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坦白
莊夫人的憤怒似乎早在辛慕苑的預料之中，她微微一笑，沒有點破，隻是停下來問麵色各不相同的三人：“以上兩點，你們可有意見？”
莊子英沒覺著有什麽問題。身為珍珠的阿姊，理應保護自己的妹妹在陌生的環境不受欺負。
莊衛護笑笑，但從他的聲音裏並未感覺到有任何的歡愉。他道：“辛姑娘，這些事情我們自然會做到。但是你這樣條條框框地列出來，是否有些難看？”
辛慕苑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道：“給你半刻鍾的時間，說服我相信你的真誠。”
莊衛護張張嘴巴，沒有說話。
半刻鍾，他怎麽也給不出辛慕苑一個放心讓她捧在心尖上的阿妹嫁過來的理由。
辛慕苑臉上的笑容收起一些，語氣依舊清泠疏離，道：“珍珠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我並不奢求你們可以給她和我給她一樣的生活，但起碼讓她開心快樂幸福且不受委屈，這樣很難嗎？”
三人啞口無言。
從辛慕苑的角度出發，的確如此。
莊夫人道：“第三點呢？”
辛慕苑道：“這第三點，依舊和為難你們無關。珍珠需每月回家一趟，並待上一個時辰左右。若讓我發現她受了欺負，那麽莊公子與珍兒的婚姻就此作罷。”
莊子英與莊衛護誰都沒有說話，莊夫人沉吟片刻，道：“好，我應了。現在，我可以提出我的三點請求嗎？”
辛慕苑做了個請的手勢，微笑道：“莊夫人請說。”
莊夫人道：“第一，正常情況下，護國公府不得出手壓製子英。”
辛慕苑揚眉，眸光深邃。
莊夫人隻是與她對視了一瞬，便不得已挪開視線，心中如同闖入萬丈深淵，下有冤魂索命，令她心驚膽戰。
而此話一出，莊子英與莊衛護皆是目光震驚地看向莊夫人，不知她此言從何而來。
莊夫人的喉嚨滾了滾，說話的聲音有些哆嗦，道：“我是從方才的對話中猜到夫人的身份的，有權更改與修複芸夫信息的女人，隻有一人，所以才鬥膽猜測，您就是當今朝堂六品官員，商會的會長，護國公的夫人。”
她偷偷地看了眼明珠，聲音更小了，道：“況且，我見過珍珠姑娘，她的身上，有塊與您身旁這位姑娘腰間掛著的一樣的玉佩，是被分開的另一半。”
辛慕苑的眉頭高高揚起，驚訝的同時，也有些高興。比起躲躲閃閃，她更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方式。身份被揭開，她也懶得再想辦法去彌補珍珠撒下的謊言。
明珠微笑頷首，敬佩地說：“您很聰明。不錯，主人的確是護國公府的夫人，但珍珠，從某種意義上講，也的確是主人的孩子，包括我。”
“孩子？”莊子英震驚地睜大了雙眼，腦海中瞬間閃過“孤兒”這個詞。
隻有莊衛護還傻呆呆地撓著腦袋，眉頭越皺越緊，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又是護國公夫人，又是孩子？護國公夫人何時有的孩子？”
“噗嗤”
明珠被莊衛護的模樣逗笑了，嬌嗔道：“不是說了嗎？從某種意義上講。我與珍珠皆是被主人撿來的孩子，為了報答主人的救命之恩，甘願為她做牛做馬。但是這些年來，主人從未虧待過我們，也從未真正地將我們當做下人。不僅允許我們隨時拿回賣身契，還為我們冠予‘辛’姓，而我們在府中受到的待遇也與真正的小姐差不了多少。”
莊衛護到此才恍然大悟，神情有些複雜。
富商的女兒尚且難搞，現如今又是護國公夫人家的丫頭，待遇還和真正的小姐差不多，那豈不是更是他們家高攀了？難怪她會問門當戶對。
的確，護國公夫人精養出來的孩子，秀才隻能是“門當戶對”，隻有案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配得上。
明珠的話出來，莊子英也大概明白了為什麽珍珠會神情閃躲地拒絕他的求婚，並說他們不合適，還說她配不上自己的話是什麽意思，心裏擔憂的石頭緩緩放下來。
如果隻是擔心她丫鬟身份的問題，那麽她的主子已經為她解決了。
辛慕苑也看出來了，莊子英的聰慧遺傳母親，老實本分遺傳父親，有話直接找孩子的母親就好。含笑問莊夫人：“我應下了，第二件事呢？”
莊夫人的喉嚨動了動，第一次和這麽大的官說話，讓她感到有些緊張，道：“第二，我希望子英能夠擁有自己的決定權和自主權，不參與黨派爭鬥，不受護國公府的壓迫與控製，所有的決定權在他自己。”
辛慕苑頷首，覺著莊夫人提出的事情合理正常，果斷應下，問：“第三點呢？”
莊夫人道：“第三，子英身為您的‘女婿’，我希望護國公府能夠在子英受到誣陷等錯不在他的危險且他無法自救時，能夠出手救他一命。”
這三點同樣是莊夫人不提辛慕苑也會做得，辛慕苑爽朗接受，這也讓緊張的莊夫人鬆了口氣，小聲道：“您比我想象中的好說話。”
“哈哈，”辛慕苑爽朗一笑，道，“我想我們之間需要簽訂一個合約。”
莊夫人在問過自己孩子的意願後，將此事答應下來。
珍珠與莊子英的婚事算是說定了。
從莊子英的家中出來，辛慕苑望著天空長長吐出一口氣，臉皺成了包子，委屈地哼哼，道：“我的媽呀，太緊張了！這莊夫人可真夠聰明的，句句在我意料之外。”
明珠學著辛慕苑的樣子，拍拍胸.脯，長舒口氣，道：“她比想象中難纏。”
辛慕苑糾正她：“是我沒打算和她糾纏！”
明珠立刻附和：“對！是您沒打算和她糾纏！否則她怎麽會是主人的對手？不過，主人，莊夫人這麽聰明，對珍珠的未來真的好嗎？”
在她心裏，珍珠雖然聰明，但機靈更多是用在服從上，對事情的分析差了許多。遇上這麽個擁有強悍分析能力的婆婆，她的日子豈不是要難過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