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奇妙的誤會（一）
情況已經遠遠超出了莫妮卡的預料。
她的大腦不斷地提醒她這是一個可恥的陰謀，但是心中卻總是回蕩著僥幸的聲音。
理性與感性間的交鋒僅僅隻維持了片刻的時間而已，重新估算了得失之後，女王陛下就已經下定了相信梅丘的決心。
“卡尼迪家族的信譽一直是堪稱完美，橡樹傲然挺立於南境，但卻一直倍加珍惜自己的榮光.……”
簡短的客套之後，莫妮卡終於客服了心中的混亂。
“當然，我十分樂意相信您對於王室的忠誠於尊重，隻不過，將這麽一大片領地送給我，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對我的……忠誠吧？”
梅丘點了點頭，他能夠理解莫妮卡的擔憂，女王陛下雖然稱的上是年輕有為，但依舊還是被時代局限了思維。
事實上，這個世界裏恐怕沒有幾個人能跟的上自己的思路，被封建社會與分封主義禁錮的人類族群是根本無法理解一個新生的政體所能迸發出的力量了。
在這個落後於現代盛會至少一千年的落後時代裏，他才是最寂寞的瘋子。
“當然，陛下，或許忠誠這個理由並不能讓您信服，但請您相信，接手這片土地的管理權對我至關重要。”
梅丘撓著頭，苦於如何向莫妮卡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
雖然表麵上莫妮卡已經放下了對自己的敵意，但實際上女王依舊保持著警惕之心，梅丘相信，隻要自己接下來的解釋不能讓對方滿意，這次談判便一定會以失敗告終，麵前的女王可是速來以多智與難纏聞名於貴族圈中，一旦發生這種情況，想要再度獲取她的信任可就難上加難了。
“半個蘭瑟行政省的土地確實誘人，但對我來說最珍貴的還是棲息在那片土地上的領民，對我而言，增加他們的生存資源以改變他們目前的生存狀況是最緊迫的首要任務，我的在最終目的是希望能歐通過長時間的政策引導讓他們習慣並且擁護另一種更加先進的社會形態。”
梅丘摸了摸頭上的汗，為了獲得莫妮卡的信任他都已經說出大實話了，但一看對方迷茫的眼神便已經明白對方肯定還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一想到腦海裏那份已經推敲過無數次的計劃竟然沒人認同，他就不禁想感歎一聲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另一種社會形態？”
莫妮卡似懂非懂，“是指沒有領主，而是由我直接統領土地嗎？”
“那種中央集權的確也算的上是一種先進形態.……”
梅丘撓了撓了頭，終於靈光一閃，“陛下，如果您不放心的話，請允許我以另一種形式做出保證。”
不待莫妮卡回答，他便暗暗在丹田中聚集力量，氣旋瘋狂轉動，一股異常凝重的空氣包裹在丫的周身。
“以阿爾諾.卡尼迪之名起誓，我會將完成治理工作後的菲多克家族之土地獻給加達裏國王，並在該領土所通行政策得到保全的前提下永遠放棄該領土之繼承權限，永不追索，永不言悔！”
匹克眼神一凜，一個箭步躍到梅丘身前，伸手在梅丘額前空隙處輕輕一彈，指尖擊在空氣處卻隱隱泛起金鐵交鳴。
“是鬥氣誓約。”
他微微點頭，轉身看向莫妮卡，“鬥氣已經認同了他的約定，一旦違背便會引發騎士道的崩塌，失去了精神指引的鬥氣會撕碎他的身體。”
他頓了一下，躊躇片刻後繼續說道：“不過我不清楚是否存在可以抵消這一誓言的魔法，而且如果成功晉升為無畏騎士也可以無視違背約定的後果。”
梅丘略一愣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無畏騎士可以無視鬥氣誓約，看來戰列騎士的晉升並非隻是靈與肉的雙重升華那麽簡單，在精神方麵，一定還存在著更為神秘的改變。
莫妮卡眉頭緊皺，在腦中飛快的權衡著利弊得失。
這是一個絕妙的機會。
“好。”
莫妮卡微微點頭，“我相信您，卡尼迪卿。”
她向前一步，仰視著梅丘的雙眼，湛藍的眼眸中泛起欣喜的神采。
“並不是每個國王都樂意和自己的臣子達成交易的，不過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感謝你給了我另外一個選擇。”
“聖明無過於陛下。”
梅丘微微躬身，很是上道的讚美著自己名義上的主君，雖然生意已經談成了，但額外的誇獎與讚美同樣必不可少。
“油嘴滑舌。”
女王輕輕一笑，對著欞星點了點頭，她的心情顯然很好，就連一直站在邊緣處的孟德爾都得到了一抹迷人的笑顏。
“我想，這裏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請各位與我一起享受宴會吧。”
伴隨一縷香風飄過，女王的身影已經走到門邊，回眸一望，向著梅丘露出了一個別樣的笑容，隨即款款走出側殿。
梅丘頓時打了一個激靈，他覺得剛剛露出的笑容似乎有些……嫵媚？
“真是沒想到啊，你竟然會來這一手。”
欞星搖頭歎息，大有感歎自家敗家子的慈母風範，“不過既然你喜歡的話，我也無話可說，隻是嘛.……”
她大有深意的望著梅丘，“隻是，豐饒那裏我可不會幫你遮掩哦。”
“哈？”
梅丘愣神，不明白這裏怎麽還有赫蘿的事情，可是不待他問個詳細，欞星就已經離開了側殿，緊隨其後的還有臉色古怪的孟德爾。
匹克的表情依然如往常一樣淡然，可弗朗西斯的身形卻比往常僵硬了許多，年輕的侯爵在即將出門的時候停下了腳步，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歎息一聲，默默向著晨曦殿走去。
“這都是怎麽了？一個個都好像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一樣？”
梅丘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摸不著頭腦，如同現代社會打交道時說話不說滿一樣，貴族們也總是會在言語中留下各種約定俗成的痕跡以便於讓對方揣測到自己話外的含義。
這是一項需要經年累月實踐之後方可練成的技能，梅丘不會，但顯然側殿中的其他人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達成了某個奇怪的共識。
“貴族間的往來交際果然是一門極為深奧的學問。”
梅丘搖了搖頭，望向牆角，“您不這麽認為嗎？侯爵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