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相視一笑
容令雅從未對男子動過心，常年受容家熏陶，她是要成為皇後的命，她心性高傲，尋常男子不能入她的眼。
但剛才她受陷害，竟做出不知廉恥的事情，簡直把臉都給丟光了。四皇子不僅沒有怪罪，還明白事理的給她台階下。
她的心裏悸動的不得了，直直看著四皇子，心口像是小鹿亂撞一樣，這種感覺是第一次出現。
百裏夜華避開她的視線，神色不溫不熱，毫無變動。
容令雅微微點頭，“今日之事，小女必定會給殿下一個交代，多謝殿下肯信任小女。”說完她轉身離去，她的衣衫淩亂，水滴滴答答的落下，無比狼狽。離開的時候握緊拳頭，咬著牙，心裏升騰起怒火。
直到容令雅遠去，百裏月才不滿的冷哼。
百裏夜華看向百裏月，他在陰謀詭計中摸爬滾打了數年，自然能嗅聞到陰謀氣息，容府大小姐可不會做出在他麵前脫衣勾引的事情，是有人在暗下用了手段。
但百裏月不理解，她性子天真爛漫，受到全麵保護，從沒見過這些醜陋的手段。百裏夜華又寵溺她，為她擋去所有煩擾的事情。因此容令雅方才的舉動，簡直震撼到了她的心神，世上怎麽會有如此不知廉恥的人！
“月兒，方才的事情全部忘掉，不可對他人提起，知道了嗎？”
“哼！”百裏月冷哼出聲，“四哥你為何還維護她，她簡直……簡直……”她臉色憋得通紅，最終沒能說出惡毒的話，“簡直不可理喻！”
百裏夜華耐著性子解釋，“有些事情遠不像表麵看到的簡單。”
“四哥。”百裏月不知想起了什麽皺了皺眉，她不久前聽母妃說過，要想讓四哥娶容令雅為妃。容令雅為國公府嫡女，身份尊貴，但京城中身份高貴的女子眾多，不管是誰都比她好，她配不上四哥。
“四哥要娶她嗎？”百裏月抬起臉直直望著百裏夜華，一臉糾結的問道。
百裏夜華垂眸看著百裏月，她的眸子純粹，不諳世事，什麽心思都掩藏不住，潔淨的像一朵白蓮，與他截然相反。
他是陰暗的，是充滿淤泥的。
那麽百裏月就像是世上最美好的。
百裏夜華抿了抿唇，沒有回應，眼神深沉的看著她。
百裏月皺了皺眉，道：“我不喜歡她，四哥你不要娶她好不好，你說過會聽我所有要求的，不論我要什麽，都會給我。”
“我看薑靜姝要比她好千倍百倍！”
百裏夜華伸手，摸了摸百裏月的頭，動作寵溺滿是溫柔。
“月兒。”他喃喃，像是感歎一般說了出來，他成就帝王路上有許多身不由己，娶妻也由不得自己，但等他掌控了權勢，日後世上的一切都得聽從他的命令。
“月兒以後想嫁給誰，四哥就幫助你，讓你嫁給他。”他靜靜道，在深沉的夜色中說出誓言，最後又輕聲補了一句，“不管他是何人。”
“真的嗎？”百裏月眨巴著眼。
“真的。”
百裏月燦爛的笑了起來，一把抱住百裏夜華的手臂，撒嬌似的蹭了蹭，“四哥，這可是你說的！那麽我心裏沒有中意的，還不想嫁人，你可要勸勸母妃別給我指婚啊！”
“好。”看著身邊溫軟馨香的身影，他應道。
*
容令雅回到閨房，臉色氣的難看。
“小，小姐，您這是……”丫鬟看到她狼狽模樣，震驚的捂住嘴，小姐這幅模樣生生像是被人潑了水一樣，衣衫不整。
容令雅氣在心頭，沒有地方發泄，正巧看到出現在麵前的丫鬟，直接揚起手狠狠打過去。
“賤人！”
啪的一聲，丫鬟顫抖著身體，臉頰紅腫了一塊。
“怎麽？你也覺得本小姐很好笑？”容令雅又是啪啪打了好幾個巴掌，直到手掌發麻，才收回手，晃了晃發酸的手腕。
桂嬤嬤走進來，看到容令雅怒氣衝衝，丫鬟紅腫著雙頰，流著淚水而不敢吱聲，憂慮的詢問道：“小姐，發生了何事？”
“阿香，還不快退出去。”
“是。”丫鬟如釋重負，匆忙退出屋子。
容令雅氣的胡亂扯著身上衣裳，桂嬤嬤迅速攔住她，免得她不雅樣子被人看到，“哎喲我的小祖宗，發生了什麽啊，能讓你氣成這樣……”
“全都是薑靜姝！”容令雅冷聲道。
“在我的衣裳上麵動了手腳，讓我出醜，竟然在四殿下麵前脫……”說到這裏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不敢多言，“查！趕緊去查！”
桂嬤嬤猜測到發生了何事，看著容令雅沒有多說什麽，這件事情影響小姐的名譽，可不能亂言。
桂嬤嬤派人去調查，把衣裳上上下下翻了一遍，讓大夫藥師們全部查了，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怎麽可能！”容令雅陰沉著臉，怎麽可能查不出來，她當時被婢女撞到時明顯聞到一股淡淡馨香，但現在卻什麽味道都沒有了，那股味道不可能是她的錯覺。而且現在回憶起來，瞧著那婢女麵生，不像是府裏的下人。
“再查！”容令雅冷聲命令。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再吩咐道：“方才時辰誰經過後花園的，也要全部查出來！”
“小姐……”桂嬤嬤擔憂，要是驚動更多的人，怕是這件事要鬧得人盡皆知了。到時候小姐在掩飾著什麽，也會浮現水麵，怕是得不償失啊。
容令雅氣極，一直都是她算計別人，誰人敢有膽子算計到她頭上來，而且還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一點把柄都沒有落下。
明知是薑靜姝所做，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的內心升騰起一股挫敗感，“算了，不查了。”這一句話是從她的喉嚨裏擠出來的，承認此事就此揭過，不論丟了多大的臉，都得自己硬生生忍下去。
“唉，好。”桂嬤嬤點點頭，提點下人不要所言碎語。
國公府的家法嚴實，也不怕下人們走漏什麽風聲。
桂嬤嬤低聲勸道：“小姐，盡管如此您也得在宴會上出麵，您要是縮在房裏，豈不是更著了那人的道？”
容令雅三番兩次受挫，明明是國公府在舉辦宴席，但沒一件順她意的，她心裏難受，但聽了桂嬤嬤的話最終還是被打動，整理妥當後走出了門。
她的穿著高貴冷豔，神色優雅，掩飾的極好，若是不知情的人都不知道發生過何事。
她尋找蘇瑩，小聲詢問薑靜姝有沒有出過醜，結果蘇瑩搖搖頭，表示薑靜姝安然無恙，一直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根本沒有她們計劃中的丟人現眼。
容令雅臉色一變，這是怎麽回事？
她皺了皺眉，想出去尋找薑靜姝探探風，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碰上一個身影。
薑靜姝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神色淡然，沒有多語。
容令雅看到薑靜姝，再看到她身上換了身衣裳，頓時一切恍悟。她竟然知道衣服上下了藥？若不然怎麽可能久久不出現在宴席上，也沒有鬧出事端。
這麽說來她在四皇子麵前出的醜態，也全都是她的所作所為了！
“薑靜姝……”
容令雅剛想說些什麽，餘光瞥到站在薑靜姝身後的人，是那個在後花園小道上衝撞她的婢女，尤為麵生，不是國公府的下人，而是薑靜姝身邊的貼身婢女！
“是你！”容令雅陰狠的眯起眼看向冷雪。
“容小姐如此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裏啊？”薑靜姝淡淡說道，從她的語氣裏根本聽不出方才的驚心動魄，好像未曾發生過事情。
容令雅咬牙切齒，但全部事情隻能打碎了牙吞進肚子裏。
“當然……是去看看風景。”
“是嗎，那就不打擾小姐的雅興了。”薑靜姝對著身後淡淡道，“冷雪，我們走吧。”
“是，小姐。”
兩個人翩翩走入宴會場地裏，隻留下容令雅一個人氣的雙肩發顫。
薑靜姝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微微垂下眼，眼神冰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誅之！
剛才容令雅去見了四皇子，四皇子有意拉攏國公府的勢力，想要憑借將軍符令得到支持，如此就應該謀算著娶容令雅。
從表麵上來看，容令雅投懷送抱對四皇子來說是一樁幸事，但薑靜姝熟知他的性格，他陰晴難定，誰都不知他的打算，他能把身邊的人斬盡除絕，甚至對十多年的至交也下狠手……由此可見是不願生事，斬斷雙翼，也要讓事態牢牢掌控在他的手中。
容令雅是非多，在他心裏埋下了多事的種子，日後就算有意拉攏她，心裏也會產生芥蒂。
薑靜姝端起酒杯，品嚐著果酒。
“不錯……”酒咽進肚子，暖騰騰的感覺傳來，臉頰變得緋紅。
這個時候她察覺到一道目光，順著望過去，撞見寧洛七的雙眼。
他淡淡的一笑，穿透過人群，那是隻有他們兩個人才懂得的笑意，薑靜姝也微微一笑，眯起的眉眼，眼中也含著笑意。
層層人群，兩人對視相望，這一眼好似千年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