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機關算盡
這話一出，慕雲諫的身上自上而下的散發出一種來自帝王的壓迫感。
在場的文武百官們，隻感覺周圍的溫度似乎降了好幾度。
蔡語嵐看了看四周，發現大家都低著頭，完全目不斜視，根本就沒有要幫她說話的意思。
蔡語嵐這才明白，蔡相倒了。
他的支持者們也就不在了。
而她，便也沒有囂張的資本了。
她顫抖著雙唇，低聲質問道，“那你想對我的沉陽怎麽樣？”
慕雲諫微微仰頭，緩聲道，“不日之前朕登基，大陸各國都派人送來賀禮，塞外的突厥部落派來使臣，說願與我南詔締結姻親，永結秦晉之好，求朕嫁一個公主過去，依朕看，沉陽最合適。”
“你胡搞！”
蔡語嵐忍無可忍，“你不要以為哀家不知道，塞外苦寒，突厥人更是野蠻至極，你把我的沉陽嫁去突厥，是比要她死還殘忍，更何況，她現在還病著呢，怎麽替南詔去聯姻！”
“兩國建交，締結姻親關係，是最簡單，最快捷，也最省力的辦法，太後不會不懂吧，突厥現在雖小，但既然人家主動示好，我們又怎麽能高擺姿態，無情的拒絕了呢。”
慕雲諫的麵上始終掛著一抹笑意。
“就算要公主聯姻，也用不著用沉陽一個病公主過去，慕桐汐不比沉陽更合適麽！”蔡語嵐氣惱至極，拚了命的想要挽回。
“桐汐與沉陽都是未嫁的公主，但，沉陽比桐汐年長，自然應該輪到她去。”
慕雲諫給了一個很合理的解釋，隨後又道，“沉陽身為我南詔公主，享受著南詔百姓賦予的榮耀和富貴，必要的時候，她就得為南詔百姓付出，朕答應了突厥王，待到開春之後，便會將沉陽嫁過去，朕心意已決，太後你就莫要多言了。”
“慕雲諫，不行的，沉陽她不行的，她現在還病著，你送一個病公主過去，就不怕得罪突厥王嘛。”蔡語嵐著急了。
外頭繼續傳來蔡宇鵬的哀嚎聲，一旁的慕雲峰也滿臉的頹廢，不知該怎麽辦，但這些都不足以讓蔡語嵐崩潰。
讓她崩潰的是：慕雲諫竟然連她那個傻掉的女兒都不放過。
慕雲諫卻比她冷靜，繼續開口道，“太後，得不得罪突厥王，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倒是你一而再的在朝堂上鬧，可是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了？”
“哀家當然看清了。”
“看清了，還不走？莫不是想要幹政！”慕雲諫目光一凝，眼中笑意不在。
“當然不是。”
後宮幹政的罪名，她可背不起。
更何況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
“既然不是想要幹政，那太後離開議事廳吧，來人，將太後送回壽康宮。”
“我不走，我不走，你們放開我，慕雲諫，你不能這麽對我……”
蔡語嵐不想走，但架不住太監們的挾持，最後被拖著離開了議事廳。
哪裏還有半分皇太後的威儀。
……
蔡語嵐被趕出議事廳。
前左相被打了一頓板子，送回蔡府之後，蔡府三族以內，被盡數驅逐出京。
原本蔡宇鵬在離開盛京的時候，心頭還抱著一絲幻想的。
畢竟，他做了左相這麽多年；
在南詔位高權重。
雖然為了權勢也曾不折手段，但，他卻也一直很注意自己在民間的風評。
故而他這次被皇帝罷官，打了板子逐出盛京，他就不相信，民間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因為被打了板子，他根本不能坐，隻能在簡單的包紮過會，趴在馬車裏的軟塌上。
他在想：慕雲諫如此對他這個有功之臣，怎麽著盛京的百姓，也該為了他打打抱不平。
但，令他吃驚的是，今日他離開盛京的大街上，卻靜悄悄的，說是鴉雀無聲也不為過。
他有些不可置信。
忍著屁股上的疼痛，想要爬起來。
但，人一動，就疼得他齜牙咧嘴的，急忙又趴了下去。
一旁抹淚的蔡夫人見狀，急忙道，“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折騰什麽呀，快躺好吧。”
“我要看，這外頭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本相離京，為何這盛京的百姓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蔡宇鵬咬牙切齒的道。
“看，看，看。有什麽好看的呀？”
蔡夫人因為家裏猛然遭受變故，心情也不好，當即掀開了車簾，“看吧，你看吧，皇上是下了命令的，說是今兒你告老還鄉，讓百姓們能夠避免出行的，都盡量不要出去，免得阻礙你出城，現在街上連個鬼都沒有。”
“什麽？！”
蔡宇鵬一口老血哽在喉嚨口：慕雲諫怎麽敢這樣對他！
蔡夫人急忙上前為他拍背，邊拍邊道，“好了，你也別激動了，激動也沒用，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你離開，下屬的官員不幫你爭取，連百姓們也毫無舉動？”
“你知道為什麽？”蔡宇鵬皺眉。
“原本是不知道的，不過今兒早上的時候，聽到家裏下人議論的。”蔡夫人抹了淚，委屈巴巴的。
“他們說什麽了？”
“之前皇上不是連續好幾天都往相府送東西麽，搞得現在你被罷官，外頭的人卻在傳，你是因為多年來積勞成疾，皇上仁厚，體恤下屬，你回鄉，是皇上不忍心你繼續勞累，這才恩準你告老還鄉的。”
人家都累得病倒了；
他總不能還壓著人不放吧。
偏偏慕雲諫之前還打了他一頓，蔡宇鵬為了麵子，肯定不會主動的把這件事宣揚出去的。
以至於，現在他隻能坐著馬車離開，但百姓們卻都以為，他就是病倒了。
隻能坐著馬車出城了。
“還有你的那些下屬，看著右相派的那些官員得了獎賞，而他們沒有，心頭就對你生出了一些嫌隙，再加上皇上那道永不錄用的聖旨，除了咱們本就的那些人，誰也不敢出頭了。”
可，本家的那幾個；
都被皇帝給罷官的罷官，革職的革職；
一個個的，都自身難保了；
哪裏會有精神來管他們。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蔡宇鵬心裏幻想破滅，咬著牙想要發脾氣，但身上又有傷，輕輕一動都全身疼痛難忍。
他隻能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