嗎？”
“也不是，”辛慕苑枕著雙臂，抬頭望著星星密集的天空，腦袋裏如風清涼，道，“是關於洛沁的事情，他、明珠、珍珠都跟丟了自己的人，這裏麵肯定是有問題的，指不定與這次的流言有些關聯。所以我想從慕名苑收集與分析入手，從細節解剖這件事，說不定能找出不一樣的線索。”
青禾讚同，道：“有這個可能。需要讓神龍幫忙嗎？他的手下擅長算計與觀察，找線索這件事對他而言應該是得心應手。”
“恩，可以讓他插手。”辛慕苑對神龍的能力向來信得過。
春席的風容納冬日的冰冷與春日的溫煦，半冷不熱，又悶又燥。
洛沁躺在房間裏，盯著精致的天花板難以入眠，耳邊回蕩著六王爺早晨和她說的話。
她萬沒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六王爺，與當今皇帝向來不對付的六王爺竟然會主動派人請她過去觀湖。
冰涼的清水湖上，二人恨不得一人坐在船頭，一人坐在船尾，但是為了不被發現又不得不擠在“狹小”的船艙。
六王爺說：“這段日子很辛苦吧？五皇兄是個悶葫蘆，不擅長交際，希望你能多多擔待。”
這番話說的莫名其妙，而洛沁鬼使神差地沒有立即否認，安靜地聽他說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