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半日閑
陽光！
草原！
清新的空氣！
最重要的，還是難等可貴的悠閑時光！
梅丘懶洋洋的躺在行軍床上，舒張身體，不時咂摸一口鮮榨的橙汁。
偷得浮生半日閑的美好願景在這一刻得到了最為圓滿的體現！
這才是舒心的小日子。
如果說還有什麽能比眼前的愜意景象更讓人動心的話，那無疑是心愛的姑娘！
可惜赫蘿偏偏要擔負起巡視土地的重任.……
冬天已經臨近尾聲，再過不久，希望的季節就將到來。
“春天就要到了啊……”
他時不時的抽抽鼻子，希翼的望著一旁的葛斯特。
“我曾經聽過一位智者的箴言，對於生靈而言，食物就像天一樣重要。”
“細細琢磨之後，我發現這句話中蘊含著極為深刻的道理！”
“對於生靈而言，生存始終是第一要務的需求。”
“所以，如果按照這中理論所秉持的角度出發，能夠提供養分的食物豈不就像是規則一樣，一直維係著生命的延續？”
葛斯特的眼角不斷抽動，努力平複著額頭暴起的青筋。
他並不反感對方故作智者的樣子。
作為九芒星中的叛逃者，很多時候，他甚至會主動扯謊以增加自己的格調——當過往的雄心壯誌已經化為塵埃飄零，曾經的高尚也就自然隻剩下了吹牛的作用。
道理他其實都明白……
可是看了看手中的鍋鏟，已經被放置在火堆上的烤肉架，肉排飄散出誘人的香氣，在火焰的烤炙下，發出油量而充滿食欲的光澤……
“那位智者有沒有告訴你，不勞動的人沒有資格享受飽腹的食物？”
葛斯特抽了抽眼角，手中的鍋鏟化為刀劍，精準的切在肉排之上，將一塊肥美的肉排切成兩半。
“這話倒是有理，但是半身人烹飪的食物又怎麽可能隻是飽腹那麽簡單？”
隨著沁入心脾的香氣飄了過來，梅丘感覺自己的味蕾都在蠢蠢欲動，話語中的客套越來越少，難得說了一句掏心窩子的真心話。
“這簡直就是藝術品，無價之寶！”
這句稱讚起到了效果。
雖然仍舊心有不滿，但半身人隻是哼了一聲，還是利落的將肉排裝盤，放在梅丘身側的茶幾上。
“喏，你應得的。”，他昂著頭，“感謝你又一次保護了這個世界。”
所以說，終究還是有付出才有回報……嗎？
梅丘挑了挑眉毛，利落的拔出綁在腿上的匕首，切了一角肉排挑進嘴裏，隻覺唇齒生香。
舌頭與牙齒反複攪動著，極力與肉餡和油脂反複碰撞。
當夢幻般的藝術品裹挾在一起，順著食道湧入胃囊之後，他才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子，愜意的躺在行軍床上。
長久以來積累的疲憊都漸漸消失在了肉排的餘韻裏。
味覺得到了極大滿足！
“葛斯特，雖然你肯定已經聽過無數次了，但我一定要再說一次。”
他清了清嗓子，極為鄭重的坐起身。
“和你的人品不同，你烹飪的手藝實在是令人欽佩！”
“.……感謝你的誇獎，不過如果能把前半句話收回去，我會更開心的。”
饒是以葛斯特的臉皮，聞言也不禁皺了皺眉毛，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五官卻皺成了一團。
他並沒有穿著胖管家的衣服，也沒有把會麵的地點現在盧錫安鎮。
要聊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類與世俗的概念。
在這沒有第三人在場的茫茫曠野，唯有兩名掌握了偉力的魔法師。
“赫敏絲樂真的死了？”，半身人率先開口，反複確認著心中最為關切的問題，“那位統領著三大精靈族群的始祖女王陛下，真的已經回歸死亡的懷抱？”
梅丘放下匕首。
隻是稍稍回憶起神棄之地內的景象，他就連吃肉排的胃口都沒了。
“我無法告訴你確切的結果，因為我並沒有堅持到最後，赫敏絲樂的確被我們擊敗了，就連世界之樹也在最終的決戰中倒塌，神棄之地湮滅在了時間的縫隙之中，隻是.……”
他抬起頭。
“隻是，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見到赫敏絲樂的屍體，她和[欞星]在一起，藏身於血海之下。”
“這樣啊。”，赫斯特微微點頭，“那就是死亡無疑了。”
他的眼神複雜起來，望著麵露疑惑梅丘，多少還是解釋了原由。
“夜之女王一定是在最後關頭吸食了赫敏絲樂的血，吞噬了她所有的權與力，隻有這樣，才可能製造出足以毀滅世界之樹與神棄之地的滔天血海，而這樣做的後果，則意味著赫敏絲樂的死亡。”
他搖了搖頭，歎聲道：“不是肉體上的死亡，而是偉力層麵上的消亡，就算赫敏絲樂的肉體還活在世上，但也已經在沒有一絲一毫的能力了.……我們都是偉力的掌控者，但是刨去偉力，便一無所有。”
真是暮氣沉沉的發言啊。
雖然同為魔法師，但與赫斯特這種傳統魔法師相比，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怪胎——自始至終，他都隻是將魔法當做一個手段。
或許在別的魔法師心中，偉力重於生命。
但是在他眼裏，不過是個好用的工具而已。
這並不是由於簡單的眼界或者認識差異而造成的偏差，而是由於更深層的緣由達成的效果——就算是見識了坎兒井，高產水稻，全民公社製度，流水線以及諸多現代工藝等一係列遠遠超出這個時代的新鮮事物後，舊有的魔法師們也大多隻是把這些手段當做是有趣小玩意。
這是世界的錯誤。
如同他更傾向於相信科學，這個世界的偉力者們隻願意相信魔法。
“好吧，那這個情報，就算兩清了。”
將心中的那些感慨收歸心底，梅丘不露聲色的笑了笑，“我原本還擔心赫敏絲樂還健在的可能性，但有了你這個情報商人的保證，今晚或許就能睡個好覺了。”
赫斯特聞言同樣微微一笑，“所謂的情報，就是互惠互利，交通有無，如果人人都拒絕傳遞消息，那消息本身便失去了價值。”
他忽然有些落寞，看向遠處的天空，“而且，有些消息，聽眾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麽多，或許還會越來越少.……”
他喃喃道：“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