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懂得愛人了
第261章 懂得愛人了
十幾天後,霍安南出院。
離過年還有六天,這天是小年。
某監獄里,大當家早已不復當之前氣勢,一心求死,沒有求成。
他是來之後,才知道收容看押是什麼下場,他以為這些都是正規人,會假慈悲,還是跟以前一樣,優待為主。
是他錯了,時代變了。
「咣當。」
鐵門打開。
有人進來。
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誰。
「小子,終於肯來送老子上路了。」大當家睜著那瞎了的眼睛,一臉笑意。
霍安南拿一把椅子坐下,遣退了其他人。
鐵門關上。
「老子知道你要問什麼,知道你留老子一命不僅僅是為了那個丫頭。」大當家一臉瞭然於胸的樣子。
「大當家的不愧是大當家的。」霍安南低垂著眼眸,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那個小子死了,千真萬確,老子親手殺的他,哈哈哈!」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三個呼吸,沒有動靜。
「怎麼?忍得住不殺死老子?」大當家挨近了些,面目猙獰。
他坐下來,繼續講。
「老子被關到這裡來后,才記起來,老子殺的人太多了,那小子不過是千百個人中的一個,現在想起來,跟你小子長得頗為相似,只怪老子沒記起來,不然哪有你小子得逞的,
啊呀,青年俊朗,一表人才,老子還差點給招為女婿,可惜咯,是個細作,老子殺他的時候,一槍爆頭,給了個痛快的死法,也算是仁慈了。」
還是沒有動靜。
只開始用槍緩緩敲擊著椅子,發出有節奏的「鐺鐺」聲。
「還有呢?我哥被埋在何處?」
語氣冰冷,絲毫不帶一點感情,彷彿在問一條狗被埋在哪裡。
加上那刺耳的敲擊聲,讓大當家冷汗直冒。
這個小子不一樣,他第一次見就感受到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天生一股煞氣,彷彿不是來自這個世間。
他跟任何人都不一樣。
他當時就知道自己要麼會如日中天,要麼就是氣數已盡。
答案,是後者。
甚至,他都慶幸是後者,若是前者,這小子按舊時說法,就是禍亂天下之首。
「埋在何處老子咋知道,你家狗死了,會埋嗎?啊哈哈哈!」大當家一心求死。
「你不用激我,沒有用,」霍安南起身,轉身朝門外出,「我會留著你的命,讓你也嘗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放心,我也仁慈,只一槍爆頭。」
「你!」大當家終於慌了神,「你找到了老子閨女?!」
霍安南停下腳步,輕笑一聲:「何難?」
國外而已,又沒出地球。
「她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她沒有犯法!你憑什麼殺她!!!」大當家撕心裂肺的嘶吼,手銬撞得「哐當」響。
「別人家孩子也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也沒有犯法,你憑什麼要殺他們?」
「哈哈哈!你不敢!你們是有紀律的,你不用在這嚇老子,小子,你折磨不到老子,啊哈哈哈!」大當家想到這點,狂笑起來。
「那拭目以待?」
霍安南說完,出了門。
「回來!給老子回來!你要敢動老子閨女一根汗毛!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門撞得「哐當」響,通上電,被電得抽搐在地。
「嘖,我不會讓你做鬼的,還要讓你見你的外孫呢。」
「啊!!!畜生!你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
霍安南出了監獄后,還能聽到裡面的嘶吼聲。
天空下起了雪,那年也是這樣的冬天。
得知消息的他,還只有八歲,跟小丫頭現在一樣的年紀。
失去生命的他,還只有十四歲,跟他現在一樣的年紀。
那個冬天格外的冷,穿多少衣服都冷。
「霍隊,你身體剛好,還不能受涼,把這軍大衣穿上吧。」屬下把衣服送上來。
霍安南揚手止住,「我現在沒資格穿它了,以後也不要叫我『霍隊』。」
而後,踏入了雪中。
背影蕭瑟。
霍嚴鋒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
「爸。」
霍嚴鋒揚了揚眉,向來都是喊他「霍司令」,今天轉了性,還是在他辦公室,規矩也不守了。
霍安南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他父親的辦公桌上。
是他的軍裝,肩徽,還有開除軍籍的上級批示文件。
「霍安南,你成為我們霍家第一個被開除軍籍的人,光榮嗎?嗯?」霍嚴鋒沒有想象中的大發雷霆,反而語氣平淡。
霍安南低下頭,不作聲。
「你當初宣的誓,你八歲宣的誓,可還記得?」
霍安南第一次在他父親面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捏著衣角,不敢作答。
「當真值得你如此!」霍嚴鋒哪能不生氣,他哪裡還憋得住,「嚯」的起身,走到了自己兒子面前,捏著下頜提了起來,怒吼,「就為了一個丫頭!」
霍安南咬了咬腮幫子,那倔強也開始從眼底聚起來,「值得!」
回答得斬釘截鐵。
「呵,」霍嚴鋒冷笑,用力一甩,就把兒子跟破布娃娃一樣,撞到牆上摔了下來。
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
霍安南的狠厲來自哪裡,自然一半是來自生他的父親。
霍安南爬起來,往門外出。
「你今天敢離開家半步!就永遠不要再回來!」
身後傳來怒吼。
霍安南捏緊拳頭,頓了一會,毅然決然的繼續出門。
「站住!」
霍嚴鋒不知道這小子已經陷得這麼深,這次是開除軍籍,那下次是什麼!
是什麼丫頭有這麼大的魔力!
霍安南停住腳步,他知道他父親的性子,只要他認定的事,不管怎樣都改變不了。
不論是之前八歲加入特訓營,還是之後他去燕雀山的任務,哪次不是挨了無數頓打,才稍稍同意的。
他父親就是這麼強勢,自從他哥去世后,整個人都變了,連治軍都變得極度冷血無情。
他就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那五年,他吃了這輩子最多的苦,身上的疤痕都是出自他父親之手。
他說要訓練到他放棄為止,但他堅持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你此番一去,意味著什麼?」
霍安南一怔,不論是這話的內容,還是說這話人軟和下來的語氣。
「我知道。」霍安南轉回了身。
他看向他的父親,眼神堅定,「爸可以護媽一世周全,我為什麼不可以。」
冬日裡的風,吹進窗內,夾雜著雪花,飄落到霍嚴鋒的肩頭,融化。
他那磐石般的心也跟著融化。
他的兒子懂得愛人了,不再是那被仇恨蒙蔽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