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冠冕
赫敏絲樂顫抖著，發出絕望而淒厲的哀嚎。
黑色的霧氣越發濃鬱，不斷擴散，竟然包裹住了她大半個身子。
詭異的聲音從霧氣之中生出，似野獸啃食血肉，令人毛孔悚然。
最終，她倒在了地上，但卻仍舊抽搐著，伸出尚算完整的左臂。
不遠處，賢者之石依舊閃耀著血色的光輝。
“你還真是不死心呢。”
一雙由黑曜石雕琢而成的水晶鞋出現在手臂的前方，擋住了通往賢者之石的道路，[欞星]的目光很冷，深邃的黑眸裏閃爍著枯骨銘心的怨。
她輕輕一抬腳，便將那隻已經開始腐爛的手臂踩在腳下，看著對方如玉般的肌膚一點點的腐朽，化為腥臭的汁液。
哀嚎聲逐漸衰弱，直至消失
漸漸的，濃霧減消，曾經窈窕的美人也化作了一具枯骨。
[欞星]笑了笑，後退幾步，端詳著地上的骨架，以及在骨架不遠處的賢者之石，臉上的譏笑越發明顯。
“就隻有這點程度嗎？如果對於未完之事的執著無法令你戰勝生與死的桎梏，那麽這份心願也就不過隻是沉迷於虛幻的妄想而已。”
似是在回應欞星的話語，世界之樹突然發出了一陣劇烈的晃動，如蒼穹一般寬廣的樹冠不斷搖曳著，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
大地湧起波濤，一浪接著一浪，巨大的石柱搖晃著，一根接一根的傾倒。
古老的宮牆在不斷崩塌，青石鋪就的地磚在連番崩壞，欞星俯身，撿起地上的賢者之石，拿捏於指尖，透過血紅色的晶體凝視著世界之樹，所見之處一片血的煉獄。
在她眼中，這才是世界該有的景象。
安寧與祥和隻不過亙古長河中的一瞬而已。
早在無數歲月之前，天地就已被血浸透。
“嗡……”
世界之樹的抖動越發劇烈。
幾根巨大的藤蔓從地麵中伸出，撕裂大地，貫穿蒼穹。
泥土與樹葉如雨點般落下。
天與地在這一刻連接到了一起，而天地之間，世間最初的樹木成為了唯一的紐帶。
無數的根係搖擺著，無數的枝丫歡呼著，藤蔓們瘋狂的團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醒目的球體。
不知從何時起，空氣中彌漫起了濃濃的血霧，欞星將賢者之石移開眼前，對著眼前的天地異色露出一個欣慰的笑臉。
“這才對嘛。”
藤蔓組成的球體突然膨脹起來，隨機又突然收縮，猶如一顆巨大的心髒，不斷跳動著。
“彭!彭!彭!”
跳動的聲音越發鳴亮，如洪鍾大呂，若雷霆萬鈞，山呼海嘯，滾滾而來！
無匹的威壓凝聚著，彌漫在天地間的血霧匯集著，浩瀚無垠的能量從空間的各個角落接連湧向藤蔓組成的球體。
所有的一切都聚集在了球體之內，好似回歸到了世界的本源。
突然，蓬勃的跳動一緩，伴隨著世界樹發出巨大的樹木摩擦的聲響，藤蔓組成的球體如花般盛開。
一根根粗大的藤蔓隨風飄舞，匍匐於地，而藤蔓的中心，赫德絲樂微微張開緊閉的雙目，碧綠的雙瞳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你似乎，很期待我的降臨呢？”
一道聲音響起，稍顯低沉，但卻富有磁性。
“所以，我便依你所願，重新降臨世間。”
藤蔓們再一次匯聚起來，爭先恐後的依附在她的身上，重新為她編織出一條嶄新的晚禮裙，襯托出她身材的美好。
但是與上次不同的是，她的頭上出現了一朵金色的花苞，如同純金的冠冕，金碧輝煌。
[欞星]微笑著，揮手灑出一片黑霧，腐化了大片試圖靠近她的枝丫與藤蔓。
“那是當然，如果不多殺你幾次，又怎麽能抹消我心中的恨意？”
她深深看了一眼對方頭頂的花冠，漆黑的眸子映出了金黃色的倒影。
在常人的認知中，世界樹以其永不衰敗的形象成為了永恒生命的代名詞，但是在常青樹的外表之下，萬樹之祖也會產生真正的結晶。
世界樹的果實——由萬樹之祖誕下的種子，金色的外殼中包含著龐大的生命力，浩瀚的能量甚至足以產生扭轉生死的奇跡。
這本是橡樹獨有的權柄——突破生死界限的權力，在被規則承認的魔法師乃至於所有生靈之中，隻有她才配得掌握世界樹的種子。
“難怪呢，膽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出現在我的麵前，我本以為你會有所長進，但是沒想到，整整一個紀元過去了，你最終還是要依靠自己女兒的能力。”
欞星昂起頭，怒視著藤蔓中心的赫敏絲樂，眼中的微笑消失不見，罕見的凝聚起了淩厲的光。
往日裏的微笑已經消失不見了，這是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恨意，已經超越了表象，深入了骨髓與靈魂！
“我很好奇，你究竟殺了多少人，究竟在這片土地上做出過多麽恐怖的事情。”
說罷，她握緊手中的賢者之石，“十萬人的靈魂才能匯聚出這一顆晶體，你又製造出了多少個賢者之石呢？”
話音剛落，世界之樹再次震動起來，數十根巨大的枝丫緩緩下降，聚集在赫敏絲樂身旁，每一根枝丫的末端都點綴著一顆血紅色的賢者之石。
“三十四顆，加上你手裏的那顆，可就是三十五顆了呢。”
赫敏絲樂笑了起來，看著麵色逐漸扭曲的[欞星]，無比暢懷。
“臉色不要那麽可怕啊，我知道，你想起了煉金文明的過去。”
赫敏絲樂張開雙臂，任由枝丫聚集在她的身旁，讓所有的賢者之石依附在她的身邊，將她團團環繞。
“我理解你的感受，當我看著這些美麗的存在時，也會常常回想起過去的事情.……你知道嗎，賢者之石的製作方法雖然唯一，隻能借助大量的靈魂衝壓形成，但是靈魂的數量卻是可以根據工藝的不同逐漸降低……從最開始的十萬人，到後來的九萬人，八萬人乃至於更低的數量……我們一直在不斷完善工藝，以便尋找出更容易讓人接受的製造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