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打亂了節奏
裏長是一個頭發,胡須都花白了,年約六七十歲的老頭兒。坐在裏長的位置上,瞧著精神頭還是不錯的。
小錦鯉到的時候,岑玉蘇早已經到了那兒了,渾身上下還是濕漉漉的,眼睛也哭得又紅又腫,發髻和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的泥巴。
這,是跟黃麥苗打架的時候弄上去的。
岑玉蘇的身邊,還站著大伯娘周氏。
周氏此時滿臉的氣憤,瞪著小錦鯉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直接把她給生吞活剝了呢。
看來,這個岑玉蘇母女還真的下血本,渾身濕透的從郊區跑回城裏,是一點兒麵子不要,直接跑到裏長這裏告狀了。
岑玉蘇低聲抽泣著。
看著岑十七和黃麥苗來了,當即眼淚流的更凶了。
周氏更是直接一下子跪在了裏長跟前:“裏長,岑十七和黃麥苗將我女兒騙到城郊,蓄意圖將她推進水塘溺斃,若不是我女兒跑得快,怕是早就沒命了,裏長,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小錦鯉與黃麥苗對望一眼,隻感覺無奈至極。
她們倆是真真兒的低估了這對母女編瞎話的本事,到了不要臉的程度了。
裏長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怎麽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掃了眼一旁的張樹清。
張樹清立刻會意,上前一步聲色嚴厲的開口道:“別哭了,孰是孰非,裏長自有判斷能力,你們就說說與案件有關的事情就是了,無關的話不要多說。”
岑玉蘇心頭咯噔一下:這個張隊長,好凶啊。
然而,她隻知道張樹清是民兵隊維持治安的隊長,卻根本就不知道,這張樹清,就是一直中意黃麥苗娘親的那位“張二叔”。
張樹清是看著黃麥苗長大的;
再加上他對黃寡婦又有那麽點意思,說是將黃麥苗當成親閨女養,都絕對不過分。
現如今,有人狀告自己的“親閨女”殺人,張樹清能高興岑玉蘇娘倆?
裏長見大家都老實了。
這才裝模作樣的開口道:“嗯,人都到齊了吧?”
“到齊了。”
裏長點頭,“到齊了,那就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誰先說啊。”
“我們先說。”
周氏搶先一步,開口道:“裏長,是這樣的,今兒我女兒一大早的被她堂妹約出了門,說是有許多的悄悄話,不能叫旁人聽見,得到城郊的菜地裏去說,結果沒有想到,岑十七竟約了黃麥苗二人在城郊等著我女兒呐,他們故意將我女兒推下河想要害死她,你看我女兒這身衣裳和泥巴,這可都是證據啊,裏長,你可千萬要為我們母女倆做主啊。”
字字句句,聲淚俱下;
一旁的岑玉蘇,則是一直再哭。
若非小錦鯉是親身經曆,怕是她都要以為周氏說的是真的了。
裏長嗯了一聲,隨後又看向小錦鯉這邊,開口道:“你們倆,被控告殺人的,有什麽想要解釋的呀?”
這些人黃麥苗都認識;
故而她的膽子大,當即站了出來跟周氏和岑玉蘇對峙,“裏長爺爺,才不是呢,明明就是她岑玉蘇偷偷跟著我去的郊區,也是她自己被拋棄了,氣不過要跳水,最後發現又不想死了,才爬起來,現在還顛倒黑白,誣賴我們,岑玉蘇,你簡直太不要臉了。”
“呸,我好好的女兒,為什麽要被氣得跳水?黃麥苗你再胡扯,敗壞我家閨女名聲,我撕了你的嘴你信不信。”
雙方你來我往的,最後也沒怎麽分出輸贏來。
倒是把裏長給繞暈了。
他咳了幾聲,又問道:“我聽你們剛剛的意思,好像是說還差了一個叫冷喬的當事人是吧?這個冷喬,在哪兒了?”
“裏長,我們去的時候,沒有找到冷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張樹清急聲回答。
說到冷喬,周氏的態度才稍微收斂了一些。
知女莫如母;
自己女兒為了冷喬,能做些什麽事情,她比誰都清楚。
最後,一個小民兵進了通傳:“裏長,外頭來了一個年輕男人,說是進了接他娘子回家,要麵見裏長,你看……”
“喊進來嘛。”
裏長而已。
並沒有縣令那樣大的官威。
一襲青衫的孟庭舟快步進入大堂,對著裏長拱手道:“晚輩孟庭舟,見過裏長。”
裏長慈愛的點頭。
前幾日孟庭舟新開藏參閣的時候,是去麵見過裏長的。
當時該有的規矩,是一樣沒落下,所以這裏長對孟庭舟這個後生,印象還是非常不錯的。“免禮吧,孟庭舟你是來接你娘子回家,你娘子在哪兒呢。”
孟庭舟淺笑,轉身看著一直一言不發的岑十七,道:“岑十七,便是孟某的娘子。”
說完,溫柔的對岑十七一笑。
美男子的笑,燦若陽春暮雪,溫暖人心。
小錦鯉看了眼哭得如喪考妣的岑玉蘇,以及囂張跋扈的周氏,在心頭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飛快的變了表情。
癟著嘴,滿臉委屈。
轉身朝著孟庭舟飛奔過去。
撲進他的胸膛,一下子嚎了出來。
聲線不止大過岑玉蘇的哭聲,甚至連周氏說話的聲音都給蓋住了,她邊哭邊道:“相公,你可算來了呢,大伯娘她們欺負我,我好害怕,他們說我要殺了堂姐,要把她淹死,相公,我沒有,我沒有殺人。”
“……”
驚呆了的岑玉蘇母女;
以及驚呆了的裏長和眾多保安隊成員。
話說,剛剛與周氏辯解的時候,這孟家小娘子是一言不發,他們還以為她是個軟弱好欺,說不出什麽話的人。
卻不想,見到相公之後,竟會做出這扯著嗓子告狀的事情來。
咳咳……
雖說眾人也覺得有些無語,但,這一幕瞧著,還是挺過癮的。
孟庭舟覺得懷裏一暖。
急忙抬手半攬著小娘子,溫聲安慰道:“十七怎麽了,好好跟相公說,相公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就是大伯娘和堂姐呀,明明是堂姐自己想不開要跳河,結跳下去沒淹死,她自己又爬起來了,回來之後卻要告我推堂姐下河的,相公,人家這麽善良的人,怎麽會推她下河嘛,對不對?她們就是看人家好欺負,故意欺負人家。”
小錦鯉邊哭邊說,但卻隻聽到哭聲,並未見半分眼淚。
擺明了就是假哭。
不過她這一哭,把岑玉蘇母女倆的節奏都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