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又一份代價
一晚不見，橙子樹又長大了不少。
原本大腿粗的樹幹再度擴展，已經和梅丘的腰差不多粗了，茂盛的枝葉間綴滿了黃澄澄的果實。
欞星輕輕摘下一枚熟透了的橙子，剝開橙皮取下一瓣兒果肉放在嘴裏，感受著甜蜜的氣息在嘴裏慢慢融化。
“不來嚐嚐嗎？”
她笑眯眯的看著往返不絕的梅丘，“稍微休息一下也是沒問題的，真的很甜的哦。”
然而梅丘連假笑的心情都沒有了，隻是回敬了一記白眼就又忙碌起來，將鐵桶中的水盡數澆到了橙子樹的根部，然後走到十數米外繼續打水。
他是真的搞不清楚欞星為什麽會那麽喜歡吃橙子——雖然他昨天也同樣覺得橙子的味道確實不錯，但那是因為還未完全成熟的橙子還沒有顯露出其過分甜蜜的特性，就在剛剛澆水之前，他隨手摘了一個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橙子嚐了嚐，然後立刻感受到了甜到膩的滋味。
或許是移植到異世界後的特定改變，又或者是對抗規則帶來的後果，總之成熟後的橙子甜的實在有些過分，遠遠超過了可以正常食用的級別。
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沒有將這株植物的名字確定為橙子的話，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很可能會將這種甜到過分的植物命名為糖精。
長大了的橙子樹自然需要更多的水分，然而當梅丘完成了第三十次往返後還是不得不停了下來，看著依舊笑眯眯的欞星，還有她周圍的一地橙皮。
“你就那麽喜歡吃橙子？”
他不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這東西也沒有那麽好吃吧？”
“不會啊，甜甜的，軟軟的，含在嘴裏很舒服。”
欞星說著，有剝開了一個橙子，“這是我吃過的最有意思的水果了，怎麽吃都不會膩。”
梅丘啞然，回想一下這個世界中水果種類確實不是很豐富的樣子，至少作為領主的他除了最為基本的蘋果和葡萄以外就再也沒見過什麽像樣的水果了。
甚至人類中的許多國家都將橡樹產的橡子當做水果食用，對此梅丘很是不能接受——他在穿越前通常都是把橡子當做幹果吃的，對於一個嚴謹的吃貨來說兩者絕對不能混為一談。
事實上，不僅僅是水果，這個世界中絕大多數的物資都比穿越前的世界要匱乏的多，這也是為什麽生靈總是在缺乏中掙紮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記得你說過，寧靜時代的人們都稱你為占星師？”
梅丘放下了水桶，沒話找話的說了起來，在這裏聊天總好過兩人一起回到橡樹堡裏打擾赫蘿睡覺。
“恩。”
欞星點了點頭。
“大家都覺得我能讀懂星光，而那時的我也這麽覺得，久而久之所有人就都這麽認為了，連魔法師們都不曾懷疑過我的能力，總是覺得我可以看穿未來。”
“聽這意思，你這能力有欠缺啊。”
梅丘突然來了興趣，將水桶倒扣在地一屁股坐在了水桶底，順手拿起了一個橙子想了想還是扔回了地上，他到底還是沒適應橙黃色糖精的滋味兒。
“來，說說看，你出了什麽差錯。”
他饒有興趣的問道，即使不願意承認，但他心中終究覺得兼具了神秘感和人格魅力的欞星已經有了世外高人的特質，而高人出錯總是讓人感到突兀。
欞星笑了笑，撫著身後的長裙坐到了橙子樹的樹根上，依著堅實的樹幹，並著修長的美腿，似在回想。
天氣還沒有放晴，雲層很厚完全遮住了太陽，然而空氣中的水汽卻不多，絲毫沒有下雨的征兆。
“你知道嗎，我其實不是人類，不，應該說我曾經是人類。”
欞星笑意不減，看著明顯已經愣住的梅丘，指了指自己的黑發與黑眸，“被暗之力浸透的生命總會表現出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大家就把我的這種情況稱之為血擁。”
“血擁？”
梅丘感覺這個詞有些熟悉，想了想，突然一怔，“你是血族？”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欞星，麵前的女孩兒除了皮膚稍微白了一些以外，簡直就和普通的少女差不錯。
不，這麽說是不準確的，雖然有著少女青春的容貌，但卻有著最為婀娜豐腴的身材，最重要的還是成熟嫵媚的氣質，無論怎麽看都遠遠超出了普通人類女性應有的範疇。
他心中了然，原來擁有如此出眾的魅力就是對方的異常之處。
“看出來了嗎？我的與眾不同。”
欞星收斂了笑容，她不笑的時候也很好看，清純的麵龐道盡了平淡的美好。
“每個魔法師在獲得力量的時候都會付出自己成為元素親和者時最寶貴的部分，這也是掌握偉力的代價，就像豐饒的代價是鮮血和小麥，你的代價是脂肪。”
她並沒有給梅丘插話的機會，眼望著天邊的雲層，一邊回憶一邊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在寧靜時代，人類並不像現在這樣強大，卻遠比現在更不團結，大家分成了一個個部落，在混亂中獨自求活。”
“然而每個族群都會出現那麽幾個一心熱血的笨蛋，想要興盛自己的族群，那時候的我也是一個那樣的笨蛋呢，眼界太窄了，總是四處征戰，以為隻要壓製其他種族人類自然就能興起。”
“可是啊，忽然有一天，在一場大戰之後我突然看見了從來不曾見到的景象，有一團發散著光芒的小光團飄在我的身邊，怎麽趕都趕不走，其他同伴都看不到，隻有我能看到，它跟著我，直到夜裏，或許在夢中，或許清醒著，在似睡非睡之間突然有一個聲音問我，說你想要力量嗎？”
欞星頓了頓，看了看梅丘的表情，發現對方並沒有任何特殊的情緒後才繼續出聲。
“我當然說要了，那個聲音說你要拿最重要的東西來換，我當時特別堅定，說你想要什麽盡管拿，但你給我的力量一定得是獨一無二而且強力無比的，那一晚過後我就能看懂星星們說的話了。”
說到這裏，欞星突然展演一笑，如同百花盛開，散發出驚人的魅力。
“可是後來啊，我才慢慢發現，我付出的代價，是人類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