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矮人（五）

  無論是地精還是矮人都曾經在大陸上綻放過璀璨的文明之光，他們都曾在一段時間之內成為大陸的主宰，並且取得了足以匹配自己智慧種族之名的成就，與這些曆史悠久的古老霸主相比，人類僅僅隻是個新生的暴發戶。


  梅丘完全可以理解阿斯頓話語中濃烈的自豪感，這種感情源自於對矮人先祖們創造過的輝煌的曆史，智慧種族似乎都帶有與生俱來的對於祖先的敬畏與崇拜的感情，無論人類還是人外全都不能免俗。


  他端詳著一臉驕傲的阿斯頓，臉上帶上了些許同情的，無論矮人的種族曾經建立過怎樣偉大的功績，都已經是過去時了，在這個大陸都已經由寧靜改名叫晨曦的時代，人類已經成為了無可爭議的主宰，矮人們如果還繼續沉浸在過去的榮光中呼呼大睡，結局必然是被這個世界所拋棄。


  “阿斯頓，請相信我對於矮人種族的尊崇與敬意，我從未懷疑過你們的富庶與偉大。但我仍然不得不拒絕你所提出的交易，並不是因為錢財的多少或是其他疑慮，而是因為赫蘿對於我來說是無價的，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梅丘盡量的放輕了語氣避免觸怒阿斯頓，矮人首領故意將赫蘿支開專門與己談這筆交易，但是自己卻是絕不可能答應的。


  阿斯頓的臉上果然閃過了失望的神色，他轉過頭看著身後的村莊，人聲鼎沸，猶如一片歡樂的海洋，矮人們對於赫蘿的到來抱以最真摯的歡迎，他們載歌載舞，將賢狼團團圍住，不時爆發出歡聲笑語。


  “真熱鬧啊，就像是在過開山節。”阿斯頓的眼中流露出了緬懷的神色，他的聲音低沉而滄桑，“還記得我年幼的時候，每年春天父親都會帶著部落中的勇士們去往卡圖古姆山脈，在那裏開采金礦與石料，出發之前全村的矮人們都會聚到一起唱歌跳舞，篝火上烤著成堆的肉，吃也吃不完，小夥子們會趁著酒勁向喜歡的姑娘表白。”


  梅丘禮貌的點了點頭，並沒有打破阿斯頓的回憶。


  “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那時的女王陛下還履行著她的職責，不論是矮人、人馬、血族或是狼人都聚集在她的周圍，大家排除了種族間的隔閡守望相助，我們一起在這片土地上建造了豐饒的國度，有吃不完的糧食喝不完的葡萄酒。”


  阿斯頓的眼睛微微閉起，表情也痛苦起來，“可是這一切在女王陛下離去之後就消失不見了，我們失去了能夠效忠的王，矛盾變得尖銳起來，國家變得一團混亂，所有的人都離開了，隻有我們這個部落留了下來，等待著陛下的歸來。但歐菲卡塔林丘陵並不是能夠讓人輕易存活下去的地方，失去了女王陛下魔力調整的土地日漸貧瘠，礙於口糧的限製部族的規模日漸衰減，自從父親去世後，我們就在也沒有舉辦過開山節了。”


  到了最後，矮人的聲音竟然哽咽了起來，無法想象這個看起來堅毅勇敢的矮人首領到底經曆了怎樣的艱難困苦。


  梅丘心中有些不忍，赫蘿的出走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家便宜老祖宗萊恩哈特宗師級的嘴炮所致，但他絕不可能因為心軟就答應離開赫蘿，一番搜腸刮肚之下終於想出了反駁的話語，“你的回憶太過美化了，赫蘿曾和我說起過那段曆史，她說自己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厭倦了王國內部的權力鬥爭，豐饒之國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完美，不同種族之間一直存在著利益鬥爭。”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遺世獨立的幻想鄉！王的身份也從來都是與苦難和孤獨並肩的，我們的國家雖然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但終究是屬於我們自己的國家啊！”阿斯頓的眼睛紅了起來，大聲地咆哮著，“豐饒之國在的時候我們還可以自稱是王國的一員，現在它破滅了，我們該如何自稱？丘陵上的野生矮人嗎？”


  恐怖的煞氣從矮人的身上顯露出來，周圍的溫度甚至都降低了一些。


  螳大化成一道殘影出現在兩人中間，八斬刀出現在了他的雙手，矮人首領給予了他極大的壓力，武師不得不集中精神全力以對。


  阿斯頓看著突然出現的螳大，眼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略略思索一下，收斂了自身的氣勢，“人類不愧是這個時代的寵兒，雖然你們的身體素質在所有的智慧種族中都算是墊底的存在，但卻總是勇於探尋自身的潛力。”他感受著螳大體內蓬勃的戰意，有些羨慕的說道：“未知的強者，請接受我的敬意，我並沒有從你身上感受到鬥氣的存在。沒想到你們才不過興起幾百年的時間，就已經探索出了除戰列騎士以外的第二種超凡職業。”


  梅丘臉色蒼白的咳嗽著，剛剛阿斯頓突然露出的氣勢就像一把鉗子一樣夾的他喘不過氣，他敢肯定矮人首領一定是超凡階位的強者，因為維恩從來沒有給過他這麽大的壓力。


  他一把拉住了拔出了長劍想要為自家主君討回公道的文森特，經曆過上一次討伐戰之後，他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超凡存在的對手隻能是另一個超凡，強者之間的戰鬥沒有凡人插手的餘地。


  不過梅丘也沒有好脾氣到被人掐住脖子還能當沒發生過一樣，他憤怒的盯著矮人首領的眼睛想要看出些端倪，“阿斯頓，你剛剛想殺了我嗎？”


  如果阿斯頓露出一絲破綻，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命令螳大將阿斯頓就地擊殺。


  “放輕鬆，人類。”阿斯頓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剛剛你和我離得那麽近，想殺你的話直接用拳頭就好，你的同伴很強，但也還沒強到能無視距離攔住我的地步。”


  梅丘默然，自己為了方便與阿斯頓談生意與對方的距離確實過近了些，他暗暗告誡自己絕不能再犯這樣愚蠢的錯誤。


  這個大陸上有太多的強者，隨手就可以要了自己這種菜鳥的小命，他決心以後一定要時刻和螳大或者赫蘿膩在一起，生命不在手中掌控的感覺很不好。


  當然，晚上的話就不帶螳大玩了，最好能和赫蘿單獨膩在一起。


  矮人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從赫蘿出現之後，阿斯頓眼睛中的光彩就沒有消失過。矮人一族在丘陵上苦守一百五十年，為的就是等待豐饒女王的歸來。


  現在夙願終於要達成了，迎回了赫蘿之後的矮人會有怎樣的動作？絕不可能帶著赫蘿一起繼續鎖在歐菲卡塔林吃糠咽菜，他們所希望的是重新建立起人外的國度，尋回種族逝去的輝煌。


  梅丘不禁想要誇一誇阿斯頓的睿智與堅持，自己確實低估了矮人，他們有著自己的規劃，並沒有故步自封在曾經的記憶中。


  “叮，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務：爐堡的榮耀

  任務描述：自從偉大的聖.阿斯頓隕落之後，炎曜爐堡的子孫們便分散到了大陸各地，再也沒有成為一個統一的整體，請宿主前往歐菲卡塔林丘陵，尋找棲息在那裏的矮人部落。


  任務進度：接觸矮人部落（11）


  任務獎勵：意誌藥劑一份


  失敗懲罰：十萬金幣”


  淡黃色的光幕從梅丘的眼前彈出，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心虛的看了看阿斯頓，矮人首領並沒有表現出異樣的表情，看樣子同樣也看不到光幕的存在。


  他這才安下了心，在心底罵起了係統，不靠譜的係統還是秉持一貫的風格要讓自己主觀意識到任務中隱藏的深意，自己已經和阿斯頓在村外吹了半天冷風了，直到覺察起矮人部族想要重建豐饒之國的野心，才顯示任務完成。


  矮人與人類之間的矛盾並不是幾句話就可以消融的，在任務完成之後，就更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