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援兵（們）
吸血藤們瘋狂舞動著，本應飽食敵人血液的它們此刻卻反被敵人剝奪著自己的生命。
隨著萬千霞光自雲端傾瀉而下，越來越多的吸血藤在霞光的照射下不斷枯萎，它們痛苦的翻滾著，表皮裂出一道道猙獰的傷口，很快便有一股股殷紅的蒸汽順著傷口冒了出來，這些藤蔓的本體也逐漸幹癟，直至衰亡。
隻是片刻的功夫，原本繁盛如海的吸血藤林就盡皆凋零了。
殷紅的霧氣散布在空氣中，被仍舊傾瀉而下的霞光照射著，形成了一種別樣的氤氳。
賢狼皺了皺眉頭，側臉望向遠方，在她的身後，仍舊可以隱約看到黑壓壓的一片，那是諾德戰士們的身影。
不，此刻的他們大概已經不能稱之為戰士了，隻是一群喪失了膽氣的可憐蟲。
或許他們中的少數人的身體中還慘存著些許戰鬥的勇氣，但赫蘿敢肯定，剛剛天降霞光的震撼的一幕必然又一次將諾德人好不容易匯集起來的戰意一掃而光。
不過好在這些可憐人雖然再一次被嚇破了膽子，但卻沒有收到額外的傷害。
此時的他們隻是單純的在霞光的照耀下瑟瑟發抖而已。
“不必擔心，現在的我還沒有毀滅他們的打算。畢竟與你對陣，我又怎能還有額外的餘力。”
“那還真是感謝你的重視，你大概是咱見過最善良的天災呢，如果你的善心能夠貫徹的再徹底一點的話就更好了。”
“絕無可能。”
薩沙揮散麵前的霧氣，和浸潤在土地上的鮮血揮灑而成的血霧不同，這些由植物的汁液霧化而來的氣體雖然同樣殷紅，但卻少了血液特有的腥味。
“如果說之前的我還有那麽一絲心存不忍的可能，那麽此刻，這最後的一絲憐憫也已經煙消雲散了，在重複靈魂之誓後，我的靈魂便已經被規則掌控，此刻的我不過隻是個規則的帶行者，或者說，是規則的木偶而已。”
他看著麵露駭然之色的赫蘿，滿意的笑了起來。
“有所付出才會有所收獲，而長生不死的代價便是奉獻自己的靈魂，我並未兌現自己的諾言，所以現在它便來代替我了。”
獸人前進一步，頓時便有萬道霞光傾瀉到了他的身上，將他的金身照耀的越發璀璨，更有萬丈光芒自他的身體映出，直至四野八荒。
這是北域乃至整個世界有史以來出現過的最為明亮的光芒，就像.……一輪新生的太陽。
赫蘿直視著薩沙的金身，酒紅色的瞳孔驟然變大，她感到已經康複的雙腿再一次變得無力，程度比之前經脈寸斷時更為嚴重。
並非傷勢複發，而是源於位階的壓製，當一股源自幽冥的浩蕩之力撥動著她的靈魂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的無力。
[泰坦]說的沒錯，規則之下皆為螻蟻。
“規……則.……”
她強忍著身體的戰栗喃喃著，眯起眼瞼，用幾近失焦的雙眼注視著薩沙上金身。
[這道金光，便是規則嗎？]
以太的創造者，魔法的本源，奇跡的端點。
這是世間一切恩澤的起源。
[九芒星]中的眾人曾經耗費無數紀元希望能夠到達這方根源之地，但花費無數心血之後卻發現隻是徒勞。
萬物之始不會親近凡俗，最終的答案也不會解答生靈的問難。
“原來，你已經找到它了啊。”
兩行清淚緩緩留下，劃過賢狼白皙的臉頰，滴落在地，與血泥混在一起。
多年苦尋的終點就在眼前，然而置身在這真理之中的舊友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此路不通。
規則即是規則，規則便是規則！
它隻照常運轉，絕不會以生靈的意誌為轉移。
無論這種意誌一直到底有多麽的堅韌，亦或是悲愴。
哀婉與傷感的情愫並未持續太長時間，不過片刻之後賢狼便再次昂起頭，失焦的瞳孔重新恢複了晶瑩的光澤。
一股極為龐大的魔力從赫蘿身上爆發而出，炙熱的魔力甚至烤焦了附近地表的土地，澎湃的魔力拔地而起直衝雲霄，隱隱甚至可與金光分庭抗禮。
“這就是規則的答案嗎？以毀滅生靈來達到世間的平衡？以智慧種族的血肉肥沃森丘原野？以萬族的白骨壘砌山川溝壑？”
“不必說的如此悲傷，智慧種族也是這世界的一部分。”
薩沙皺了皺眉頭，因為赫蘿魔力爆發的緣故，土地中的血汙也隨之蒸發出來，空氣中再次布滿了血腥味。
不過這也是對方最後的掙紮了。
在被規則禁錮的北域中，赫蘿隻能憑借自己的魔力戰鬥，之前數次高強度的戰鬥已經將對方幾個紀元以來辛苦積攢的魔力消耗過半，眼下的這次爆發的魔力便是最後的殘留。
況且，生靈的魔力又怎能與規則抗衡？
他向前一步，走到赫蘿麵前，無匹的威嚴自他的身體中散發出來，赫蘿身側的魔法波動瞬間土崩瓦解。
在規則的壓製下，源於以太元素的魔力不再成為神秘。
“一直以來都辛苦了你了豐饒，感謝你為智慧種族的付出與貢獻，我保證，隻要智慧生物沒有滅絕，我就一定會將你的故事傳播下去，讓豐饒女王的事跡代代流傳，不過，現在的你已經不需要再戰鬥了，紛亂的因已經立下，該由我來行這秩序的果了。”
薩沙再次抬起右手，手中匯集著一道霞光。
“以規則的名義，在此終結你的生命，你已不必孤身奮戰，願你的靈魂得到安息。”
“咱覺得……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呢。”
暗自強忍著魔力紊亂的痛苦，赫蘿昂起頭勉強露出一個得以的笑容。
“咱可不是孤軍奮戰。”
“你是指赤炎還有爐堡嗎？”
薩沙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我已經無法感受到他們的氣息了，即便他們的生命還未終結，也必然無法繼續阻止我，規則已經封鎖住了我所站立的這方天地，沒有哪個魔法師能夠違背規則的意誌繼續在這片土地上行使魔法的權能。”
薩沙的右手逐漸握緊，纏繞在手上的霞光逐漸匯聚成了一柄鋒利的光之劍，他將手臂稍稍垂下，讓劍尖直指赫蘿的心髒。
“麵對失敗吧豐饒，你已經無能為力了。”
突然間，一股血紅色的土柱從薩沙的腳下衝天而起，無數血色光團自土柱中噴湧而出。
“她說的沒錯，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
隨著異常粗大的血色土柱中間豁然展開了一片縫隙，一個與薩沙同樣高大的身影踏步而出。
“至少，在我們倒下之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