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學徒
文森特並不懷疑主君的話。
不僅僅是出於忠誠，更是因為對卡尼迪家族的了解。
諸國的貴族老爺們確實有將家族的利益至於國家乃至整個人類種族之上的習慣。
但是唯有卡尼迪家族是不同的。
這一任的家主，擁有遠超常人的膽略與眼光。
……
數個時辰之後，卡圖古姆山脈。
在跟隨著家主的腳步翻越了數不清的山川與溪穀之後，文森特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這裏已經是山脈腹地。
但卻絲毫不顯荒涼。
眼前的山穀盆地之中，竟然聳立著一座座巨大的工廠，川流不息的人群在工廠間流動著，熱火朝天的將一座座單獨的製造車間串聯成一條條成熟的流水線。
“嗚！”
忽然，一道尖銳的汽笛聲響起。
文森特便看了讓他匪夷所思的景象。
一道濃濃的霧氣忽的冒出，起霧之下隱約能夠看到一個巨大矩形物體。
作為家族的治安隊長，文森特早已經見慣了領地內各種不同尋常的奇怪物品。
所以，在看到那個冒氣的鐵疙瘩的第一時間，他就憑借自己的想象做出了論斷。
“鍋爐？”
“答對一部分。”
梅丘忍著笑意，隨手打了個響指，一陣風吹過，將霧氣吹散。
文森特這才有機會仔細觀察起來。
烏黑亮麗的金屬色澤無聲的詮釋這其外輪廓的絕大部分都是百煉精鋼鍛造而成，透過外表鏤空處的琉璃可以看見其內部安裝的精密機械，當然也包括鍋爐。
這或許就是家主說自己答對了一部分的原因吧。
文森特想。
不過，到了這時候他已經能夠猜出眼前這個鐵疙瘩的實際用途了。
因為這個鐵疙瘩的地步，安裝著兩排三鈦合金鍛造而成的金屬輪子。
“一輛.……鐵製戰車？”
文森特有些興奮起來。
顯然，龍鱗馬是拉不動這個大家夥的。
不過如果兩頭地行龍並駕的話，這玩意在戰場上的作用倒是值得期待。
“不不不，我可沒打算把它用在戰場上，這家夥還用更大的用途。”
梅丘搖了搖頭，踱著步子進走了鋼鐵怪車，文森特緊隨其後，越看越覺得眼前的怪車充斥著一股別樣的美感。
“它叫火車，準確的說，是火車的頭部，負責提供動力，拉動車廂。”
“一輛完整的火車會搭載數列乃至數十列車廂，車廂之中滿載貨物。”
“短時間內我不會把它用在戰場上，它將承擔起運輸任務。”
“它的出現將改變既往的運輸形態，給這個世界以全新的變革。”
變革？
文森特敏感的捕捉到了他唯一聽懂的詞匯。
在成為騎士之前，他從未聽過變革二字。
在效忠卡尼迪家族之後，這個詞無處不在。
雖然仍不理解為什麽要把這等鋼鐵怪物專門用來拉貨而不是放到戰場上衝鋒陷陣，但基於對主君過往種種神奇手段的了解，文森特還是選擇咽下了已到口邊的疑問。
“它一定能拉很多貨物。”
騎士附和著。
“比地形龍還多。”
“果然.……”
梅丘突然笑了起來，看向文森特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笑意。
“戰列騎士果然都是些不同人情世故的死腦筋，違心誇人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難為你了。”
他哈哈一笑，拍了拍火車外的蒙皮。
“這家夥的運力遠遠不是地形龍可以比較的，隻不過想讓它跑起來，就還需要一個必要的部件。”
“部件？”
“對，軌道！就像駿馬在奔馳之前要在馬掌處打上馬蹄鐵，火車的輪子也隻能在鋼鐵鑄就的鐵軌上行進，鐵軌鋪到哪裏，火車就能跑到哪裏，人來貨往，用運力盤活一個地方的經濟……所以現在，我需要你留在這裏，守護這些秘密工廠，協助鐵軌的建設，並且學習鐵路鍛造與鋪設的知識。”
“我將遵從您的意誌。”
文森特先是躬身行禮。
“可是，我並不曾參與過這類工程建設。”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而且，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老師。”
梅丘說罷一揮手，一道矮壯的身影便已然大步帶風的走到兩人身邊。
“怎麽，這就是你派給我的幫手嗎？……哈哈，原來是你，小夥子，一段時間不見竟然突破成了戰列騎士！氣勢都變了我差點都沒有認出你來。”
阿斯頓斜著眼睛瞟了文森特一眼，熟悉的麵孔讓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
“阿爾諾，我喜歡你派給我的助手！放心，我會教他如何鋪設鐵軌的！”
聽到阿斯頓的承諾之後梅丘才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幸好文森特在此前給鐵錘部落送過幾趟葡萄酒，否則以矮人王一向目高於頂的性格，就算是戰列騎士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那就好。”
他走到文森特的身邊，輕拍著後者的肩膀笑道。
“你這一次的任務就是重新當一回學徒，把矮人一族鋪設鐵軌的技術學過來，我知道這並不是你的專長，但為了今後的鐵路建設，你必須學會。”
雖然也可以派遣地精或者其他擅長工程學科的人類，但經過了幾番思考之後，梅丘還是下定決心讓文森特充當學徒的角色。
在未來的工程建設之中，鐵路注定會遍布大地，串聯起世界的各個角落，這麽龐大的工程也隻有交給認真且無私的戰列騎士才能讓他徹底放心。
所以，帶領文森特突破並非一時起意。
這一次的晉升，全都是為了鐵路與這個世界更加光明的未來。
“我明白了。”
文森特點了點頭。
“雖然一開始一定非常艱難，但我保證學會阿斯頓閣下傳授的所有與鐵路有關的技術。”
說罷，他解開了自己尼龍編製的外套，扯下了考究的白襯衫，最後又解下了腰間的長劍，赤膊麵相阿斯頓。
“閣下，從今天起我就是您的學徒了，請務必以最為嚴苛的標準規範我的行為，我將盡我所能，學習您所教導的一切。”
“哈哈哈，能學多少都隨你，放心！既然答應教你我就不會藏私！”
阿斯頓哈哈大笑，指著一旁的火車頭道。
“現在派給你第一個任務，看見這家夥下麵的兩排輪子了嗎？把它們通通擦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