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自作自受
漆黑昏暗的黑屋裏，葉姨娘和林青青被關在不同的地方，屋子密不透風，陰暗潮濕，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葉姨娘悵然若失，本來一切都好好地，為何突然變成這樣。
她來不及反應，葉廣的出現突如其來，接下來的事情一環接一環，簡直要把她生生打入地獄！
現在林望舒氣在當頭，對她們極其失望，還下令把她們關進了黑屋裏。
葉姨娘跌坐到地上，目光怔怔，失去了神采。
黑屋裏寂靜，突然間若隱若現的尖叫聲傳來，“這裏好黑啊！快放我出去，我不要留在這裏！”
“爹爹，女兒知道錯了，不要把女兒關在這種地方！”
“娘……青青好怕黑啊，你到底在哪兒？快救青青出去啊……”
葉姨娘摸索著爬起身，雙手抓住鐵籠欄杆，“青青？是青青嗎？”
她們雖然被關在不同的黑屋裏，不過離得近，依舊能聽到聲音。林青青大喊大叫的，嗓子都快要喊啞了。
葉姨娘聽著心疼，心一抽一抽的，“我的女兒……青青啊……”
青青可是林府的四小姐，怎麽可以被關在這種地方！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但跟青青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葉姨娘死死的握著鐵籠，咬了咬牙，“青青，娘這就是救你，一定會放你出來的。”她的眼中逐漸變得陰狠，指甲死死的掛過鐵欄杆，咯吱作響。
*
自從葉姨娘和林青青二人被關進黑屋，這府邸裏變得清淨多了。
紫金院的人麵色大喜，走路的時候腳底生風，好生愜意。
他們可還記得葉姨娘作的妖，把夫人害的有多慘，現在被關進黑屋，簡直是讓人痛快。
薑靜姝正在陪薑氏吃飯，薑氏麵色紅潤，氣色大好，不像前兩日薑靜姝說過的一樣病臥在床。當時不過是逢場作戲，想騙過林望舒罷了。
薑靜姝親自舀了一碗蓮子羹，放到薑氏麵前，道：“娘，您嚐嚐這個。”
薑氏點頭，嚐了一口，嘴角露出笑意，“不錯。”
“話說回來，府裏發生了什麽事，我聽到一些風聲。”薑氏放下羹匙，看向薑靜姝，她目光透徹，應該已經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
站在一旁的嬤嬤垂下了眼。
這件事情左右隱瞞，但還是瞞不過薑氏的七竅玲瓏心。
“近些日子老爺也不來要銀子了，真是蹊蹺。”話語雖然是這麽說的，但目光直直的看著薑靜姝，知道這件事情是她動的手。
當時薑靜姝就信誓旦旦的說絕不會把銀子白白給林府，過了幾日銀子這回事就平靜下來，再沒有人提起。
“娘。”一旁靜靜坐著的薑靜姝道，“那些銀子我已經全部轉到了另一處宅院裏了，您不必擔心，等過些時日就送回薑府。”
“幸好小姐已經把銀子全部轉走了，要不然都會被那些人給掏光，林府……唉，這鬧得都是什麽事啊。”嬤嬤歎了口氣，愈發覺得當年是自家小姐被蒙蔽了雙眼，才會嫁進林府來。
當時不應該叫嫁，是買了林府夫人的位置。
薑氏嫁進來的時候嫁妝整整十八台箱子，綾羅綢緞，金銀珠寶，該有的應有盡有。
林府正是看中了薑家的財力，才提親薑氏的。當時的林府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該變賣的都變賣出去了，就差點連宅子都給抵押出去，下人們苦不堪言，林望舒和林老夫人都緊皺著眉，每天都憂心忡忡。
直到薑氏嫁進來了，用帶來了嫁妝贖回了京城的鋪子和田地，林府才逐漸昌盛起來。
這十來年來少不了薑氏的用心良苦，她管著賬簿，管著這些鋪子，還把後宅家仆們管理的井然有序。要是沒了她，林府可得亂了套。
但林望舒不知道，林望舒隻覺得自己迎娶薑氏是落了麵子，甚至是生下孩子，孩子都不隨他的姓氏。
他這輩子生生被薑氏壓了一頭，抬不起頭來。
薑氏太有本事，又聰慧，他實在是害怕這樣的女人，生怕不知不覺中就把他給拆骨吃了。他防範薑氏，為了不讓薑氏得到林府更大的權勢，還擅自下了狠絕的藥，不讓她孕育子嗣，過了十幾年薑氏都沒能給林府生下長子。
外人不知林望舒做的陰狠事情，把責任都歸咎於薑氏身上。林望舒寡淡，外界又對她指指點點，說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
薑氏心力交瘁，在幾年的折磨下生了大病，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要不是薑靜姝突然轉變，從驕縱蠻橫到現在的知書達理，恐怕薑氏早就已經被折磨的死去了。
薑氏看著薑靜姝，牽過她的手，“那些銀子娘都不在乎，銀子沒了還可以賺，但是這人心……該怎麽變。”
“以前祖父說，林望舒是太年輕了，年輕力盛，難免有些浮躁，等他老了就好了。我這一等就是十來年，等著他老，等著他心思安定下來……”薑氏說起這些話的時候，臉色苦澀，笑都笑不出來。
她把最好的時光全部奉獻給林府，一心思的愛著林望舒，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生生等了十幾年，結果呢？
林望舒把另一個女人抬進門，而且還有個年紀和姝兒相仿的女兒，如今葉姨娘有孕，他們才是其樂融融的一家。她和姝兒不過是多餘的罷了，恐怕林望舒也不想多看她們一眼。
薑靜姝察覺到薑氏的低沉，反過來更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娘，還有我陪著你，就算這林府不要我們母女倆了，我們也有去處。”
“嗯，娘還有姝兒呢，這麽乖巧伶俐的女兒……”
兩個人平靜的話語，讓一旁的嬤嬤抹了淚水，這到底造的什麽孽啊，老爺放著好好的妻女不顧，非得滿心思撲在外來的女人身上。
看吧，葉姨娘這次就鬧出了事端，害的林府的庫房被端。
薑靜姝微微垂下眼，麵色冰冷。
她這一世會好好護住身邊人，哪管什麽妖魔鬼怪，要是敢過來，全部打死。如今薑氏的身體日漸好轉，再調理一段時間，就可以完全斷了湯藥。
前世薑氏去世，葉姨娘又產下長子，林望舒大喜過望。他想著葉姨娘生的兒子是他的長子該有多好，這樣就可以繼承林府，林府將由大房占據。如此想著他就把葉姨娘抬到了夫人位置。
薑靜姝不由得冷笑。
現在林望舒就應該起了這個念頭，他的兒子必須是嫡子，如此一來，就必須把葉姨娘抬為夫人。
但該怎麽抬呢？
和離，是萬萬不可能的，他承受不住薑太公的怒火，熱鬧了薑太公可沒有好果子吃。
和薑氏商量把葉姨娘共同抬為夫人？薑氏看起來柔弱，不過很有自己的主意，她堅守自己的底線絕不退讓一步，她是絕對不會應允把葉姨娘抬為夫人。
所以這件事情就耽擱下來，林望舒也覺得頭疼。
薑靜姝暗暗握緊拳頭，麵色堅毅，不管如何她一定不會讓他們如願。
“娘，你要養好身子，這些日子不論誰來了，隻要娘你不想見，就不用見。”
“嗯。”
薑靜姝走出去，趙嬤嬤立即跟上來，說道：“小姐，您上次從外頭帶來的糕點是從哪裏買來的？”
“糕點？”
“是啊，就是那精致的小糕點，夫人很是喜歡，把一整盒全部吃掉了。老奴心想著夫人喜歡這糕點，就多買幾盒回來。”
趙嬤嬤全心全意為薑氏著想，看到薑氏吃的歡，她就想全部奉獻到薑氏麵前。
薑靜姝回想了一下，她有買過什麽糕點嗎？
過了許久她才想起來，那日在戲館見到了武安侯府的侯爺季信，送了她兩盒糕點。她就送了一盒到母親房裏，沒想到母親喜歡這糕點……
“糕點是他人送的，恐怕難以買到。”
“原來是這樣……”趙嬤嬤的眼中閃過失落。
……
薑靜姝回到院子裏，用手撥動著藥田裏草藥，觸碰著露珠，漫不經心道：“她們怎麽樣了？”
“兩人已經被關進黑屋裏，過了整整兩日老爺都不問不顧，這次真的是鐵打了心思呢！”平兒開口回答。
“不會這麽簡單。”
那葉姨娘如果真是這麽好除掉的人，前世她也不會被葉姨娘和林青青害的那麽慘了。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她們定然是有法子的。
不過也沒關係，這樣一來更好。她們承受的痛苦太少了，還得多吃點苦頭才行，要是這麽早敗下陣來，太便宜她們了。
“四小姐昨日哭喊了兩夜，嗓子都喊啞了，真是執著。不過也沒人伺候，也沒人去管她，她餓得發慌，就拿起飯菜吃了。”
“不過黑屋那個地方發黴味重，奴婢都受不得呢，四小姐吃了之後又全吐出來，髒亂一片……”平兒繼續道，這些都是她暗下打聽出來的。
薑靜姝泛起微微笑意，道：“真是苦了她了，嬌縱慣養的小姐，在那種地方是咽不下一口飯的吧……”
前世她為魚肉。
被關在狗籠子裏，腥臭難聞的味道傳來時，她也吃不下飯。
不過她抱著必定活下去的信念，隻有活下去了，才能保住薑府。她還想見見太公，想見見身邊最為信任的奴仆，所以絕不能死。
現在……林青青承受了這一切。
她前世嚐到的痛苦，一定會一點點全部還給她。
“可不能讓人餓死了，畢竟是林府的小姐，你讓廚房準備精致膳食送過去……”薑靜姝的臉上看不出陰晴。
平兒聽了，點頭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