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水依依的異常
知道些內情的人猜測,林老三離開後被慕一殺了,但至今沒有受到任何關於有人受害的消息。
好好的林老三,就像從人間蒸發了。
從報名處回沁心園的路上,辛慕苑主動問起天衣坊的營業情況。
“托辛老板的福,生意已經開始逐步恢複。”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她救助災民的好名聲傳了出去,生意甚至比之前還要火爆。
便是現在回想起那段記憶,水依依仍覺著精神恍惚。
那段記憶,實在是太過撲朔,太過迷茫又太過神奇,像是在坐過山車,起起落落。但這過山車的主人又將安全掌控的非常好,在她每每覺得自己就快不行的時候,又讓她遇到了新的佳境。
放在從前,競選商會會長的事情她連想都不敢想,可是今天,她不僅這樣想了,甚至還這樣做了。
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與商會會長之子林俊鵬即將麵對麵進行一場不公平的戰鬥。
水依依的鮮血像是被點燃了,在胸腔裏安靜了太久的心髒咚咚地躁動,血液裏流淌著的不是恐懼,而是帶動著這具安靜的身體感受到了久違的迫不及待。
“恢複就好,”辛慕苑拍拍水依依的肩膀,道,“今年的商會選拔時間有變,今日報名就會結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保持最好的狀態去應對明日的選拔。”
“好。”水依依的聲音淡淡的。
她越來越說不清楚,自己對辛慕苑究竟始終什麽樣的感情。
說嫉妒,她又覺著辛慕苑這般才女,理應獲得如此成就。
說不屑,隻在布匹上有過人天賦的她是在沒什麽資格去瞧不起多項全能的辛慕苑。
說怨恨,辛慕苑多次救她出水火,說是她的恩人也不為過。
但……
就是很奇怪,她不想聽辛慕苑的命令,不想照著她說的去做,不想順著她的節奏往下走。甚至,辛慕苑隻是在說一件非常尋常的事情,她都覺著是在裝。
不知什麽時候起,水依依感覺,辛慕苑就是故意在她的麵前做出這副什麽都懂,什麽都行的樣子,故意擺出比自己強大的姿態,故意借著他們把自己襯托的多麽厲害。
可實際上,不還是靠著皇上和世子幫忙,才走到如今這個地步?若將這個機遇給她,她定然能做的比辛慕苑好!
水依依越想越覺著辛慕苑做作。
另一旁,柯邱滿臉的興奮。回想起自己在報名單上簽名的時候,石泰林陰沉地快滴出水的臉色,他心情就止不住的暢快,道:“那日和你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放著我們不管,去競選會長的!”
辛慕苑露出溫和有禮的笑容,道:“我也是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才會去這麽做的。”
柯邱不知是不信,還是根本不在意,愉悅的心情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哈哈大笑道:“總之,還是要感謝你參與商會會長的競選。你若不出頭,無人敢出頭。”
辛慕苑不再接話,她開始想接下來應該怎麽應對來自商會的打擊。
林海生此人小肚雞腸,心狠手辣,尤其是在他的背後很有可能站著巨大的勢力,如此的他根本不會畏懼辛慕苑的皇家繡樓分樓主人的身份,定會想辦法及時將她處理,以絕後患。
提起他背後的勢力,辛慕苑其實也是有些拿不準的。說厲害,但看陳陽的態度,勢力應該與皇商沒什麽區別,在陳陽甚至是在林海生的眼中,他們背後的勢力隻是聽起來強大,但實際上的作用可能還比不上她這個皇家繡樓分樓的主子。
從後麵的情況看,他們背後的勢力的能力與震懾力又是遠遠超過辛慕苑這個被眾人發現的身份的,可如此又與背後之人願意重新接納林海生這個曾經試圖叛變的人重新納為己用的行為相悖。
辛慕苑不敢多想,關於這個被後人的身上實在有太多的矛盾,越想,距離真相便越遠,許多事情便越發的想不通,想不明白。
聽著聊天的水依依在心底冷哼一聲,暗道:“當真是想要拍馬屁的人從什麽角度都可以瘋狂地舔。人家都說了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會競選這個會長,還在那裏巴巴地說人家的好處。”
水依依覺著柯邱真是可笑,多大的人了,連真心與敷衍都分不清楚。
更可笑的是,她曾經還以為柯邱是個正直且光明磊落的人,從來不會做那些拍須溜馬、虛情假意的事情。
可今日她算是看明白了,哪兒有什麽不拍馬屁正視自己內心的人?無非是相處的時間讓他們沒有熟悉到可以露出狐狸尾巴罷了。
心裏的不忿越發強烈,就在她露出難看的表情後不久,她突然清醒過來,冒出一身冷汗,臉色蒼白。
什麽時候,她的心裏竟然變得這般黑暗?
水依依閉上眼,做了一個深呼吸,卷翹的睫毛顫了顫,眼睛睜開,垂在兩側的拳頭緊緊握住。
她覺著自己越來越奇怪了,而這股奇怪,逐漸超出她自己的控製範圍。
水依依覺著,自己有必要去寺廟燒柱香了,祈求上神賜予自己沾了神氣的寶物,撫平她躁亂的心。
短短的路程裏,三人各懷心思,直到沁心園後分道而行。
辛慕苑回到沁心園,難得沒有窩在貴妃椅上發呆,去了難得去一次的書房。張管家送來的各個轄區的管理內容被整理成冊落在桌子上,辛慕苑還沒有翻開看過,上麵落著一層薄薄的灰。
將書房簡單地清理後,她坐下來翻閱各種資料更多地去了解商會這個組織,從中找到可以利用的漏洞以及曆屆會長選拔需要進行的考試。
但……
辛慕苑很快發現,這個信息並沒有任何的用處。
除了前三年林海生有競爭的對手,後麵可以說是一路平坦。不知是他的實力過人,令人聞之卻步,還是他的手段了得,令人不敢報名。
以前發生的事情辛慕苑不敢說,但這後二十年,絕對是以權壓人。
她摸摸鼻子,靠著椅背思索自己應該準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