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親切交流
在第一次聽到那個詞匯的時候，愛德華就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心髒如戰鼓般瘋狂跳動著，但臉上卻沒有半點血色，渾身的毛孔一起緊縮，大腦昏沉，幾乎出現幻覺。
他仿佛看到了秩序的崩塌，看到了一麵麵榮耀的旗幟接連倒下，騎士們握著斷刃，發出憤怒的吼叫，在這群高尚者們的身後，躲避著一群群無助的貴族.……
太可怕了……
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這世上，怎麽可能出這樣殘忍的存在？
簡直就是活著的惡魔！
他打了個哆嗦，臉上露出討好的，憨厚的笑容，“阿爾諾，隻要你願意放棄那個令人不安的想法，我願以艾倫家族諸先祖的名義起誓，將暗影之域讓給卡尼迪家族，絕不後悔。”
為了加重話語中的可信度，他緊接著補充了一句，“雖然我已經不再姓艾倫，但我仍以這個姓氏為榮，你知道的，如果不是莫妮卡的逼迫，我是不會脫離家族自立的。”
梅丘挑了挑眉毛，看著愛德華，仿佛看到了一個慷慨赴死的義士。
對方一定也是這麽想的，為了避免那個恐怖的詞匯成真，甚至於甘願貢獻出家族的封地——對於任何貴族而言，這都是最頂級的屈辱了，超過了弑父奪妻的仇恨。
顯然，自己的探查沒有錯，愛德華之前的崇拜是發自內心的，臉上的真誠也是發自內心的，隻是，這些情感並非源於人格魅力，而是對於力量的震懾。
一個親手終結了天災的，魔法師的震懾。
不，這還不是全部。
由於葛斯特的存在，愛德華可以掌握到遠比其他貴族更加詳細的關於魔法的情報，他必然知曉了自己已經對九芒星進行了整合。
所以，他也清楚，自己的身後站著不止一位魔法師。
同樣站起身，看著麵前態度越發卑微的愛德華，梅丘感覺自己這一趟沒白來。
他曾經向包括莫妮卡在內的許多人透露過自己的計劃，但卻沒有任何人像愛德華一樣敏銳的察覺到了相應的後果。
事實上，大多數人甚至根本沒有搞懂自己計劃的內容——都以為自己所謂的先進社會形態隻不過是拿王權或者貴族中的一方開刀而已。
“愛德華，你遠比傳言中更有智慧。”
梅丘深深望著愛德華，雙手虛按，示意對方坐下說話，他甚至走到一旁，從雜物中翻起了一張倒下的沙發，撣盡了上麵的羽毛，搬到葛斯特身邊。
“坐。”
他拍了拍沙發，笑著說。
“接下來，就是咱們三個的共同話題了。”
他同樣坐到了凳子上，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葛斯特又看了看一臉憨笑的愛德華，笑道：“咱們就先來說說民主……”
“哦哦哦……”
愛德華急忙捂住耳朵，發出痛苦的呻吟，“別說那個詞匯！”
[嗯，真是敏感的家夥。]
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梅丘咳嗽了下，接著說道：“不，我所謂的民主並不一定是你想想的那樣，事實上，民主隻是手段，它的本質是為了解放大眾的生產力。”
看著愛德華的目光被吸引過來，梅丘微微一下，道：“愛德華，你領地內的領民一年能收獲多少糧食？”
愛德華疑惑的望了望梅丘，又看了看身旁的葛斯特，看對方沒什麽表示，才說道：“氣候適宜的話，一畝土地一次能收獲300斤黑麥。”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100斤豆子。”
真是，比意料中還要低啊。
“好，就算把豆子也算作主糧的話，那就是400斤糧食。”
梅丘點了點頭，看著愛德華，“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在短時間內將你領地內的糧食產量提升一半。”
愛德華微微皺眉，“魔法？”
“不，不需要。”
“更換良種？我知道你有一種叫做水稻的高產作物。”
“不用那麽麻煩。”
“那是什麽？”
愛德華疑惑道：“連我這種不會魔法的人也能做到嗎？”
“這很魔法沒有關係，不過，與其說是到底做不做，還不如說是你願不願意做。”
梅丘身子前傾，湊到愛德華跟前，輕聲說道：“隻要你把土地送給他們，他們甚至能多種出一倍的產量。”
愛德華耳邊仿佛有天雷炸響。
他哆嗦著，臉色發白，雙腿一軟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
雖然身材魁梧，但愛德華並不是騎士，他隻是個身體強健的普通人，在經曆了巨大的驚嚇之後，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戰栗。
“把……把土地.……送給那些……泥腿子？”
仿佛聽到了褻瀆到極點的惡行，愛德華的聲音甚至趨近與哭喊，“那貴族呢？貴族們怎麽辦？”
這倒是個好問題。
關於這一點，梅丘做出過多種方案。
在他看來，民主並非專指一人一票的西式民主，隻要能夠起到打開禁錮在勞動人民身上的枷鎖，讓大部分人擁有足夠的生產資源與意願，解放他們身上的生產力，就算達成目標。
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這個落後的時代走上發展的道路。
所有對發展起到阻礙作用的人和物，都注定被得到他的製裁。
“這倒是我沒解釋清楚。”
梅丘笑了笑，輕而易舉的將愛德華扶了起來。
“所謂民主，的確是大為增加公民享有的權利，但不一定是將貴族徹底消亡，還有很多其他的方式與方法。”
他頓了頓，吸引著愛德華的注意力，隻可惜葛斯特還是依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消滅貴族是最後，最不可接受的選項，如果失去你們的組織，隻憑我一個人根本管理不了那麽大的土地，那麽多的領民。”
他看著目光漸漸回過神采的愛德華，笑道：“所以，在我看來，或許可以用更折中的方案代替，比如，改變土地性質，允許領民合法擁有土地，但持有土地仍然上交稅收，由所在地方正~府，我的意思是，管理者收稅.……”
愛德華眼前一亮，“我仍然可以征稅？”
“當然，隻要你仍然是這片土地的.……管理者。”
梅丘笑著，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