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暗下跟蹤
“小姐，聽說四小姐真的瘋了呢，一直喊著有鬼，嚇得家仆們都不敢靠近祠堂了。”
薑靜姝坐在銅鏡前，平兒給她梳著頭發，想起這件事，就隨口說了出來。
“瘋了？”
“是啊……真的是瘋了。”
“葉姨娘那邊呢？”薑靜姝靜靜問道。
“葉姨娘倒是安靜許多，不吵不鬧，也沒有去看過四小姐，一直在院子裏安心養胎呢。”平兒回道。
薑靜姝嘴角勾起，露出笑意。
葉姨娘是個聰明人，她想通，隻有肚子裏的孩子才能保全自己，所以才會像現在一樣安心養胎。
不過……事情真的會如此順利嗎？
薑靜姝抬起臉，看向窗外。
外麵天色陰沉，馬上就要下雨。
“要下雨了……”她喃喃道，平兒也抬起臉看了眼天色，道：“是啊，馬上要落雨了呢！今天小姐還要去戲館嗎？”
薑靜姝沉默，點了點頭。
“去備馬車吧。”
“是。”
平兒動作利落，給薑靜姝梳完頭發，就去外麵喊馬車。
沒過一會兒，薑靜姝持著油紙傘站在林府門口，馬車行駛而來，她乘上去，去往京城街道的戲館。
平兒跟在身邊，“小姐還真喜歡聽戲呢。”
“……”
薑靜姝掀開車簾，大雨傾盆而下，街道的人熙熙攘攘，都忙著回去避雨。
下雨的天如此靜謐，而且如此絕美。
“我不是在聽戲……而是在等一個人。”
等人需要緣分，前世她陰差陽錯的認識了陶大夫，這一世想要再遇見他，卻不是什麽容易事。緣分未到，可能再也碰不了麵。
薑靜姝垂下眼簾，漆黑濃密的睫毛，擋住她黯然的神色。
平兒疑惑，不知道小姐要等的人是誰。
馬車行駛過去，停在戲館麵前。
平兒先跳下馬車，為薑靜姝撐著傘。兩人走進戲館，戲館裏熱鬧，戲子唱著往常一樣的戲。
薑靜姝走到常坐的桌子前，點了一壺上等的茶，剛要落座。一抬眼，就看到溫爾儒雅的男子，男子也是同樣望著她，微微一笑。
薑靜姝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過了許久，薑靜姝想起嬤嬤說過，夫人很喜歡吃上次帶過來的糕點。那糕點是此人所贈，應該去問問糕點是在哪裏買的。
如此一想，薑靜姝起身，往男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侯爺。”
“我與小姐真是有緣，沒想到會在這裏相見……”季信微微一笑，他腿腳不方便，因此不能站起來迎接薑靜姝。
“侯爺，不知上次贈予的糕點是哪裏買的，母親很喜歡吃，所以想帶兩盒給她。”薑靜姝直接開口。
她看著麵前男子，男子渾身散發著貴氣，淡然儒雅。站在他麵前一點都不會有異樣，反倒是非常舒適。
季信微微蹙眉，臉色苦惱。
薑靜姝急忙道：“若是不方便的話，就不強求了。”
“不是。”
季信搖頭，“上次是我對小姐說了個謊，其實那糕點不是買的，而是府裏的廚子做的。廚子是從江南帶過來的人，手藝精湛，做出的糕點甜而不膩，比起京城的糕點不知要美味多少……”
“原來是這樣……”
“若姑娘喜歡，我可以讓廚子做些送到姑娘的府邸。”季信溫和，風輕雲淡，話語間讓人舒心。
薑靜姝不願給他人增添麻煩，便婉拒了季信。
大雨傾盆，增添了一番風色。
戲館裏人來人往，有來聽戲的，也有來避雨的。薑靜姝的視線落在門口，期待著記憶中的那個人出現。
但盯了許久，脖子酸澀，都沒能看到那人身影。
季信的視線落在戲台上，淡然開口問道：“姑娘喜歡聽戲？”
“不。”
薑靜姝心不在焉，淡然回答，“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喜歡聽戲。本以為能在這裏再次碰見他，看來……都是緣分。”
“不知姑娘要找的人是誰？”季信看向薑靜姝。
“一個姓陶的大夫。”薑靜姝想了想，她能記起陶大夫的姓名，“他叫陶啟明。”
不遠處。
寧洛七用扇子遮擋住自己的半邊臉，默默聽著二人的話。
他聽到薑府定了馬車，就匆匆跟過來，果然還是薑靜姝。每當大雨傾盆的天氣，薑靜姝都會到這個戲館聽戲。
沒想到又會在這裏遇到武安侯府的侯爺季信。
兩個人攀談尤為歡愉，薑靜姝的臉上難得露出笑意，曾經的冰冷和疏離不再。
寧洛七不禁心裏鬱結，一個三四十的老頭子有什麽好的，季信不過是個閑散侯爺，一點實權都沒有，薑靜姝到底看上他哪裏？
寧洛七直直的盯著兩人，眉目間滿是煩躁。
這個時候慘白的光芒劃過，薑靜姝靜靜地道她要找的人是陶啟明。
“陶啟明……”寧洛七的眼中閃過異色，薑靜姝要找的人……就在他的府裏啊！他不禁笑了起來，嘴角勾起，淡然的搖著扇子。
一旁護衛暗風不知發生了何事，隻見自家主子臉色比翻書還快，前一刻陰鬱，好似要殺人一般，下一刻就變得如此舒暢明媚。
……
戲曲結束。
薑靜姝最後望了眼門口，不禁歎了口氣。
“平兒，回去吧。”她起身，今天也沒有等到。緣分這一事，並不能強求，等時候到了，自然會再次遇見陶大夫。
薑靜姝走到門口，剛要打開油紙傘，發現雨水停下，天空呈現一抹湛藍。
“小姐，雨停了呢！”平兒道。
微涼的風拂麵而過，很是舒適。
薑靜姝難得來了興致，“在街道上走一會兒吧。”
二人沒有坐上馬車，而是順著青石板路走過去，本是因為下雨蕭瑟的街道，逐漸有商販出來，掃去雨水，來來往往的行人也熱絡了些。
“小姐，看那邊。”平兒往一處方向指去，攤子上擺著精致珠釵，有幾個女子站在攤子前挑選，試著插上朱釵後，照一照銅鏡裏自己的麵容。
“不如我們也去看看吧？”
“好。”
薑靜姝本來對朱釵興趣不大，不過看平兒眼中泛著精光，隻能答應前去。
兩人走到朱釵攤子前，薑靜姝隨手拿起青銅染著煙雨色的釵子，釵子質地不算上乘，但精致可人，吸引人的目光。
她白皙修長的手握著釵子，眉眼彎彎，好似含著笑。
“小姐試著戴一下吧。”平兒道，拿過薑靜姝手上的釵子，踮起腳尖，給她戴上去。之後拿過一個銅鏡，照過去。
“小姐您看，這釵子太美了！”
薑靜姝看著鏡中的自己，左右照了一下，她梳的發精致，戴上釵子，更是增添了一番姿色。
“不錯。”她點點頭，剛要放下銅鏡，餘光掃過銅鏡邊角的一個身影。
她停下動作，微微轉過臉，看向身後不遠處，眼中閃過異色。
過了一會兒，她神色恢複如常，拿起釵子，還有平兒手中的一對耳環，道：“老板，就要這兩個了。”
“小姐，這……”平兒手捧著耳環不知該如何是好，又讓小姐破費了。
“付了銀子就走。”薑靜姝靜靜道，微微垂下眸子。
有人在跟著她。
恐怕從戲館走出來開始就已經盯上她了，方才要不是照銅鏡，她還發現不了那道身影。現在她倒要看看那個人是誰……
平兒付了銀子，二人匆匆離開，薑靜姝的腳步比剛才要快上一些。
街道上人來人往，她們走的路更是最繁華的街道，沒過多久，就被人群遮擋看不見人影。
一個身影焦躁，跑了兩步。
左顧右盼也看不見女子的身影，他眉頭緊皺，找了個巷子就拐了進去。
“跟丟了？”男子不禁搖頭，不知道薑靜姝用的什麽法子，走了一會兒，就完全隱於人群中，看不見影子。
這個時候清冷的聲音傳來。
“寧公子，為何要跟著我？”
……
寧洛七轉過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薑靜姝，不禁苦笑。原來自己追蹤她的事情早就被發現，還被擺了一道。
薑靜姝的衣袖裏暗暗握緊匕首，本想著是賊人的話，至少能防個身。
沒想到跟著她的人是寧家七公子，寧洛七。
她鬆了一口氣，暗暗把匕首收起。
“寧公子從戲館開始一路跟隨到現在，應該不是湊巧吧……”薑靜姝靜靜道，眼中滿是懷疑警惕。
兩人如此心平氣和的交談還是第一次。
前兩次見麵是在林府的院子裏，他們二人隻是匆匆照麵，一句話都沒有。
今日才算得上真正交談。
寧洛七走到薑靜姝的麵前，上上下下打量著她。薑靜姝溫婉絕美，上一世的她，眉目間透著溫柔，眸子清澈，這一世她倒是顯得冷漠疏離許多，不相信任何人。
他看到薑靜姝頭頂上的朱釵亂了，想要伸手幫她整理好。
薑靜姝頭一縮，避開他的動作。
“寧公子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就不要再跟著我了。”
“若我有事呢？”寧洛七眼含著笑意。
薑靜姝抬起臉，看著近在咫尺的玉人，她看透了許多人，但就是看不透麵前男子的神色。他到底在想什麽，他人無從得知。
“……”
寧洛七伸過手，將她的朱釵插好，動作輕柔。
“你在找陶啟明，我想……我可以幫你。”
薑靜姝的眼中閃過異色，靜靜看著他，過了許久，才開口，“你能幫我找到陶大夫？”
“對。”
“怎麽找他？”薑靜姝追問，寧洛七閉口不言，那微微含著笑意的眼，應該不會痛快的告訴她。
薑靜姝頓了頓，冷聲道：“你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