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自己的選擇
第326章 自己的選擇
「爹!!!」唐小安一聽到聲音,就哭著沖了出去。
緣空在後面跟著。
當憔悴得不成樣子的唐衛國和兩個哥哥看到唐小安完好無損的時候,都呆愣著,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閨女撲到他懷裡大哭的時候,才都回過神來,抱著閨女,四個人哭作一團。
他們找了一夜,真的嚇瘋了。
還是多虧了唐安佑,每一寸草叢每一寸草叢的找線索,通過小妹壞了的褲頭線,才沿路找過來的。
哭了半天才平復,跟緣空小師傅不停道謝。
而後,唐小安與緣空道別,跟著爹和哥哥們回家。
這下唐衛國抱著閨女,怎麼都不會讓她自己走路,抱著閨女一個勁的道歉,眼淚吧嗒吧嗒的流。
腿肚子還在打顫,他們真的嚇壞了。
「我的寶貝乖乖,受苦了。」
唐小安抱著她爹的脖子,心疼得不得了,特別是她大哥,昨天被打成那樣,一身的傷,又連夜找她,一夜之間,都生出了白髮。
現在也在一旁緊緊握著她的手,隔一會就親一口,滾燙的熱淚滴在她手心裡,燙得她心疼。
還有二哥好棒,竟然能找到她。
「二哥,對不起,安安之前不該嘲笑你,二哥你比警察叔叔都厲害,你就是咱們紅葉大隊最棒的警察,安安回去就受命你為紅葉大隊唐家支隊的警察長!」
「咯咯咯……」
把一家人逗得大笑,總算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
遠處跟著的緣空聽到笑聲后,就停下腳步,只目送人離開了。
再見,小女施主。
也許這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見吧。
直到看不到人後,他才轉身回去。
又只有他的佛陪著他了。
昨晚的這一切彷彿一場夢。
他摸著自己光潔的腦袋,還能感受到那份溫柔,不自覺勾起了唇。
足夠了,不是嗎,足夠這輩子回味了,就讓他心底留下這一點點的塵緣吧,佛主應該不會怪罪的。
想著他又開心的回到佛觀。
可一回去,看到佛觀里站著的熟悉身影,緣空嚇得立即跪伏在地。
又被師父發現了,又少不了一頓責罰,這次是要關在哪裡,關幾年?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當他聽到師父的話時,緣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徒兒,回嵩山,即刻啟程。」
「師父!為什麼!」
嵩山離這裡多遠,自不必說,更不用說那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寺廟,沒有佛觀,風餐露宿,峭壁絕緣,只有犯下大錯的僧人,那些步入紅塵犯下大錯的僧人,才會被送去那裡受罰。
他做錯了什麼!
難道他救人也有錯!我佛不是講求慈悲為懷嗎!
這些話,緣空沒有說出口,但全部都在他那倔強又委屈得發紅的眼神里。
他師父也沒有說話,那不變的決斷也在他的眼神里。
僵持了很久,緣空終於忍不住委屈的流下了眼淚,「師父,求你告訴我為什麼?求你了。」
師父心底嘆了一口氣,將收拾好的包袱遞給緣空,「她是你的劫,今生不可碰,否則……」
「何為劫,師父您又如何得知她便是徒兒的劫,徒兒修行是在贖罪嗎,什麼時候的罪,上輩子的罪嗎!」
緣空把包袱一扔,站了起來,直視他師父,質問他師父。
「孽障!為師教養了你十一年,就是讓你這樣頂撞為師的嗎!」師父氣得腦門漲得痛。
可沒想到緣空越來越放肆,他把自己胸口的佛珠用力一扯,線斷了,佛珠都掉到了地上,灑得到處都是。
「師父,您到底是參悟了佛,知前世懂今生,還是受誰囑託要困住我,讓我與世隔絕,是我的父母嗎?」
長大后的緣空,自然會懷疑佛的真實性,他不相信生死輪迴,也不相信能普度眾生,因為他從未出去過。
他不知道眾生是什麼樣子。
他甚至沒有過一個正常僧人該過的日子,他只見過師父,只見過小女施主和她的父母。
但見一次,他就被罰得更加嚴重。
為什麼,就算他跟小女施主親密接觸了,這便是天大的罪過嗎?
他想不明白,想了好多年,唯一想到的就是他是被拋棄的孩子,父母不要他,不准他回塵世,就把他困在這寺廟。
一與外人接觸,就怕事情敗露,所以關得更緊。
用佛來困住他。
師父沒有再說話,只是彎下身,將佛珠一顆顆撿起來,而後又重新穿好,戴到緣空的脖子上。
又把包袱撿起來,拍乾淨,掛在緣空的肩頭。
而後往佛觀外出。
緣空咬緊牙追上前,跪倒在師父面前,「師父,求您告訴徒兒,求您了。」
師父深深嘆了口氣,摸了摸緣空那光潔的小腦袋,手指停留在那些香火燙的點上面,許久才開口,「不是別人,是你自己。」
師父走了半天,緣空都跪在原地,沒有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把自己困在這裡的嗎?
怎麼可能呢,他還這麼小,才十一歲,他懂事起就在這寺廟,跟師父在一起了。
懂事起他就在問這個問題,在問他的父母,在問他為什麼在這裡。
難道真有前世今生?
是前世的自己嗎?
「身生為空門之人。」
緣空猛的一驚,他想起這句話,原來是這個意思嗎,天生生下來就是空門之人。
緣空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跪了多久,才爬起來,轉身走。
走到路口又想起什麼,回去拿。
剃頭的用具小女施主放在廚房了。
當他在廚房拿用具時,看到邊上放著的東西,眼淚立即涌了出來。
是一小撮烏黑烏黑的青發,用紅色的頭繩系著,旁邊是一個紙條。
娟秀的字體,看得緣空眼淚決堤。
「緣空小師傅,很高興今生能遇見你,不知我有沒有給你造成困擾,實在抱歉,憐你空寂,留下青絲與你作伴,當同我在,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日後再來看你,盼再見,安安字呈。」
「安安……」緣空握著字條和一搓青發,抽著鼻子呢喃。
「為何你是我的劫,為何?」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緣空似乎明白了什麼,那似曾相識的熟悉感,那所有給到他的感受,都好像冥冥之中都有定數。
若真的是他自己前世的選擇,那麼他一定是在守護什麼。
而且肯定跟安安有關。
他停了很久,才狠心的將青發和字條放下,而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去嵩山,歸隱。
再見,小女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