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想撮合二人
第二日一大早薑靜姝就去了薑府，薑太公寵溺唯一的孫女，把從西域送過來的東西全部擺到她麵前。
“姝兒，有什麽相中的就帶走，這次送來了不少奇珍異寶，還有不少西域那邊的首飾，是你舅舅特地給你買的。”薑太公眉目間都是喜色，不說說出這句話之後，臉色微微一黯。
薑靜姝自然看到了薑太公眉目間的黯淡，她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從她出生開始就沒見過舅舅，也沒聽到薑府的人提起他。
“聽說舅舅給我回了信？”
薑靜姝所看重的不是那些金銀首飾，而是舅舅親筆寫的信。
薑太公拿出一個匣子，匣子裏裝著一封素白的信，還未拆開，直接遞給薑靜姝，“給。”
薑靜姝接過信，手微微發顫，接到舅舅的回信讓她心都提了起來。
這個時候薑伯從門外走進來，輕聲道：“老爺，有人來訪，已經在前廳候著了……”
“來訪？”薑太公眉頭一皺，今日他本想安心陪伴孫兒，卻有人過來打擾。
“是裴家的少爺。”薑伯靜靜地道，若是其他人的話就直接婉拒了，但裴遠可是薑太公最為中意的人，對他非常上心。
“是遠兒？”薑太公麵色舒展開來，笑了兩聲，“聽說他不久前就回了京城，到現在才想起我這把老骨頭！”
“裴少爺事情繁忙，這些日子忙的腳不沾地，這不一抽空就來看望老爺了……”
薑伯的話語也是向著裴遠，氣氛其樂融融。
薑靜姝暗中捏緊拳頭，把信封都給捏皺，她看著薑太公的欣慰和笑容，氣就不打一處來。
薑太公視裴遠如親生孫子，教導他，為了他前程鋪路做了多少事情，但裴遠那個狼心狗肺的家夥，竟然與他人勾結陷害薑太公……讓薑府滿門抄斬，頭顱高掛城牆……
薑府到底哪裏對不住他，他竟要這麽狠毒！
薑靜姝身子發顫，臉色異常難看。
薑太公看向薑靜姝，“姝兒，你也要不要一起過來？你與遠兒多日未見，我還記著曾經你們二人形影不離，你對那小子歡喜的很……”
“祖父！”薑靜姝開口打斷薑太公的話，現在一提起裴遠，她打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我留在這裏看看舅舅送過來的東西……”她勉強一笑，遮掩住冰冷的神色。
“也好。”
薑太公沒看出薑靜姝的不對勁兒，轉身離去。
……
等到屋子裏沒了人，薑靜姝才把信封撕開從裏麵拿出信紙，信紙隻有一頁，字跡清秀規整，字如其人，看起來是正經斯文的人。上麵寫著詳細的事情，等他到了京城之後再做商議，還讓她不要聲張。
薑靜姝暗暗垂下眼，把一封信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幾次，心裏落下了一塊石頭。
“舅舅信了我的話……他真的信了我的話，我還在想該如何解釋呢。”
在外人眼中她不過是還未及笄的女子，話語做不了數，她本想著就算與舅舅說了，也不會相信她，但現在信中的意思明顯是把此事放到了心上。
“這樣就好……”薑靜姝喃喃，順勢坐到椅子上。
前廳。
裴遠帶了上等的大紅袍，他還記得薑太公喜歡喝什麽茶。
他望著四周，廳堂還是簡單樸素，沒有什麽多餘的擺飾，如同薑太公的為人一樣清廉，世事中不沾染塵土的清淨。
“薑府……”裴遠喃喃道，下一刻他的眼中閃過冷色，“此地真是安寧……寧靜到能夠聽到的鳥啼，也能感受到風聲……”
一點都沒有變。
與他當年來到此地一模一樣，依舊是如此安穩平靜的樣子。裴遠下意識的扣緊手指，在木椅手把上摳出一道深刻的痕跡。
“薑府……”他的話語冰冷，臉色表現出與往常不同的陰霾。
“遠兒！”
門口爽朗的笑聲傳來，薑太公走過來，看到裴遠挺拔的身影，有了感慨。當年的裴遠還是個毛頭小子，如今竟然長這麽大了……已經是翩翩世家公子，放到何處，都能吸引人的矚目。
“太公。”裴遠迅速起身，走過去握住薑太公的手，“太公……多年不見，太公的身子骨看起來還是如此硬朗，這樣我就放心了……”
“你啊……”
薑太公溫和的笑著，把他拉到椅子前坐下。
“當年你說要曆練，舍棄了京城的繁華，一走就是數年……走的如此決絕，可是在外麵學到什麽了？”薑太公雖然是帶著冷色說的，不過非常讚賞裴遠的做法，他與京城那些安逸玩樂的世家公子不同，在外頭飽經風霜，心思更為堅韌，是個可塑之才。
若是進了朝廷，會有一番成就。
裴遠開始說自己在外頭所經曆的事情，薑太公在一旁默默聽著，時不時地點頭，眼中滿是讚揚。
裴遠是他看重的人，從小看著他長大知根知底，現在的他雖然還是默默無聞的人，不過等不出幾年，肯定是能叱吒風雲的人物。
“不錯不錯……”
“我如今回到京城，是想入朝為官。”裴遠毫不掩飾，直接開口道。
“恩。”薑太公點頭，“如今許多上了年紀的官員告老還鄉，朝廷裏正缺像你一樣有能力的人……”
裴遠沉默，喝了一口茶，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薑太公的笑容下起了心思，他看著麵前的裴遠越看越覺得滿意，如此可塑之才，若是放任到別人手中該是多麽遺憾。
裴遠和姝兒的年紀相仿，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差表麵定下婚姻一事……
“咳咳，你來到京城，可是見過姝兒了？”薑太公開口問道。
“見到了。”
裴遠說著，微微垂下臉，有了害羞的意味。
“姝兒如今長得亭亭玉立，可不是當時跟在你身後的小皮孩了……再過數月及笄之後，就該許配出嫁了。”薑太公靜靜的說出話，話語裏的意思明白，滿是撮合他們二人的意思。
裴遠嘴角勾起笑意，“是啊……靜姝讓人驚豔。”
他的思緒都被勾動，下意識的想起侯府聚會那一天，薑靜姝的身影如同謫仙，她的舞步英姿颯爽，帶著女子的柔美，又帶著一股陰狠，寫下的詩句更是令人讚歎。
他從沒想過一個女子竟然會變化如此大……
曾經的薑靜姝若是說讓他感到煩躁的話，現在的她，如同傲世雪蓮，立在山巔，讓人無法褻瀆。
裴遠的笑容溫柔，眼中含著絲絲情意，他的神色很容易讓人看穿。
薑太公看到後提著的心也就落下，兩個人若是情投意合，那是再好不過的事。
他開口，話語都到了嘴邊，差點把婚姻一事給說出來。
“祖父。”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薑靜姝含著笑意走過來，“祖父，我帶了一些糕點，你還沒嚐過呢……”
薑靜姝轉過臉，又是看到坐在另一側的裴遠，微微點頭，“裴公子。”
“靜姝？”裴遠看向她，沒想到會在薑府碰見她。
“裴公子也一同嚐嚐看吧，這是府裏廚娘做的江南那一帶的糕點，甜而不膩，非常適合作為茶點。”薑靜姝看到了泡好的紅茶，走過去給裴遠添了一杯，動作優雅輕柔。
薑靜姝的出現正巧打斷了薑太公要說的話，有她在場，兩人婚約的事情也不好提起。
接下來的話語隻是索然無味的家常，沒過一會兒，裴遠稱有事要先離開。
“不如留下來用了晚膳再走，薑府許久沒這麽熱鬧過了！”薑太公覺得可惜，想把裴遠挽留下來。
裴遠搖頭，說是家中還有人等他回去，說完便匆匆離去。
……
夕陽西下。
廳堂裏，各式各樣的菜品端上來，做的全都是薑靜姝喜歡吃的菜。
薑太公眯著眼，打量了薑靜姝許久，才緩緩開口，“姝兒，你看遠兒覺得如何？”
“裴公子自然是好的，人品端正，京城內也流傳著他的好事。”
薑靜姝的話語不冷不熱，官方的說出讚揚的話，完全沒表露她的內心。
“他……的確是好的，日後肯定也大有作為，隻要稍微有人幫襯他，絕對能成為人中龍鳳！”
“是啊，我知道……”薑靜姝喃喃道，她當然知道，她可是目睹了裴遠走上朝廷重臣的路途，而且知道裴遠手握重權的第一件事，就是鏟除掉所有知曉他事情的人，連薑府也沒有放過！
她暗暗握緊拳頭，臉上閃過冷色。
“所以……祖父想說的是，你的年紀也不小，是時候該許配個好人家，你與裴遠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你曾經也非常喜歡他……”
“祖父！”薑靜姝冷聲打斷薑太公的話。
她抬起眼看向薑太公，“祖父可是想撮合我和裴遠的事情？”
“咳咳……”薑太公假意咳嗽，小輩之間的事，他出麵插足倒是顯得急躁了，老臉都是一紅。
薑靜姝知道薑太公是為了她好，此時裴遠在薑太公的心中是最為完美的人，曾經的她，也是這麽認為的。
但裴遠的內心隱藏著陰暗心思，根本信不得。
她深深的歎了口氣，“祖父……那你可是想收他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