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刺她眼睛
屋子裏寂靜，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不知是太安靜還是因為其他，薑靜姝覺得耳邊嗡嗡作響，有些疼痛。
不遠處白玉蘭香的熏香煙霧冉冉升起，屋子裏都是安定心神的香味。
她的心逐漸落了下來。
當啷！什麽東西掉落聲傳來，薑靜姝睜開眼望去，隻聽見屋子門口傳來平兒的聲音。
“你沒事吧？”
“不用不用……我去重新打一盆水就好了！”
平兒撿起銅盆，轉身離去。
薑靜姝感覺頭腦昏昏沉沉，又是昏昏欲睡起來，她緩慢閉上了眼。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好像曾經經曆過。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冷風吹來，冉冉升起的煙霧被吹散，冷風吹到她的身上。
薑靜姝身子一顫，向後縮去，不過很快門就被關上，變得寂靜下來。
“是平兒嗎？”
她想開口說話，不過太過疲憊，根本睜不開眼。
應該是平兒，方才就聽見她的聲音，應該是去打水了，很快就會回來了。如此想著薑靜姝放下心來。
來人腳步輕巧，一言不發，默不作聲的走到床榻邊。
薑靜姝眉頭微皺，腳步聲陌生，而且明顯是放輕了腳步，不願讓她發覺。
是誰？
她心裏急躁，掙紮了一會兒，終於再次微微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女子，女子麵色平靜，直直的看著她。
“你是誰？”薑靜姝開口問道，聲音嘶啞，隻有湊近了才能聽到她在說什麽。
女子並沒回答，而是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布團，布團上放著纖細銀針。
“你到底是誰……”薑靜姝可以確定，麵前的女子不是紫金院裏的任何一個丫鬟，母親也不會派一個陌生的人來服侍她。
而且此人拿出銀針做什麽？
薑靜姝掙紮著起身，想要喊人，但又無力的跌回去。
突然間，她的腦海裏閃過一個片段，渾身像是被雷擊中一樣，猛然發顫。
她想起來了！
這個人是……這個人是……
女子熟絡的拿起銀針，靜靜的坐到床榻上，看著薑靜姝。“二小姐，一會兒就好了……這個針不痛的。”
“不要，走開！你走開！”
薑靜姝心裏恐懼，重生一世，她從沒有像現在一樣感到恐懼過。
這個人要紮她的眼睛！
在她前世記憶裏，她昏昏沉沉的睜開眼，隻見一個人把手湊過來，什麽尖銳的紮進她的眼睛裏，讓她疼痛難忍。之後她就瞎了，眼前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東西。
她曾把這件事告訴過父親，但所有人說是她睡糊塗了，不相信她的話。
大夫也說她是因為發高燒，才會導致的雙眼失明。
漸漸的她也忘記了此事，覺得當時的眼睛刺痛，是她的錯覺。
現在她全部想起來了……就是此人！刺瞎了她的眼睛！
“不……不……”薑靜姝瞪大眼睛，無力的後退，但她渾身無力，根本躲避不了，隻能絕望的看著銀針湊近過來。
女子將銀針湊到薑靜姝的眼前，左右比劃著，好像要找到最好的下針位置。
薑靜姝呼吸急促，直勾勾的看著銀針。
她成了瞎子後，在陶啟明的手底下學了些醫術，還經常讓平兒念醫書給她聽，因此自然知道人體穴道和經絡。
此人是在找最佳的位置，一刺下去就能毀了她的眼部經脈。
銀針越靠越近。
薑靜姝緊張的屏住呼吸，死死的盯著銀針。
不……這一世她不要再當瞎子！若是失去了雙眼，血海深仇該怎麽報？她一個柔弱無力的人，該怎麽去麵對裴遠！
薑靜姝身子顫抖，不停掙紮著。
女子麵色冷漠，看到薑靜姝掙紮的臉色，也無動於衷。
“可惜了。”
她冷冷道：“若你不是林府的二小姐，不是薑靜姝，可能還會保住這雙眼睛……結果要做一輩子的瞎子。”
“你失去了這雙眼，就沒辦法再搞那些陰謀花招了。”
她和林府小姐本無冤無仇，不過找老板出銀子要針對她，她就隻能照做了。畢竟銀子才是最真的，可以買不少金銀首飾。
女子伸手，扒開薑靜姝的眼皮，把針慢慢紮進去。
薑靜姝感到眼睛刺痛，某種尖銳東西刺穿進來，她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女子。
那瞬間什麽恐懼全部消失，她的目光冰冷惡毒，如刀子般淩厲，像是要把女人千刀萬剮了一樣。
就算是死，她也會牢牢記住麵前的人，把她一刀刀淩遲處死。
今日所受的全部災難，定要百倍千倍的還給她！
這是怎樣的眼神，女子手一抖，銀針錯開，沒有繼續紮進去。“你……”女子從未見過這麽狠厲的眼神，比起地獄還要陰冷。
她吞咽著口水，手不禁顫抖。
“不要怨我！”女子冷喝道，深吸一口氣，再次拿起銀針，準備狠狠紮下去。
……
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平兒走了進來。
一進門就看到陌生身影坐在床榻上。
“你是何人！”平兒驚呼。
房間裏應該沒有其他人，此人是誰？她一步步走近，隻見女子高高把手臂抬起，手上冷冽光芒閃過，那是一枚尖銳銀針！
“小姐！”平兒嚇得大喊出聲。
薑靜姝看到平兒進來，不禁呼吸急促起來，“平兒……”
女子見有人闖進來，大事不好，準備快點動手。
銀針再次紮下來，薑靜姝看著越來越近的銀針，身子猛然抽搐，往旁邊避開。她翻了個身，銀針重重的插到她的肩膀裏。
剛聽聞尖叫跑過來的半夏，看到有人對薑靜姝下手，直接動用輕功飛上前，一腳把女子踹開。
女子悶哼一聲，捂住心口，說不出話來。
“小姐！”半夏擔憂薑靜姝，開口喊道。
薑靜姝渾身癱軟，剛剛的翻身已經耗光她的全力。
“追。”她咬著牙，虛弱的說出這句話。
半夏點了點頭，即刻去追女子，女子知道事情敗露，不可能得手，匆匆離開不見蹤影。
平兒驚魂未定，看著半夏衝出去追賊人，過了一會兒，她才緩過心神，急忙走到薑靜姝麵前，“小姐，小姐……”
她顫抖著手，把銀針拔出來，血珠子不停冒出，把衣服給染紅。
不敢想象，若是這枚銀針刺進了眼睛裏，小姐會怎麽樣。
“小姐，都是平兒的錯，不應該離開您身邊的！”平兒自責，嚇得手無足措，差一點……差一點小姐就要瞎了啊！
薑靜姝搖了搖頭，表示無事。
這一世沒如賊人的願，她的眼睛保住了。
“小姐。”
半夏走進來，咬著下唇，神色頹廢，明顯是沒有追到那女子。
薑靜姝理解，那女子身手不凡，要不然也不能偷偷潛入林府。而且見她身懷著醫術，能找到人體穴道經絡。
“她到底是誰？”薑靜姝垂下眼。
與她結下仇恨的，也就隻有葉姨娘和林青青，她們二人能請得動如此武功高強的女子嗎？
如此一來隻有一種可能。
她頓了頓，眉頭緊皺，道：“去追查趙長福。”
“是。”半夏應道。
薑靜姝遇襲的事情悄悄隱瞞住，沒讓太多的人知道，隻有紫金院裏的人才知道此事。
薑氏本就憂心忡忡，薑靜姝落水一事都沒經受得住，聽聞她遇襲的事情，情急之下直接昏厥過去。
“夫人，您要保重身體啊。”趙嬤嬤苦心道，歎了口氣。所有人都在針對大夫人和小姐，想要把她們鏟除掉，無奈老爺的關心根本不在紫金院裏，這件事無法追究。
她的姑娘啊，到底造了什麽孽，才會嫁進林家！
薑氏臉色蒼白，雙肩顫抖，深閉著眼，過好一會兒才睜開了眼。
“趙嬤嬤。”她的聲音平靜。
“老奴在。”
“這林府……待不下去了。”薑氏靜聲道，此時她的眼平靜中堅毅漠然，好似十多年前意氣風發的薑府小姐回來了。
“夫人？”趙嬤嬤一怔。
薑氏歎了口氣，後背靠在軟塌上，微微垂下眼，“我以前啊，還盼著望舒能回心轉意。祖父說望舒是年輕力盛，等他老了就會收心思了。我這一等就是十年……他的鬢角長出了白發，人是老了，但愈發糊塗了。”
“夫人……”趙嬤嬤覺得心疼。
“如今我也不抱什麽期望了，就算背負上天底下所有的罵名，也要帶著姝兒離開。隻有薑府，才能好好護住姝兒……”
薑氏暗暗捏緊手帕，這次遇襲一事讓她心頭揪緊。
若圖謀的不是刺瞎眼睛，而是要姝兒的命呢？
她呼吸急促，隻覺得渾身冰冷。
“……”薑氏心意已決，她的心已死，無法挽回。
趙嬤嬤擔憂，夫人想離開林府，那就要與老爺和離，京城風氣以家裏男子為天，素來隻有休妻，從沒有和離。但若是被休妻，夫人的名聲就會盡毀，要遭道世人的謾罵。
“夫人啊……”趙嬤嬤眉頭緊皺。
閨房裏。
這次行刺一事後，半夏和平兒寸步不離的守著薑靜姝，生怕她再遇到危險。
薑靜姝不知道薑氏的決定，安心休養。
她的身子在精心照料下，逐漸好了起來，隻是時不時的身子發冷，在炎炎夏日也得身穿幾件衣服，不能受風。
大夫說是寒氣入體，隻能慢慢調養，並不能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