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岑家狗咬狗

  收拾妥當之後,孟庭舟才帶著小錦鯉出了門。


  鄉下人的宴席,一般都是擺在中午,而妙山村到岑家灣,相距幾十裏地,他們要在中午之前趕到,還得早些出門才是。


  二人先去了孟家老宅,跟孟許氏打了招呼,讓她過來幫忙看家。


  孟許氏得知孟庭舟是要陪著岑十七會岑家灣,以為他是要回娘家去,當時還想著從家裏拿一些東西給帶上,不過,被孟庭舟二人給拒絕了,“娘,十七說不用帶禮品了。”


  “你這孩子,十七丫頭年紀小,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孟許氏瞪了孟庭舟一眼,又接著罵道:“再說了,哪有新女婿第一次上丈人家,空著手的呀?”


  說著就要去準備了。


  “娘,真的不用了。”


  小錦鯉也急忙開口勸說。


  她今日走岑家灣去,隻是為了應約參加岑玉蘇與冷喬的訂婚宴而已,又不是為了回去看那個為了幾兩銀子就能把她賣給人牙子的賭鬼爹和混子哥哥的。


  再說了,就憑著岑有德對岑十七的態度,小錦鯉才不舍得把孟許氏的東西拿去給他們呢。


  孟許氏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當。


  最後小錦鯉對她實話實說後,她才打消了這個念頭,開口道:“既然你們是去參加訂婚宴的,那你們便安心的去,家裏我會幫著照應的,待會兒我就讓你大哥送我過去。”


  “嗯。”


  小錦鯉點頭。


  孟庭堯聽說弟弟帶著岑十七回岑家灣,當即便開口道:“這裏到岑家灣有幾十裏地呢,不然你們等我一等,我用馬車將娘送到西山那邊後,你們在坐著馬車去吧,這樣也好省些腳程。”


  孟庭舟沉吟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他是男人,慢慢走累了些都無所謂,但小丫頭若是累了,他心疼。


  待到孟庭堯將孟許氏送到西山回來後,孟庭舟才帶著小錦鯉上了馬車,朝著岑家灣而去。


  冷喬是岑家灣村長的兒子;

  又是清河鎮有名的文武雙全的才子。


  他的生辰宴家訂婚宴,自然是舉村同慶的,預備是要開席十八桌,岑家灣的村民以及岑家大伯在生意場上的朋友都在邀請之列。


  人們在談論冷喬優秀的同時,也在感歎,這岑玉蘇真是好命;


  竟能得冷喬的母親闞氏相中!


  岑玉蘇聽著外間賓客言語之間的羨慕,也是心花怒放,高興得不行;隻要過了今天,她岑玉蘇便是冷喬人盡皆知的未婚妻,能名正言順的站在他的身側。


  是未來的秀才娘子。


  等到下半年,冷喬秋闈考過鄉試,她又搖身一變,成為舉人娘子!


  二房岑有財家裏的岑玉娟,也是岑玉蘇的堂妹。


  她既是岑家灣的村民,又是岑玉蘇的正經堂妹,今日也在受邀行列之中。


  岑玉娟進門,看著衣著光鮮,一身粉色的岑玉蘇,岑玉娟的語氣裏充滿了羨慕:“玉蘇姐姐,你今兒真好看,難怪能得闞嬸子看中與冷喬哥定親,真真是好福氣呢。”


  岑家也就岑玉蘇所在的大房家裏有點錢,所以岑玉蘇一直嬌生慣養,平日裏對這幾個堂妹,也是毫無好感,此刻聽到岑玉娟的羨慕,不由得意的哼了一聲:“那是。”


  岑玉娟滿是羨豔;

  其實她的心頭也喜歡著冷喬,但奈何家世趕不上大伯家,闞氏也沒有瞧上她,所以她眼下也真的就隻有羨慕的份兒了。


  畢竟,她家世趕不上大堂姐,不敢招惹岑玉蘇。


  隻得忍著了。


  岑玉蘇得意的說完,忽然想起什麽。


  扭頭看著岑玉娟,開口道:“哎,二妹妹,我記著你今年也是十七歲了吧,是不是比岑十七還大一歲呢!”


  岑玉娟的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


  岑家灣的人都知道岑十七是個災星,這大堂姐把岑十七拿來跟她做比較,到底是要惡心誰呢?


  但明知這大堂姐說這話就是想要讓她難看的,但她也隻能扯出一抹淡笑,回應道:“是的呢,我跟玉蘇姐姐同年的,隻是我是下半年十月的,姐姐你是三月的,我們都比岑十七大一歲。”


  哼,既然要惡心人;


  她又怎麽會放過她!


  岑玉娟的小心思,讓岑玉蘇輕哼了一聲,意有所指的開口道:“是啊,我們都比岑十七大呢,但岑十七都嫁人了,如今我也跟冷喬哥定親了,倒是讓玉娟妹妹你落到了最後呢,哎,對了,我聽說岑十七嫁的男人,原本是準備說給你的,是不是啊?”


  “……”岑玉娟的表情又僵住了。


  對,一開始的時候,孟許氏說要買一個媳婦給孟庭舟衝喜,那黃三姑來岑家說的時候,就是準備說給她的。


  畢竟她的家庭條件也不好,家裏弟妹又多。


  她的爹娘是真的差點兒為了十兩銀子,把她賣給孟庭舟衝喜了。


  但,當她知道要嫁過去是衝喜,而對方是孟庭舟那個遠近聞名的病秧子的時候,是哭著嚎著的不甘願,甚至還以死相逼,說什麽也不肯嫁過去。


  畢竟當時她心頭喜歡的人,是現在的堂姐夫冷喬。


  她爹娘沒有辦法,隻好同意,回絕了黃三姑;

  當黃三姑離開的時候,她那個貪財的七叔岑有德,卻動了撬牆角的心思,他想著養大岑十七不容易,與其讓她被家族沉塘淹死,還不如賣給黃三姑。


  能得幾兩銀子也是好的。


  最後,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黃三姑便以五兩銀子的價格把岑十七給買走,送到了孟家。


  岑玉娟幹笑了一聲。


  心頭默默的想到:既然岑玉蘇不給她麵子,那就別怪她也嘴上不留情了!

  想著,她暗示意味十足的道:“是倒是有這麽回事,但是,據說這能用來衝喜的命格,都是百裏挑一的好命格,我沒有十七的命好,衝喜這種好事,當然是讓給命好的她咯。”


  世人皆知岑十七是災星轉世;


  可岑玉娟偏說她是命格好,才有資格衝喜;


  表麵看著她是在諷刺被賣給孟家的岑十七,但實則,她也是在諷刺岑玉蘇。


  畢竟,闞氏主張在冷喬生辰當日給他定親,用的借口也是衝喜;


  這兩個都是衝喜的新娘,誰又能比誰高貴?


  “你!”


  岑玉蘇氣得咬牙。


  看著岑玉娟不疾不徐的樣子,心知她是借著岑十七諷刺她呢,於是便陰陽怪氣的道:“是嗎?如此說來妹妹倒真的是個福薄的呢,畢竟,我聽說那孟二郎,可是妙山村裏最好看的男人了,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你吧,我今日也邀請了岑十七呢,如果玉娟妹妹你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見著那個原本該屬於你,最後卻便宜了岑十七的美相公呢。”


  如此一提,岑玉娟也氣得不行。


  毫不示弱的諷刺回去:“喲,岑十七的名聲擺在那裏,人家都巴不得離她越遠越好,玉蘇姐姐竟還邀請了岑十七來參加定親宴呢,那倒是果真大方呢,不過,姐姐難道你沒有聽說麽,他們都說冷喬哥哥心頭真心喜歡的人,就是岑十七呢,這樣算來的話,那岑十七也該算是姐姐的情敵了吧?嘖嘖,姐姐的心真大,定親宴連情敵都敢邀請,你就不怕那岑十七在定親宴上跟你搶冷喬哥啊?”


  “她敢!”


  提到冷喬,岑玉蘇當即就急了,“她岑十七要是敢對冷喬哥動心思,就別怪我對她不客氣!”


  她能想辦法栽給岑十七一個“災星轉世”的名聲,就能想到辦法叫岑十七萬劫不複!

  “是麽,嗬嗬!”


  岑玉娟輕笑。


  成功破壞了岑玉蘇的好心情,岑玉娟也覺得很得意,姐妹倆一番陰陽怪氣、針尖對麥芒的暗諷較量,讓二人的心頭都憋了不少的火氣。


  直到外頭又有了賓客進來,跟岑玉蘇聊天;

  二人才找到機會分開。


  岑玉娟氣呼呼的從屋子裏走了出去,對著冷喬後門口的栽著的一根白玉蘭花樹一陣咬牙切齒,“哼,不就是訂個婚衝個喜麽,沒有正式拜堂,算個屁,要不是你家有錢,你能有這個資格?”


  要不是她的家世沒有她的好;


  輪得到她岑玉蘇嫁給冷喬?

  岑玉娟心頭默默的咒罵著岑玉蘇,而後又把那個被拿來跟她作比較的岑十七也罵了幾遍,這才覺得心頭舒暢了一些。


  孟庭舟帶著小錦鯉,坐著馬車到了岑家灣。


  今日所有岑家灣的村民,都去了村長家吃酒,故而也就沒有人在村口攔著他們,直到他們的馬車到了冷喬家門口。


  “咦,來了一輛馬車?”


  賓客之中有人率先發現了馬車,開始議論起來,“要說咱們這岑家灣啊,最有出息的還得是大房的岑有誌,你看人家閨女定個親,都能有這麽多生意場上的朋友來吃酒。”


  鄉下的莊戶人家,一般人家是不會有馬車的;


  在整個岑家灣,就連村長冷長青家裏,都隻有一輛牛車,因為相比之下,牛車比馬車還更適用些。


  故而在這些村民的眼中,但凡是駕了馬車來的,那都肯定不是種地為生的莊戶人家,肯定是生意人。


  雖說士農工商;


  商人排在最後一名;

  但,這樣的等級分割線,隻是針對達官貴人而言,不論是什麽年代,普通人對有錢人,那都是有一種盲目的崇拜和敬仰的。


  生意人嘛,那肯定就是岑家老大岑有誌家裏的朋友了。


  岑有誌也注意到了馬車的到來,剛開始也以為是自己那生意上的朋友來吃酒了,與村長冷長青一起,急忙的就帶來一幫人,迎了出來。


  唯有被趕鴨子上架的冷喬,冷漠的蹲在屋簷下的磨刀石上,一臉的漫不經心。


  看著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岑玉娟心頭更不是滋味;

  嫉妒大伯家有錢的同時,也在心頭暗暗嫌棄自己的爹娘沒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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