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是他的孩子
林府，大夫過來診脈。
房間裏林望舒臉色難看，雖然悠悠醒了過來，但渾身提不上勁兒。
大夫將手搭在他的脈搏上，閉著眼，細心診斷。
房間裏靜悄悄的，閑雜人等已經退去，隻剩下一個秋兒還留在身邊照顧林望舒。
“恩……”大夫眉頭緊皺，睜開眼看了一眼林望舒，隨即換了手，用另一隻手搭上林望舒的脈。過了許久，大夫臉色糾結，不知道此話要不要說。
“大夫，老爺身體怎麽樣了？”秋兒問道。
“這……這個……”大夫吞吞吐吐，不敢輕易開口。
秋兒麵色一白，下意識抓住林望舒的衣袖，林望舒暗暗點了點頭，表示讓她放心。
林望舒冷聲道：“有話就直說吧，我都活到這個歲數了， 還怕這些小病小災不成？”
“老爺。”大夫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林望舒，吞咽了口水，又瞟了眼秋兒，開口道：“讓其餘的人都退下吧。”
林望舒皺眉，有什麽病情還不能擋著其他人的麵說，秋兒不是他人，是他身邊忠心耿耿的人。
“你就直說吧！”
“這……”大夫吞吞吐吐依舊不敢直言，秋兒這個時候看了眼色，隨即起身，道：“老爺，那奴婢在外麵候著，您要是需要奴婢服侍，就喊一聲。”
“嗯。”林望舒點了點頭。
秋兒走出去，還帶上了門，不過她沒有離開，而是把耳朵悄然貼在門上，偷聽屋子裏的話。
等所有人走出去，房間裏隻剩下他們二人，大夫才歎了口氣，把診斷的病說出來。
“老爺，您身上寒氣淤積，身上經絡堵塞……這些日子是不是時常感覺到疲憊，起身時會眼前發黑，偶爾的耳邊嗡響？”
“對，對！”
“唉。”大夫再次歎了口氣。
林望舒心頭一緊，平日裏他就有這些毛病，但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大夫的臉色，似乎情況很不好。“大夫，可有醫治之法？”
“我可以開藥把老爺身上的寒氣祛除，這樣一來，那些種種症狀也會自然消失。但是……”大夫的話讓林望舒鬆了一口氣，不過在之後大夫又提了一句疑慮的話，讓他心裏咯噔一下。
“但是什麽？”
“老爺身上寒氣淤積的時日太長，已經對您的身體有了損傷，就算醫治，恐怕烙下病疾的已經醫治不了了……”
“那，那我身上還有什麽問題？”林望舒起身，眼神閃爍過慌張。
大夫沉默半天，摸了摸胡須，終於還是說出了最為難的話，“老爺您日後……不能有孩子了。”
“什麽？！”林望舒身子一晃，瞪大眼，直直看著大夫。
“老爺體寒，經絡堵塞……日後很難有子嗣了。”
大夫的一句話直接把他打入穀底，他的身子一晃，眼前陣陣發黑，差點沒有昏厥過去。他不能有孩子了，日後再也無法有孩子了……
大夫摸了摸胡須，事已至此他也應當把所有的話講出來，“若是一年半前來尋老夫，老夫還有辦法為老爺調理身體，現在恐怕是難了。”
“一年半前？”
林望舒雖然受到打擊，精神萎靡，但還是耳尖的聽到了這句話。
“是啊，剛患上此症狀時，隻要用藥物調理，還是能治好的，不過……”
林望舒鬼使神差的想到一些事情，他的臉色發白，抬起臉詢問道：“大夫，那我之前一年半來，能否有子嗣呢？”
“嗯？”
大夫一怔，隨即道：“很難有子嗣。”
林望舒整個人身體像是被抽去了力氣一樣，雙眼空洞，望著前方。
很難有子嗣……很難有子嗣！
大夫的話語在耳邊回響，一遍遍衝擊著他的神識，這一年半來無法有子嗣，那麽葉姨娘是怎麽懷有的身孕！他的兒子，他的兒……
林望舒心神巨震，身子一晃。
“老爺，老夫這就寫藥方。”大夫沒有耽擱，走到一旁把筆墨拿出，開始細細的寫下藥方。
林望舒還在處於衝擊當中，回不過神來。
門外，秋兒聽到此事暗暗張大口，眼中閃過震驚，不過轉瞬即逝，掩飾的極好。她早在先前就從二小姐那裏聽得了消息，此刻聽到大夫確診，心裏有些發冷。
二小姐竟然會狠絕到如此地步，敢對林府出手，老爺無法有子嗣，也就等同於日後斷了林府的香火。
葉姨娘也是個聰明的人，為了穩固自己姨娘的位置，不知道偷偷從哪裏懷上了一胎，老爺無法有子嗣，那自然不是老爺的孩子。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秋兒迅速退後一步站開。
見到大夫出來，便擔憂的問道：“大夫，老爺的身體怎麽樣了？”
“這是藥方。”大夫把藥方遞給秋兒，道：“日煎兩副，定要按時服用下。”
“好的，多謝大夫。”
秋兒接過藥方，走進屋子裏，林望舒怔怔坐在床上，整個人憔悴了一圈，漆黑的眼越來越泛紅，透著冷色，他暗暗捏緊被子。
“混賬！混賬！”
怨氣積壓了許久，最後爆發開來，他狠狠地把被子甩落在地，渾身氣的發抖。
他唯一的兒子不是他的子嗣！而且日後也不能有子嗣了！
比起和薑氏和離，與薑府一刀兩斷，現在讓他痛不欲生的就是，他唯一的兒子並不是他的子嗣！早在一年半載前開始他就不能有子嗣了，葉姨娘是一年前有的胎兒，那是誰的孩子？！
越想越覺得氣惱，他起身狠狠的把周圍的東西全都給砸了。
“一個個都在糊弄我！”
“薑氏，葉姨娘……哈哈，沒一個可信的！”
林望舒瘋狂，氣的眼睛都紅了。
秋兒遠遠躲閃到一邊，嚇得心驚肉跳，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老爺如此氣惱。
過了許久，亂砸了一通，他氣喘籲籲的坐在椅子上，臉色鐵青難看。秋兒這才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老爺……”
林望舒抬眼，冷聲問道：“把葉姨娘給我喊過來！”
“是。”
秋兒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
溫馬院，葉姨娘心情大好，晃著擅自，一邊在逗趣孩子。
“看這小臉，長得真俊俏。”她伸手，撫摸著孩子軟嫩的臉，眼睛眯起來。
一想著，日後可以靠這個孩子飛黃騰達，她就欣喜的不得了。用自己的女兒換來一個兒子，是正確的選擇。
若她生的是個女兒，估計林府早就把她給趕出去了。
“也得虧是個男嬰啊……”
現在薑氏不在了，大房裏隻剩她這麽一個姨娘，況且她生下了男嬰，老爺理所應當會把她抬為正室。
葉姨娘正如此想著，突然間溫馬院嘈雜起來。
她抬起眼，“外頭發生了何事，怎麽如此嘈雜？”
“姨娘……”
紫衣匆匆走過來，臉色難看。
“怎麽了？”葉姨娘眉頭一皺。
“外頭，外頭……”紫衣一口氣沒順過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秋兒領著一群奴仆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冷聲道：“姨娘，老爺有令，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什麽？”
葉姨娘起身，下一刻就想起老爺召喚自己，肯定是為了抬為正室一事。她欣喜若狂，“你們等一會兒，我看看我的儀表妥不妥當……”不知道胭脂水粉擦的怎樣，早知道就應該喬裝打扮一下了！
秋兒冷笑一聲，哼，還打扮？連自己大禍臨頭都不知道。
要是此事沒被揭發，估計葉姨娘的事誰都不會知道，她會順順利利的成為夫人。
“不用打扮了，帶走吧。”秋兒居高臨下的說道。
葉姨娘眸子一凝，冷眼瞧著秋兒，一個丫鬟就敢跟她趾高氣揚，等她成了大房的夫人，看怎麽整治這個賤人！
兩個嬤嬤要過來把她押走，她冷哼著道：“不用扶我！”
秋兒看著葉姨娘陰冷的眸子，嘴角勾起，笑了兩聲，隨後緩緩走過去，低頭看著還在繈褓裏的孩子。
“這孩子可真俊俏啊，可惜了，眉毛如此淡，跟老爺一點都不像呢。”她淡然的道。
葉姨娘聽了渾身一顫，猛然反駁，“你在說什麽！”
秋兒的一句孩子不像老爺刺痛了她的心，她整個人像是被澆了一身冷水。
“葉姨娘。”
秋兒轉過身，湊到葉姨娘耳邊，低聲道：“你為了在林府站住腳跟費盡了心思，可惜了……這一切啊，都是虛幻一場。”
“你……”葉姨娘瞪大眼睛，直直看著秋兒，“你在胡說什麽！”
秋兒眼含著笑意，“難不成你真的認為老爺喊你過去，是為了把你抬為夫人？”
“今天啊，老爺身子不舒服喊來大夫診治，結果，你猜發生了什麽？老爺體內寒氣淤積，根本無法有子嗣……”
秋兒的聲音淡然，但在葉姨娘聽來像是地獄裏吹出的聲音一樣，她身子猛然一顫，跌坐到地上。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秋兒看到葉姨娘臉色煞白，無神的雙眼，心裏痛快。
“來人啊，葉姨娘站不穩了，快扶她起來帶過去，可別讓老爺久等了。”
“走吧，姨娘。”
嬤嬤一邊一個架住葉姨娘的胳膊，向外走去。
葉姨娘幾乎是被拖拽出去的，她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腦海裏混亂，害怕的渾身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