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反目成仇
謝湛說到做到，次日早便讓下人送了大量的補品到沁心園。而這場“辯論”的主角辛慕苑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伸了個懶腰神色迷茫地望著四周，回憶昨日發生過的事情。
她記得自己是在外麵休息，然後……
“明珠珍珠！”她衝著外麵叫了聲，但進來的不是珍珠明珠。
對上辛慕苑疑惑的表情，小丫鬟說道：“回主子，今日早上護國公府送來了大批補藥與各種山珍海味，珍珠明珠都正在外麵清點記錄。”
“護國公府送這些東西過來做什麽？”辛慕苑下床穿好鞋子，讓丫鬟服侍著自己換身衣服。
丫鬟回答：“世子說，您這段時間辛苦了，需要好好補一補。”
辛慕苑：“……”莫名其妙的。
衣服穿好，辛慕苑到院子裏瞧了眼，問珍珠明珠：“昨日慕一過來了？有什麽事嗎？”她拍拍自己的腦殼，滿目懊悔，“我昨日睡得太死了，什麽動靜都沒有聽到。”
明珠珍珠起身時看見辛慕苑已經醒了，高興地跑過來，道：“主子您醒啦！快看，這些全都是謝世子送過來給您補身子的。”
“……”
辛慕苑掃了眼這些東西，直接忽視掉，問：“慎刑司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珍珠反應過來她問的是辛爺的案子，道：“世子找到了新的線索證明您玉佩丟失，昨日晚已經將證據轉交給慎刑司的人。再有三刻鍾的時間就會對這件事情下達最終的審判，您要去看看嗎？”
辛慕苑悄悄地吐出一口氣，道：“不去了，你們告訴我結果就好。”
“好。”
明珠將這些東西整理好，吩咐下人抬進倉庫，與珍珠一同前往慎刑司。
百姓密密麻麻地圍在這裏，嘰嘰喳喳地交頭接耳，肆意討論著春神殿背後的始作俑者究竟是不是神秘莫測的辛爺。
開堂時，楚大人與匠李各立兩側，輪相爭執，拿出各自的證據如同猛虎壓向對方，楚大人手中的證據有一多半是匠李曾經找來的對自己無言的證據，很快便落於下風。
不過五個七個回合，勝負便顯而易見。
楚大人緊握拳頭，目光陰狠地盯著匠李，咬牙道：“李鈞，你是不是快要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誰？”
身為當朝皇帝的臣子，卻為了另一個連臣子都算不上的人“鞠躬盡瘁”，實在是卑賤又可恨！
匠李緊張地攥住衣服的兩側，正視楚大人的眸子，道：“楚大人，下官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但下官也知道自己為官的目的是什麽！這般盡心盡力地尋找證據，並非是想要去維護誰，去保護誰，隻是想維護自己心中的正義，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挖掘出背後的真凶！”
楚大人嗤笑，雙眸因為憤怒而通紅：“可笑！你若當真隻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為何又在極力證明一個人並非凶手？”
匠李的心神微震，看了眼麵無表情的鄭凱，道：“楚大人誤會了，下官並非在極力證明誰不是凶手，而是通過某些事情推斷出的誰不是凶手。方才楚大人也都看到了，您搜索出的證據大多是模糊不清的，並沒有清楚地指正辛爺就是指使林工毀壞春神殿台階的人。但是下官的證據卻是清晰明了，雖還在追蹤背後真正操控的人是誰，但至少能推出辛爺是清白的。”
楚大人不認賬：“就憑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證據？你說我的證據並不清晰明朗，那麽你的呢？你所有的證據不是同樣指不出背後操控者是誰，不能確信地指出做出這一係列事情的人並非辛爺本人？”
"夠了！“莊重威嚴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圍觀的百姓慌忙往旁邊站，為身後的人騰出一條道路來。
一身皇袍的蕭長亭背著手緩緩朝著慎刑司走去，楚大人等麵色微變，慌忙跪下請安。
百姓回過神來，呼啦啦跪了一片。
“都起來吧，”蕭長亭坐在原本屬於楚大人的位置，周大人和鄭大人忙把自己的椅子往下麵搬了一個台階，“你們方才的辯論朕聽了，很精彩，也很有道理。”
楚大人和匠李站好，等著聽皇上的決斷。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
嘩——
這句話出來後，短暫的沉寂後外麵一片嘩然。
楚大人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向高台上的人。
這不是小事，是事關國家大業的事情，是關乎皇帝威嚴的事情，他怎麽能……說算就算？
他把朝政當成什麽？小兒家戲耍的把戲？
蕭長亭目光深沉地回視楚大人的驚訝，道：“顏玉，辛爺是朕的左膀右臂，陪伴在朕的身邊數年，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既然結果調查出，那塊玉佩著實是辛爺無意間丟失的，那便是被有心人撿到，故意籌劃的這場暗算。”
轉而又對周如許與鄭源小聲道：“這件事情絕非表麵這般簡單，你們三人是朕的得力幹將，這段時間辛苦些，順著線索繼續追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周如許與鄭源跪地領命。
蕭長亭方才是壓低聲音說的，楚顏玉腦袋嗡嗡的，沒有聽清。此時看到周如許與鄭源領命，身子僵住了，懵懵地看著他們，心底一片冰涼。
睜著眼睛張著嘴巴看著蕭長亭，目光追隨著他站起來，從自己的身邊走過，消失在人群。
狼狽。
這是楚顏玉此時心中唯一的想法。
如一盆泔水澆在他的頭上。
而他站在人群當中，所有的視線都凝聚在他的身上。
想要逃跑，卻連個地洞都沒有。
他就這樣被曝光在人群中央。
“顏玉……”
“楚大人……”
周如許等人察覺到楚顏玉的狀態不對，匆忙朝著他跑過來。
可楚顏玉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突然伸出手阻擋住他們的步伐，因為憤怒而通紅的眼睛瞪著他們，吼道：“別過來！”
“顏玉……”
周如許是真的開始擔心了，楚顏玉現在的狀況實在是太奇怪了。
“你們別過來，我想自己待會兒。”楚顏玉瞪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兀自離開。
恨意，在心中瘋狂滋長、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