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哇!英雄救美啊!
一路上,秦寐語的確是引人注目,引人駐足,路人皆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秦寐語被這一路的觀望瞧得全身不舒服起來,她瞅了瞅自己。
一身明藍色的寬袖長裙,款式大方,穿得也是規規整整,滿頭的長發還是那個成衣店老板的娘子特地給她梳的小姑娘的發髻,哪裏都沒有出錯啊。
不知道第幾次差點被自己的裙擺絆倒,秦寐語心裏忽然有些惱火,她很是狼狽地把自己整得站穩了,一擼袖子怒聲道:“看什麽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要不要幫忙摘掉啊!”
行人駐足,除了因為秦寐語的絕美容顏,還因為她十分古怪的走路方式,這一路上幾乎是連摔帶絆,動靜不小,著實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隻是沒想到俏生生水靈靈的小姑娘是個火爆脾氣,擼起袖子耍橫的樣子,因為這俊俏的模樣,沒有所謂母老虎的威嚴,更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的嬌嗔耍橫。
當即路兩邊的行人爆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當然了,多是男子。小媳婦看到了可不願意了,看熱鬧可以,自己男人要是被勾魂了,那豈不是說自己沒本事。
當下有幾個手重的,把住自己那嘿嘿笑得正歡的男人的胳膊掐得狠一些,男子不敢聲張,當即眼淚汪汪的被自己媳婦給拖走了。有人帶頭走了,人群也就三三兩兩散了。
秦寐語氣勢不減地盯著,捋了捋自己繁複的寬袖暗想:世道艱難,真的是不讓好人家的姑娘溫婉可人,賢良淑德啊。
有個膽子大的,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笑嘻嘻往前湊:“小娘子,我看著你是個生麵孔啊,初來乍到,爺今兒個就略盡地主之誼,請小娘子吃個酒如何?”
說話太過輕佻,秦寐語聞聲打量了來人,一身深灰色的綢衫,金絲銀線繡著,穿著打扮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主,就是長得太寒磣,一副猥瑣的樣子,讓人看著難受。
感覺自己的眼睛受傷了,秦寐語忙把視線挪開,很是嫌棄地擺擺手:“你姑奶奶沒空,滾開!”
擺著以前的脾氣早就一巴掌扇到一邊去了,秦寐語如今沒閑心理會這些,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也就勉強忍一忍。
吃了癟,那男子不退反進,見秦寐語雙眉微蹙,更有另一番美態,頓時眼前一亮,舔著臉又湊近了一些:“還是個小辣椒呢,真是對爺的脾氣,沒空不用緊,爺陪著你,等小娘子你有空,如何?夠體貼吧……”
這人誰給的臉啊。
秦寐語壓著火,不耐煩地衝他擺手:“姑奶奶有要事,你別在跟前晃悠,看著惡心。”
“哎呦喂,小娘子生氣啦。”男子直接走過來,樂嗬嗬地伸手拽住秦寐語的胳膊,“模樣生得好,生氣起來更是好看,我就喜歡這調調,越是不願意,不稀罕,爺就越不願意撒手了。”
見過欠銀子的,沒見過這麽欠打的。
秦寐語連話都不想說,瞪著那人不怕死伸過來握著她胳膊的粗手,尋思著從左邊斬斷好看,還是從右邊斬斷順手……
忽然,身子一輕,人被一股大力拖著往後一閃,不待她反應,一個白色的人影立在她的前麵。
哇!
英雄救美啊!
秦寐語兩眼放光,這橋段她喜歡,賊拉喜歡啊!
在曉風殘月居的時候,清濯真人經常給她砸過來一堆據說對她以後人生很有建設性的書籍,讓她獨自背熟理解吃透。可她隻要一看到那上麵的密密麻麻多如繁星的字,她就頭皮發麻,懶得靜下心去看。可那些描寫什麽野史傳說美人英雄的話本子,她卻是沒少看。
在旁人眼裏,她一手字寫得跟雞刨似的,可識字不少,這完全得益於她對描述英雄美人的話本子的執著。
其中,秦寐語最喜歡的橋段就是白衣俠士出手救助小姑娘的戲碼。不管是相中對方的以身相許,還是沒看上對方的來世結草銜環,她統統都喜歡。
薛庭竹知道她喜歡看,隻要是下山,都會專門買幾本偷偷拿回來送給她。可後來,她進了冰火獄潭之後,她放在曉風殘月居的所有東西都被銷毀了,那些話本子自然也都不存在了。
秦寐語專注地看著眼前這道突降而來的身影,近乎苛刻地審視著。
千萬不能醜!
我承認我膚淺,我輕薄,我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要是你不如話本上描述的容姿俊逸,清雅無儔,神采飛揚,明俊逼人,那就休怪我辣手無情!誰讓你不自量力……
胡思亂想間,忽然來人寬袖微動,手中的長劍往前一遞,隔開那輕佻男子的逼近,繼而出聲嗬斥:“調戲良家女子,豈是君子所為!還請閣下自重!”
哎呀,聲音清冷猶如金玉相擊之聲,端的是好聽。
秦寐語頓時眼前一亮,再看他的穿著,一身繡著水墨青竹白色寬袖袍服,發髻高束,墨黑的長發垂落在背後,襯得身段高挑。即使沒看到臉,秦寐語敢肯定應當是個很不錯的美人兒。
旁的不說,看美人她是一瞧一個準,通過她飛身撲出,訛了一個長得最好看的人當師父就可見一斑。後來清濯真人慘無人道地提高了她對男子相貌的要求,近乎苛刻的條件下,能勉強入眼的也就沒幾個。細想起來,著實辛苦,吃慣了珍饈佳肴,雜糧饃饃真的割嗓子啊。
急於想看清來人的相貌,秦寐語眉頭一挑,可憐兮兮地往前一步,怯生生地揪住擋在身前這位白衣小公子的袖子,聲音顫抖地哀求著:“公子,這人好生無禮啊,你可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白衣小公子似乎不喜歡和人離得近,在秦寐語的手拽住他袖子的時候下意識想避開,奈何實在不忍心秦寐語方才話語間驚嚇之後的顫抖,生硬地側過臉說道:“姑娘莫怕,宋某人一定為姑娘主持公道,絕不會輕易放過此等宵小之輩。”
這番話說得真是正氣淩然,且分外的耳熟。秦寐語發現原來隻要這些話不是對她說的,惡心肉麻了一些,倒也還算能聽得過去。
隻是,這白衣公子說他自己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