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白澤繡紋
回到薑府。
薑靜姝徑直走進薑恒的房間,油燈明亮,薑恒正脫下外衣,剛要解開腰帶,突然有人走進屋子裏,他停下動作望過去。
兩人對視,他目光坦蕩,沒什麽隱瞞。
薑靜姝微微皺眉,“今日我在宮裏見到了你的貼身護衛。”
一起坐薑府馬車時沒見他帶人,阿良又莫名出現在宮裏,定然是用了什麽法子隱藏在馬車裏蒙混過關,混進宮裏,這肯定是他在暗中指使。
被人發現了那是重罪,會禍及整個薑府。
薑恒的眼神微微動搖,抿了抿唇,似乎有話要說,但過了許久都沒有開口。
薑靜姝的眼底一沉,冷聲道:“宮裏的侍衛統領死了,我見到阿良時,她正站在屍首前麵。”
“……”薑恒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人不是她殺的。”薑靜姝直勾勾的看他,把他的細微表情都盡數手入眼裏,這句話一出,薑恒微微眯起眼,漆黑的眼變得更深沉。
“阿良在哪裏?”
“她很好,我把她暫時留在了嫻妃那邊,等這件事情風頭過去了,嫻妃自然會把人送回來。”
如今宮裏戒備森嚴,別說是偷偷帶阿良出宮了,連隻蒼蠅都飛不出來,隻能出此下策。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嫻妃會想辦法保住阿良的,況且也不會有人把侍衛統領的死跟後宮嬪妃們聯係到一起,他們肯定會查宮內各處有沒有偷藏可疑的人。
薑恒像是鬆了口氣,臉色緩和不少,看樣子他非常在乎阿良的生死。
以往薑靜姝不聞不問,就算發現了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關係到薑府,她不能再像往常一樣沉默。
“你想做什麽?”
麵前的人身份非凡,能讓舅舅低頭畢恭畢敬的,絕不是普通身份。
像他一樣的人為何會屈居在薑府,隱瞞自己的身份,還偷偷讓人潛進宮裏,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薑恒突然伸過手,薑靜姝下意識身子一縮,想要躲避,但他的手還是輕柔落在她的頭上,溫柔的撫摸著她的發絲,動作熟稔。
“靜姝,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他的聲音溫和,薑靜姝抬起眼,一眼就撞上那深沉的深紫色眸子。
他的目光真摯,但現在關係到薑府,她又怎麽能冒然相信一個陌生人?
她皺了皺眉,倒退半步,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最後嚴厲冷聲道:“我知道你和阿良都不是壞人,但凡是做出禍及到薑府,讓薑府處於危險之中的事,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這是她的底線,她重生一世必須要守護住的。
說完冷然轉身離去。
薑恒站在原地許久,眼底一點點變深沉,溫和神色殆盡。
五日後,一輛馬車停在薑府門口,阿良被安全送了回來。
薑靜姝承了嫻妃的人情,日後必須要做出回報,為了救阿良,要付出什麽代價她沒有想過,但她不會後悔。
這一日薑靜姝正在屋子裏看醫書時,阿良走了進來。
阿良平時冰冷木訥,對誰都不會有好臉色。
冷雪更是警惕的看著她,如臨大敵。她們二人曾鬧過紛爭,雖然在薑靜姝的介入下有所緩和,但還是充滿不信任。
阿良沒有去看冷雪,而是徑直走到薑靜姝麵前,臉色認真的道:“多謝小姐相救。”
這份恩情雖然沒有表麵提及,但她在心裏暗暗發誓,若日後小姐出事,她必生死相報,她的這條命是小姐救回來的。
薑靜姝放下醫書,“無需惦記。”
阿良的臉色猶猶豫豫,除了道謝,還有別的話想說,但不知該不該把這句話說出來。
她沉默半天,最後道:“我看到了殺他的人。”
這句話一出,薑靜姝的神色一變,皇宮裏整整追查了五日,都沒查到任何線索,但現在阿良竟看到了那個人。
阿良微微皺眉,看到書桌上放著紙張和毛筆,走過去拿起毛筆畫了些什麽。
最後把紙張拿起吹幹,交給薑靜姝。
“我不知那人是誰,但看到他的袖子上有著這樣的繡紋。”
薑靜姝低頭看去,阿良畫的粗糙,模模糊糊,但這紋路……看清後她的神色一怔,動作僵硬,久久沒反應過來。
冷雪看到紙張後,更是臉色大變。
“你確定?看到的是此繡紋?”
阿良點點頭,她不是京城人,根本不知道這個繡紋有什麽含義。
過了好一會兒,薑靜姝才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把紙張折疊好,死死捏在掌心裏。
阿良走出去後,屋子裏寂靜無聲,薑靜姝死死握緊拳頭,紙張的邊角刺到掌心都沒有知覺,她的腦海混亂,不知該從哪裏開始思考。
“白澤……”她喃喃道。
“太傅,寧府的標誌。”
說出這句話後,薑靜姝的心裏咯噔一下,身子發顫。
若是一般世家,她會心如止水,根本不會多想,但因為寧洛七,寧府的事情重重印在她的心裏,讓她內心掙紮,不知該如何去想此事。
殺了侍衛統領的人,是寧府的人。
這是為何?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小姐……”冷雪也十分震驚,寧府的家族徽章她見的最多,一眼就認了出來,“會不會是夜裏太黑,所以她看錯了繡紋?”
“又或者是……”
冷雪的眼底一冷,心裏不由得猜測,是阿良她心懷不軌,所以才會捏造出這個謊言。
薑靜姝也想過多種可能,此事可能是薑恒授意的,但又有什麽理由這麽做?
薑靜姝抿了抿唇,過了許久,她才冷聲道:“此事不要聲張,也不要告訴寧洛七。他會想辦法探查此事的,在確定之前,此事絕不能走漏風聲。”
她目光沉重,內心相信寧洛七,這件事可能會有偏差,但他一定能查出真相,寧府是否和謀殺侍衛統領有關。
冷雪沉默半天,最後點了點頭。
這件事事關重大,要是被大人知道了,怕是會有影響。
薑靜姝把紙張壓在首飾盒下麵,神色凝重,心裏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