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事在人為
當時清濯真人聽她說出這樣的話似乎很生氣，對她發了很大的脾氣，不準她再說這樣的話。話不投機，吵得凶且狠，她記得自己生了好久的悶氣。
如今時過境遷，再去想，秦寐語不由得覺得自己當時真的是孩子氣。
清濯真人如何不會明白她的意思，明明在聽她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眸光閃動，臉上並未有半點譴責之色，反而是在她慷慨激昂，口無遮攔的時候才發了脾氣。
這樣的話，不管在當時還是現在，應該還是無人能讚同。
邪祟傀儡鬼王驅使的，但旁人驅使不得，誰人驅使那便就會被眾人自動歸類為鬼王之流。
他當時應該是怕極了他這個膽大包天的徒弟會將心中所想真的在現實中實現吧。
手指挪動，在那個“否”字上麵摩挲幾下，秦寐語的唇角浮現笑意。
“這裏這麽多的書，你知道哪些書能有用啊？”看著這浩如煙海的書籍發愁，蕭千夜的眉頭皺得更緊，“看上一年半載都不一定有頭緒啊。秦寐語，這大戰在即，別還沒等你查到什麽頭緒，就已經結束了。要是什麽都來不及，你還累病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需要那麽久，”秦寐語緩緩放下手裏的書，看向蕭千夜，神情認真：“兩天……不，我隻要一天一夜的時間。”
“一天一夜？”蕭千夜驚訝地看向秦寐語。
“嗯，這十二個時辰，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秦寐語緩緩說道，“還有件事要麻煩你，宋道人那裏有不少好東西，我會把我需要的幾樣寫下來，按照我說的去做，和飯菜一起送進來。”
“你要那些藥幹什麽？”蕭千夜擔憂道，“別用什麽傷身子的啊，我不想被清濯真人事後問罪。”
“無事，到時你就說是受我脅迫。”站的時間一長，雙腿就無力，秦寐語趴在書架上借著力，又叮囑了一句，“那個……飯食加到兩個時辰送一次，就放在門口，我會自己去取。”
“兩個時辰送一次，你是要撐死自己嗎？”蕭千夜皺眉。
秦寐語笑了笑：“撐不死，按照我說的話去做，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可時間那麽短……”蕭千夜的眉頭一直都沒有展開，她忽一跺腳，下定決心，“算了，就信你這一次。不過先說好，你要是去的話，一定要帶我一起去。”
“好。”秦寐語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蕭千夜沒想到秦寐語會同意得這麽痛快，忽然不知道怎麽說下去，她問道：“你現在站著都費勁，要不要……”
“不要，我什麽都不要了，”秦寐語緩緩吐出一口氣，站直身子，“你回去吧，十二個時辰之後來接我。”
“嗯。”
心裏還是忐忑，蕭千夜還是按照秦寐語所說的去做了。
走出後山，蕭千夜轉身看了看那個緩緩閉上門，陣法也重新啟動的書庫。
秦寐語的話，她半信半疑，可她是見識過秦寐語的本事的。再者說，現在這種情況，她隻能抱著僥幸的心理信秦寐語這一回。就算失敗了，也沒有什麽損失不是嗎，萬一要是成功了呢……
不恨苦地四周寂寂，似乎連蟲鳴鳥叫都消失了。
蕭千夜從未這般討厭過這樣的寂靜，她眨了眨眼睛，將湧上來的酸脹狠狠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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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得斬釘截鐵，可事實上秦寐語也是沒有多少把握，事在人為，有一點希望也要全力以赴去做。
書庫裏麵的書很多，凡是清濯真人看過的，都做了標記和分類，找起來省了不少的力氣。仰頭看了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書籍，秦寐語也是頭疼，真是難為這些年清濯真人看了那麽多的書，眼睛竟然沒被看壞。
盤腿打坐一會，解開被鎖的靈脈，秦寐語直接飛上去了書架的最高處。
筋脈處刺痛，秦寐語差點沒穩住身形，人直接摔在書架上，激起一陣灰塵，把自己嗆得直咳嗽。
揉了揉摔疼的胳膊肘，秦寐語有些小脾氣。
楚卿芫這人真是的，人都走了，都不願意把她的靈脈解開。
不管沒關係，她不是解不開，而是不想解開。一來她是不想讓清濯真人多想，二來，自然就是強行解開太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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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不過隻有十二個時辰，過得很快。
蕭千夜準時來到書庫的時候，門差點沒打開，走進來才發現地上的書堆得跟山一樣。地上到處都是堆成一堆一堆的書，卻沒有看到有人影。
“秦寐語！”
蕭千夜扒拉著書，揚聲喊了一嗓子。
等了片刻，沒人應聲，蕭千夜回身招呼跟來的幾名弟子。
“把書扒開，把秦姑娘找出來，快！”
眾人應聲，忙疾步上前。剛扒拉出一處能下腳的空，忽然頭頂處傳來風聲，隨即就瞧見一道人影從高處直直摔下來。
蕭千夜嚇了一跳，瞧見是秦寐語一天前進來時穿的衣袍，忙一甩手甩出個結界將人接了過來。
秦寐語躺在那裏，臉色無比的蒼白，一絲血色也沒有，整張臉就跟一張白紙似的。蕭千夜看清之後嚇了一跳，伸手在秦寐語的臉上拍了拍：“秦寐語，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累的……”秦寐語有氣無力地開口說話，聲若蚊蠅，眼皮子都沒掀開，“我們……出發吧……”
“出發？去哪裏？”蕭千夜把人扶起來，“你瞧你現在這個樣子，拉出去跟鬼似的，你還幫忙呢，你怎麽幫忙，打算和鬼王比一比誰更像鬼嗎？”
秦寐語也知道自己熬了一天一夜，臉色定是好看不到哪裏去，這個時候也就顧不得這些了：“我有辦法……你讓人背我過去……我有辦法……”
“好好好，你有辦法。”蕭千夜歎了一口氣，吩咐人趕緊把人弄出去。
先按照宋道人留下的方子熬煮了一碗補身子的藥給秦寐語灌下，然後又把人洗得清清爽爽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袍。做完這些，蕭千夜幾乎累得岔氣。
本大小姐就沒這麽伺候過人！
備了一頂軟轎把昏睡的秦寐語抬下山，蕭千夜喚出自己的佩劍，將秦寐語背上直接禦劍而去。
沉沉睡了一路的秦寐語是活生生被蕭千夜掐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