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去摘野果
薑靜姝看向母親，母親把香囊保留到現在，肯定是對此事起疑，恐怕她早就猜測到是父親下的毒。
這些年來母親逝怎麽熬過的……
受到林府冷待，甚至是夫君都對自己恨之入骨，暗中下無法孕育子嗣的毒。她生下薑靜姝後再無所出，受到林府上下的白眼，外界議論紛紛。
結果現在表明，這一切都是林望舒做出來的！
“……”薑靜姝暗暗握緊拳頭，神色複雜。
“夫人啊……”趙嬤嬤心疼的看著薑氏，不知該說些什麽。
薑氏早就知曉此事，如今聽到確切答複，臉上苦澀笑容淡去，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我知道了……”
沒有什麽比看清一個人心更難，這麽多年了，她屢屢失望。本以為隻要忍氣吞聲，就會等到林望舒回心轉意，結果是她錯了。
“姝兒。”
“娘……”薑靜姝握住母親的手。
薑氏目光平靜，“可願意和娘親一起離開林府？”
薑靜姝頓了頓，隨後重重點頭，林府不是她們該留之地，早就應該離開這個冰冷無情的地方了……
聽到回答，薑氏的麵容緩和，不過下一刻她用手帕掩著嘴，開始猛烈咳嗽起來。
“夫人。”
“娘！”
驚呼中，陶啟明拿出一把藥材丟入香爐裏，藥材燃燒，發出獨特的煙熏味。
過了一會兒，薑氏的咳嗽才停下，臉色蒼白如紙，唇間染著嫣紅，是咳出來的血跡。
解毒一事不能含糊，陶啟明說要回去好好研究下藥方，薑靜姝送他出門。
薑靜姝麵色凝重，皺緊眉頭，詢問道：“解毒有幾成把握？”方才是對著眾人，就算情況不樂觀，陶啟明也不會直白說出來，現在隻有他們二人在，自然方便說話。
陶啟明停下腳步，轉過臉看她，“三成。”
他的語氣沉重，一點玩笑意味都沒有，他說三成就是三成。
薑靜姝的身子一晃，心裏慌亂。“三成……竟然連一半的把握都沒有……”母親的病情嚴重到如此地步，若不是提早找到了陶大夫，恐怕連這三成把握都沒了。
“你放心，我定會盡力。”
“……”
薑靜姝點了點頭，但神色依舊失魂落魄。
這個時候從遠處走過來一個婢女，恭敬的道：“二小姐，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父親，嗬，薑靜姝冷笑一聲。母親如今身子虛弱，全都是他心狠手辣下的毒！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才會給同床共枕的妻子下毒。
薑靜姝目光冰冷掩飾不住，殺意畢露。
婢女撞上薑靜姝的視線不由得身形一震，急忙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今日不知道怎麽了，二小姐的臉色看起來實屬嚇人，如狼似虎，好似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一樣。
薑靜姝暗下緊緊握住拳頭，過了幾息的時間，才把怒意給壓下去。
“走吧。”她輕輕的道。
*
林望舒的帳篷裏好生熱鬧，有劉氏在，林依瑤也在。
薑靜姝走進來，一幹人等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林依瑤更是多看了她好幾眼。
薑靜姝抬眼看到坐在太師椅上的林望舒，目光一冷，隨即垂下眼，生怕自己的異樣會引起注意。
“父親。”
“坐吧。”林望舒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話語平靜。
薑靜姝走過去坐下，林望舒放下茶杯，直直看著她，目光好似要把她給看透，“你跟十三公主進行射箭比試，而且還贏了？”
“……”
薑靜姝抬眼看過一眼林依瑤，此事肯定是她說出來的。
不過也無所謂，狩獵場一事不出半日消息就會全然傳開，她沉眸，點了點頭，靜靜回答：“是。”
林望舒一手拍在桌子上，哐當作響，讓眾人心神一震。他渾身散發著冷意，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薑靜姝。
“女兒家整日舞刀弄箭，會讓外人如何作想！而且與公主殿下比試，還贏過了她，若是十三公主心有不甘怪罪下來，整個林府都得跟著一起承擔怒火。”林望舒不問是非，直接劈頭蓋臉的怪罪下來。
他根本不知她為何會去參加比試，也不知道平兒被騙去當了活人靶子。他想的是自己，是林府，生怕會被拉下水，得到怪罪。
薑靜姝心如明鏡，看透了林望舒的本質之後，心裏根本沒有什麽傷心，顯得十分平靜。
嗬，這個人從未把她當成過女兒，不過是可以拉攏勢力的工具，等及笄之時，把她許配給達官貴人，為自己的前程謀劃一些幫助而已。
“所幸十三公主沒有怪罪，還對你欣賞有加……”
林望舒的語氣變得柔和，“既然這樣你以後多順著十三公主的心意，與她交好，日後定有莫大的好處。”
他先給一個巴掌，再給蜜棗。
若是前世的薑靜姝恐怕會被他的氣勢鎮住，但如今內心滿是譏諷。
林望舒看到薑靜姝嘴角勾起的冷笑，感到有些不自在，幹咳了一聲道：“靜姝，我這也是為了你著想，可不能招惹到那些皇親貴族，我們小小林府承受不起。”
“女兒知道分寸。”
薑靜姝靜靜回答，語氣柔順，聽不出任何忤逆心思。
林望舒點了點頭，以前他還覺著薑靜姝是個上不得台麵的，蠻橫驕縱，又隨著外家人的姓氏，不像他的女兒。但現在愈發覺得有他當年的風采，嫻熟穩重，越看越覺得滿意。
“父親，若是沒有別的事的話，女兒就先回去休息了。”
“嗯，好好，你回去休息吧。”
林望舒看到薑靜姝包紮的雙手，眉頭一皺，道：“讓大夫過來好好瞧一瞧你的手，不要留下傷痕。”
“是。”
離去的時候，薑靜姝冷眼望過林依瑤，林依瑤撞上目光，不由得身形一震。
林依瑤本是想著利用此事給薑靜姝下點絆子，沒想到伯父隻是象征性的指責了兩句，根本沒有責罰她。
薑靜姝走出帳篷，微風吹佛在她的身上，她的麵色冰冷，笑意全無。
心中事情鬱結，讓她無法鬆懈。
她沒有回木屋而是在附近散散心，沒想到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馬廄前，一些馬在慢悠悠吃著飼料，有幾個人在挑選馬匹，她望著其中一隻棕色的馬不禁出神。
前些日子她被人暗害，差點沒摔下馬背，現在想起來當日在馬廄裏，她似乎看到了林依瑤和蘇瑩的身影，難不成是她們二人下的手？
她若有所思，目光冰冷，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從後方靠近自己。
“靜姝。”
“……”她沒有收斂眼中冷冽，直直望過去，冰冷目光盡數落入薑恒的眼中。薑恒還是第一次看到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她，好似用寒霜圍裹住了自己，孤苦伶仃。
薑靜姝這才反應過來，微微垂下眼。
薑恒一笑，並沒點破方才她的冰冷，隨口道：“要不要一起去摘野果？昨日打獵時發現一片野梨樹，果碩累累，壓的枝頭都彎了。”
“摘野梨？”
“昨天給你拿的正是從樹上摘下來的。”經過他這麽一說薑靜姝才記起來，昨天吃過一個野梨酸甜可口。
薑恒拉著她去選馬，“騎馬去很快就能摘完回來，到時候給父親和姑母他們也送一些！”
“好吧。”
兩人選了馬，剛要騎上去，遠處風塵仆仆，穿著紅衣的女子騎馬前來，到馬廄前停下。
候在一旁的下人們眼快的趕過去，彎腰迎接，“公主殿下。”
百裏月停下，抬起臉就看到薑靜姝，她的眼前一亮，喊道：“薑靜姝！”
馬匹沒有停下，徑直跑到薑靜姝麵前，“你這是要去做什麽？”
薑靜姝看向百裏月，恭敬的道：“回公主殿下，我們是要去摘野梨。”
“摘野果？” 百裏月明顯來了興致，她這才注意到薑靜姝身旁騎著馬的人，男子身形頎長，穿著暗藍色紋路的騎馬服，麵容俊秀，特別是那深紫色的眸子如同最上等的寶石，引人神魄。
百裏月眼中閃過驚豔，直勾勾的看著他，忘了言語。
他又是何人？
薑恒見到百裏月的視線落到他身上，才雙手抱拳，道：“薑府薑恒，見過公主殿下。”
“薑恒……”百裏月喃喃，隨後又是想到薑靜姝，他們二人一個姓氏，看樣子是一家子人了。
“我也想去摘野果，帶我一同前去吧！”她開口道，話語不似請求，而是直接下達的命令。薑恒眉頭微皺，明顯不喜。
一旁的下人們急忙前來勸說，“公主殿下，您剛回來沒多久，不如吃些茶點休息一會兒，別累到了。”
“不，我要跟他們去！”
百裏月目光灼灼，看著薑恒，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薑靜姝見百裏月堅持，用為難的眼神看了眼薑恒，抿了抿唇，最後點了點頭，道：“那麽我們走吧。”
“等著，我去背筐。”
薑恒抓住韁繩，就要去拿放在一旁的筐子。
百裏月擺擺手，“讓他們背吧，受這個累做什麽！”
她嬌生慣養根本沒想過親力親為，有何困難的事情，身邊的人就會替她去做，根本用不著費心。
薑恒沒有多說什麽，但目光明顯冷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