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煽風點火
謝湛拖得時間越久，蕭長亭所表現出的不耐便越重。
眼瞧著蕭長亭開口要說話，謝湛立刻將令牌交到他的手中，將他未說出的話堵在喉嚨裏，趁機表明忠心，道：“陛下，這邊是臣的兵符。”
蕭長亭沒有任何的猶豫，將兵符收下，“嗯”了一聲，連多餘的客氣都懶得說。
正在謝湛還想多餘問兩句的時候，蕭長亭就像是看出了謝湛的想法，垂眸盯著桌子上白瓷茶杯中黃色的茶湯，道：“沒其他事了，你回去吧。”
謝湛：“？”
沒有了？
他興師動眾地找自己過來就是為了要兵符？
“陛下…”
謝湛想說，如果有什麽困難就說出來，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裏，他永遠站在陛下的身邊，為他竭盡全力。
可惜，這番話還沒有說出來，就看見蕭長亭抬眸，漆黑的眸子裏閃過困惑與不耐煩，問：“怎麽，你還有其他的事嗎？”
謝湛搖頭。
沒其他事了，就是……覺著陛下有些奇怪。
當然，這樣的話他不能說出來，隻能一步三回頭來表達自己的擔憂。
殊不知，他這樣的行為隻會惹來蕭長亭更加的厭煩。
謝湛離開後，沈公公來到蕭長亭的身邊，彎下腰，問：“陛下，您覺得如何？白鳳寺卿大人……他會背叛您嗎？”
蕭長亭沒有給出回答，漂亮的眼眸瞥向他，寒意驟然爬滿全身。
沈公公打了個寒戰，抬手便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戰戰兢兢道：“陛下恕罪，是奴才不懂天高地厚，妄加揣測皇家之事，奴才知錯，奴才再也不敢了。”
蕭長亭收回自己的視線，道：“朕非他肚中蛔蟲，又怎知他是否會背叛？”
“是奴才不長腦子。”沈公公垂眸。
蕭長亭凝視謝湛離開的方向，心裏一團亂麻。關於謝湛與辛慕苑，他越發揣測不清。
這兩個人，真的會背叛自己嗎？
又或者說，這兩個人，真的不會背叛自己嗎？
應該不會。
如今他已經收走了謝湛手中的兵權，他們拿什麽來反抗自己？
蕭長亭胡思亂想著，又想到了手中掌握財權的辛慕苑。
他剝奪謝湛反抗的權利，對辛慕苑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那個女人手中的財權，已經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發展到令人恐懼的地步。
蕭長亭獨自在盤龍居的花廳裏坐了很長的時間，天色漸晚，沈公公柔聲開口，道：“陛下，天色晚了，該休息了。”
蕭長亭眨眨眼，回過神。
茶水已經冰涼，風輕輕吹揚，目光所至，無一人可依。
“淮安如何了？”蕭長亭側眸。
沈公公恭敬回答：“還是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見任何人。”
“這段時間可有人去見她？”
“洛貴人曾去過一次。”
蕭長亭的眼睛眯了起來：“公主見了嗎？”
沈公公回答：“沒有，公主很難受，誰也不肯見。”
蕭長亭點頭，哼聲從鼻子裏流出，道：“算她明白。”
他站起身。
沈公公問：“陛下要去哪裏？”
蕭長亭邁起自己的大長腿往盤龍居外走：“落花苑。”
又是落花苑！
沈公公的瞳孔一顫，流到喉嚨裏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現在的蕭長亭聽不進去任何話，自己現在貿然提出讓他與洛貴人保持距離定會引來他的不適。
“陛下最近似乎常常到落花苑去，是和洛貴人和好了嗎？”
蕭長亭沒言語。
沈公公在心底歎了口氣。
蕭長妤的瘋魔似乎給蕭長亭帶來了極深的影響，才會讓他如同變了個人般。
曾經的溫柔憨厚仿佛是一張假皮，被一雙手狠狠地撕掉，連帶著滾燙的血肉。
謝湛從皇宮回來的時候，正看見辛慕苑坐在門口休息。
門店已經到了關門的時候，誰也沒有收拾東西，大家趴在桌子上或是靠著桌子休息，閉上疲憊眼睛，試圖驅散一整日的疲憊。
“你在等我嗎？”謝湛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趴在辛慕苑的膝蓋上，仰頭看她的睡眼。
辛慕苑的眸子顫了顫，緩緩睜開。
方才許是睡著了，眼眸睜開時還帶著薄薄的水霧，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眨眨眼，驅散眼眸的水霧，清明從四麵八方攏聚，又恢複往日的清冷。
她推開謝湛，起身往屋子裏走，道：“大家都準備休息了，隻等你收拾了。”
“啊……”謝湛往屋子裏看了眼，眼角難過地耷拉下來。
要收拾的東西……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他垂頭喪氣地擼起袖子準備開始幹活的時候，辛慕苑又端來了溫熱的雞湯，道：“今日我聽錯了客人的單子，害的雞婆婆多做了一份。為了避免浪費，你吃了吧。”
謝湛將擼起的袖子放下，聽話的走過去，拿起擺在旁邊的勺子不情不願地吃了一點，鮮味兒在口中散開。
他的瞳孔猛地睜大。
這不是早就做好的！
他嚐過雞婆婆的雞湯在火上溫著的味道，這次的味道比那次還要鮮！
又嚐了口雞肉，鮮嫩的口感在舌尖炸開。
這份雞湯，分明是做好沒多久的！可能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
雞婆婆的湯每日未時末關門，提前一炷香的時間不再接單，可是現在的時間已然超過未時一盞茶的時間！也就是說，這碗雞湯根本就不是被客人拒絕掉的，而是辛慕苑特意為自己留的！
再看旁邊那些人的反應，分明是饞這碗雞湯許久了，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一直沒有吃到嘴裏！
如此，謝湛更加確信，這碗雞湯就是為他而做！
淺淺的笑意浮現在他的臉頰，謝湛唇角勾起，將雞湯喝的一滴不剩，將盯著他的人饞的口水直流。
挽風的臉皮最厚，哭著去求雞婆婆給他做一碗，但是今日的雞婆婆實在是太累了，連飯勺都拿不起，直接將挽風的請求拒絕掉。
可憐的挽風隻能盯著謝湛的空碗，眼淚和口水一同往下流，將雞婆婆逗的不行。
謝湛擦幹淨嘴，挽起袖子開始收拾東西。休息了半個時辰的員工也停下了自己的休息，與謝湛一同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