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無情的心事
蕭長亭再見到謝湛的時候，是在次日下午。他與辛慕苑鬧了些矛盾，被趕出了家門，便來皇宮串門，美曰其名看望蕭長亭過的怎麽樣，還要附帶上一句好久不見。
明明昨日才見過。
蕭長亭毫不留情麵地拆穿他。
謝湛也不在意，依舊笑嗬嗬地和蕭長亭聊天。
蕭長亭注意到，謝湛成婚後，別的不知道，但是臉皮似乎厚了許多。
兩個大男人之間有什麽可聊的？謝湛與蕭長亭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除了傻笑就是發呆，氣的蕭長亭直擦臉。
“要不你出去巡邏巡邏，看看百姓的生活如何？”蕭長亭也不打算留謝湛了，想個由頭將他扔出去。
然而，謝湛根本不上套，懶懶地回答：“今兒個出門我都已經逛兩圈了，著實沒什麽可看的。況且，這太平盛世，還是在帝京城內，能有什麽事情發生？”
“也許有土匪猖獗？”
“附近的土匪都是慕苑的，能有幾個猖獗？”
“……”他差點忘了，土匪頭子就在他們窩裏。
謝湛擺擺手，道：“您也別想招趕我走了，咱們兄弟二人都許久沒有好好在一起坐一坐了，不如就趁著今日好生聚一聚。下一次這樣悠閑地坐在一起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
蕭長亭一想，覺著也是。雖然還是覺著有哪裏不對勁，但還是讓把他留在這裏了，直到杜明月過來時，看到謝湛後驚愕地問了聲：“你怎麽在這裏？”
謝湛麵不改色地回答：“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聚聚了，所以我特意來找的陛下。”
這下，杜明月更加奇怪了，道：“好久？你們不是天天都在一起聚嗎？”
蕭長亭恍然就明白了心裏的古怪是什麽，將謝湛連同糕點一同丟出了皇宮。這下，謝湛再次成了帝京城裏的孤魂野鬼，四處遊蕩。
而將謝湛趕出去的罪魁禍首辛慕苑此時已經整理好了衣服，打算去見一個自己許久沒有見過的老朋友。
在去之前，她先買了東西到天衣坊一趟。
兩年未見，天衣坊的生意和之前不差什麽，若說有變化，便是曾經張揚了很短時間的天衣坊再次恢複了平靜。
它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地方，與紛雜喧鬧的大涼帝京格格不入，卻又有著令人說不上來的寧靜，讓多數婦女趨之若鶩。
見到水依依之前，辛慕苑先見到了自己的好兄弟，無情。
比起初見麵的時候，如今的他更像個涉世未深的愣頭青。聽李鈞說，一年前，他將真正替他殺人的刺客供了出來，現已歸案，殺的都是該殺之人，李鈞打算瞞著楚顏玉偷偷給人放個水。
他剛從花店回來，手裏還拿著新鮮的花束。在見到辛慕苑後，立刻將東西藏在了背後。
辛慕苑翻了個白眼兒，無奈道：“怎麽，我還能和你搶？”
無情又將花叢背後拿出來，道：“那倒不至於，隻是不太想讓你看見。”
以前的辛慕苑定會問一句“為何”，但現在，辛慕苑立刻懂了無情的那種被熟人碰到的害羞。
或許在無情的心裏，自己可能永遠也猜不到他會對水依依動心，所以在碰上的時候，總會有種被抓包的害羞與不知所措。
辛慕苑問：“你們二人成婚了嗎？”
這突如其來的直白的詢問，燒紅了無情的臉頰，支支吾吾地問：“你都知道了？”
辛慕苑得意道：“就你們兩個這點小伎倆，還想將我忽視過去？那眉目傳情都快傳到千裏之外去了！”
她以為無情會狠狠地驚訝一下，沒想到他隻是冷笑一聲，不屑道：“少裝了，肯定是護國公告訴你了。”
辛慕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怎麽著，在他心裏，自己難道還不如謝湛那根無趣的木頭？
這種令人惱火的話題還是趕快結束的好。
辛慕苑翻了個白眼，又問：“那你們兩個在一起了嗎？”
“沒有，”無情似乎不太想和辛慕苑說這方麵的事情，在回答的時候總是很敷衍，也很不耐煩。但是除了辛慕苑，他似乎也沒有人可以說了，權衡了一下，決定還是吐露一點自己的心事，道，“不過我有想過要娶她，但是我不敢說。”
“為什麽？”辛慕苑想了一下無情的身份，明白了，“你是擔心她瞧不上你？”
“是也不是。”這話從辛慕苑的嘴巴裏說出來總讓人覺著不舒服。
無情抿抿唇，不情不願地承認，道：“我沒有強大的勢力，也沒有過硬的背景，更沒有錢。說句難聽的，我除了能打，什麽都比不上依依。這樣的我，有什麽資格去談情說愛？”
辛慕苑低笑，道：“你在依依的手下還想要多少錢？你的薪錢還不是依依發給你的？”
無情：“……”
他覺著自己是真的賤啊，好端端的怎麽會想起和辛慕苑說這樣的事情？這不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搖搖頭，他起身要走。
辛慕苑將他攔下，道：“你這小子，未免太過不尊重人？是你先找我吐露的心事，現在又不聽別人說話！”
無情道：“我聽你說什麽？聽你拿刀子捅我的心？”
辛慕苑笑道：“你這小心眼，我何時拿刀子捅你的心了？其實，謝湛在我身邊這麽久，我也明白了些事情。你有沒有想過，愛情或許不是需要一方的付出，而是共同的努力，以及彼此的陪伴至死不渝？”
無情麵無表情。
他覺著辛慕苑說的是廢話。
辛慕苑又道：“所以，你又和比在意你口中說的那些東西？能打就是你的優勢，另外聽話、力氣大、能幫依依做不少的事情等……這些也都是你擁有的長處。就算是我送給你幾家商鋪，讓你的財力瞬間壓過依依，可之後呢？是你照顧她還是她照顧你？”
他一直在想，如果自己擁有什麽，如果自己是個什麽，依依會怎麽樣。
從來都是從前往後推，未曾想過從後往前推。
辛慕苑的這句話讓無情的心裏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對這件事也重新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