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物歸於始
林福走上前，急的彎腰，道：“鬆老板，你在想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有這個意思？再說了，咱們之前不是說了信任嗎？我當然是信任鬆老板你的呀，檢查嘛，就是走個過場。我相信，鬆老板你不會騙我的，對嗎？”
“我當然不會騙你！”鬆山抬起下巴，但是芙蓉綢是檢查不下去了。
林福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且已經明確表達了對自己的信任，如果鬆山再挨著檢查芙蓉綢，光是麵子上就看不過去。
鬆山背著手道：“東西我已經檢查過了，交易吧。”
“好的。”林福笑眯眯的，暗中佩服張世榮的神機妙算，同時心中又在嘲諷鬆山的可笑。
這樣的人究竟怎麽敢從商的？還敢招惹連他都不敢招惹的東陵布莊？
可憐的鬆山還不知道，他不管是礙於麵子還是真的信任林福不再繼續檢查芙蓉綢，林福可是特意邀請了來自東陵布莊的專家過來檢查的真絲綢。
這個人是張世榮牽線與他認識的，對布匹的認知一流，甚至和天衣坊沉迷於各種布匹的水依依不相上下。
什麽布好，什麽布不行，哪個布出自什麽地方，他一眼就能瞧出來，甚至不用手摸。
這種真絲綢最是簡單，隨便走個過場就能了然。
交易成功，林福躺在太師椅上，長歎了口氣。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林福還是心有餘悸。這若是被當場發現了，事情可就鬧大了！
張世榮走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笑問：“怎麽了？”
林福哭喪著臉，不滿地說：“你還好意思問？出的什麽破注意，差點被發現！還好我機靈。”
他眼珠子一轉，突然轉了個身笑眯眯地看著張世榮，問：“沒想到你還會幹遮掩瑕疵這種事兒，要不……”
話沒有說完，張世榮立刻明白了他想要說什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告訴你啊，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誠實守信，那種歪門邪道的事情你少想！”
林福撇嘴，不悅道：“話說的義正言辭，還不是做了這種事情？”
張世榮氣惱道：“那能一樣嗎？我們對他用這招，是因為鬆山這人不老實，不本分，我們這樣做是為了逞凶除惡！再說了，這兩萬八千匹真絲綢是我們為了自己嗎？我們是為了幫助東陵布莊！如果有日東窗事發，辛老板就算是看在我們心意的麵上也會幫我們擺平這件事。”
“可若是這種事情用在坑蒙拐騙上，就真的沒有人能救我們了！老林，你難道真的想後半輩子和官府打交道嗎？”
張世榮說這番話的時候板著臉，嚴肅認真，怒火似是要從眼睛裏、眉毛上、腦袋上燒起來。
林福撇撇嘴，心中也後怕，不敢和張世榮討論這件事，低估道：“我就說說，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怎麽著，你還能不相信你兄弟？咱們倆都是合作夥伴，我能做對不起你的事？”
張世榮冷哼，道：“我當然知道老林你心地正直，不舍得傷害我，定然不會做這些違法亂紀的事情。”
“肉麻，誰舍不得傷害你？”林福圓鼓鼓的臉一板正，卻看不出生氣的模樣，“對了，你剛才說這兩萬八千的真絲綢要給東陵布莊？”
張世榮突然心虛了，咳嗽兩聲，似乎這樣能給他壯膽，道：“老林，你沒聽他說，這些真絲綢全都是來自東陵布莊的！東陵布莊可是皇商手下的產業！從東陵布莊出事到現在，東家都沒有對外張揚，指不定心裏憋著什麽屁呢！以我們的能力，還不足夠和皇商對抗。不管心裏怎麽想的，咱們得擺出不打算和皇商對抗的態度，是不是？”
“是個屁！”林福心裏團著一口氣。
合著他辛辛苦苦這麽長時間，全給皇商做鋪墊了？
張世榮左瞧右看，突然壓低聲音說：“我也不是說一定要你給皇家做鋪墊。你知道今天檢查真絲綢的那個東陵人嗎？其實我並不認識他，是東陵布莊的人派他過來確認這匹真絲綢的！其實，東陵布莊出事後，東陵布莊的人一直在跟著鬆山。”
“什麽！”林福從太師椅上蹦起來，險些叫出來。
還好張世榮眼疾手快，及時捂住了他的嘴巴，壓低聲音喝道：“你給我聲音小點！生怕別人聽不到是不是？”
林福拉下張世榮的手，緊張地問：“他腦子有毛病吧！從東陵跟到南湘，又不動手？”
張世榮看著他不解答，隻是那雙幽深的眸子如萬丈懸崖，讓林福心中恐懼不安，雞皮疙瘩爬滿手臂。
突然間，他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神色變得古怪，嚷嚷道：“東陵布莊的人他.媽的有病吧！”
張世榮嚇得腿軟，再次捂住了林福的嘴巴，低喝道：“你瘋了！嚷嚷什麽！東陵布莊的東西現在在我們手中，他們的人指不定就在我們附近！你是想讓皇商的人針對我們嗎！”
氣惱、委屈等情緒在林福的心裏轉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四肢被恐懼占據。無奈又無力地問張世榮：“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這兩萬八千的真絲綢就這樣打水漂了？”
張世榮舔唇，道：“我們靜觀其變，先看看東陵布莊的人想要幹什麽吧。”
“好。”林福憤恨地握緊拳頭。
現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皇宮，落花苑。
宮中近日發生了大事，東郊外糞坑裏的女屍被發現了身份，正是洛沁曾經的婢女小櫻。
蕭長亭在震驚之後，立刻來到了落花苑，正遇上失聲痛哭的洛沁。
心裏突然慌了瞬間，他慢慢地、趔趄著走向洛沁，在她的身邊緩緩蹲下，腦海裏浮現出的卻是淮安嚎啕大哭的模樣，胃中隱隱翻滾，望向洛沁的目光裏多了兩分血色。
有一瞬間，他突然想，女人都是這般無情嗎？可以殺了陪伴自己那麽長時間的婢女，還可以裝作沒事的樣子……
“沁兒……”蕭長亭的喉嚨動了動，發出幹澀難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