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赤身逃走
汪君寧氣的雙肩發抖，身著的薄衣緊貼勾勒出妙曼身形，這樣一來根本不能走出去外麵。“豈有此理……”
“來……！”她張了張口，正要喊人。
薑靜姝上前一步，急急忙忙捂住她的嘴，神色凝重。
“唔唔！”汪君寧咽唔掙紮，瞪大了眼看她，“唔……”
“噓。”薑靜姝壓低聲音，做出了禁聲的動作，她內心隱隱覺得不對勁兒，拿走衣服並不隻是要把她困在這裏，還有暗中計謀。
外麵男子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浩浩蕩蕩的笑聲也清晰可聞。
“如此深夜，帶著美酒來泡溫泉，真是雅興！”
“若是有美人相伴，豈不是妙哉……哈哈哈哈……”
“快些進去吧！”
薑靜姝突然想起了什麽，臉色一白，猛然拽著汪君寧返回溫泉裏。她的眸子陰沉，比黑夜還要漆黑，透著冷意。
汪君寧被拽的趔趄，被拉進溫泉裏，“咳咳，你這是做什麽！”
薑靜姝湊近，在汪君寧的耳邊冷聲低語：“男賓和女賓的木牌被人調換了。”
“什，什麽？怎麽可能！”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薑靜姝麵色凝重，死死握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裏。現在該怎麽辦？要是被那些人闖進來，她們二人的清白將毀於一旦！
她掃視周圍，眸子深處急躁，呼吸粗重，控製不了自己隱隱顫抖。
最後視線落在溫泉湯山石後的漆黑林子裏，可以從那邊走出去。
“怎麽會這樣……我……”汪君寧臉色蒼白，被人看盡身子，還不如現在一頭撞死在這裏，以表清白！
薑靜姝抓住她的手臂，靜靜道：“走。”
“去哪裏？”汪君寧麵露絕望，六神無主，身子不停發抖著，明明泡在溫泉裏，但像是墮入冰窖一樣，渾身冰冷。
“先離開這裏！”
薑靜姝語氣堅毅果斷，她絕不會留在這裏等著任人宰割。
兩人走出溫泉，渾身濕漉漉的，一步踩上後山的泥濘，前麵是漆黑密林，滿是樹木和雜草叢生。
“等等！萬一我們在行走時被人看見……”汪君寧低頭看了眼自己薄衣貼在身子上，跟寸絲不掛沒有兩樣，臉色又羞又氣。
“難不成留在這裏任由他人看光？”
薑靜姝皺眉，臉色冰冷，大步走向密林裏。
汪君寧咬了咬牙，急忙跟上，但不小心一腳踩上堅硬樹杈，痛的哎呀一聲。
“我好像聽到了女子的呼喊聲！”
“三更半夜哪裏來的女子，是你自己私心雜念，產生幻聽了吧……哈哈哈！”
“沒有，我真真聽到了女子聲音，好像還有女子的香氣……”
男子們的談話聲傳來，近在咫尺，薑靜姝和汪君寧的臉色都是一白，顧不上什麽急急忙忙走進密林。
走了約兩炷香的時間，兩人才緩下腳步，這裏離溫泉湯有些距離，不會被人發覺。
薑靜姝渾身發抖，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身上，現在是寒冬臘月，地上還有些積雪，她們二人剛從水裏走出來，薄衣緊貼在身上，十分冰冷。
再這麽下去，就算保住了清白名聲，也會活生生凍死在這裏。
她麵色冰寒，緊握拳頭，不管是誰要害她，日後必定要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薑……薑小姐……”身後虛弱的聲音傳來，汪君寧靠在樹幹上，臉色蒼白如紙，聲音渺小。
薑靜姝皺眉，走過去撫摸汪君寧的臉，好燙，短短時間她就已經發高燒了，怕是撐不了多久時間。
“汪小姐，你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能走出這林子了。”
汪君寧虛弱點頭，剛要邁出腳步，頓時痛的倒吸一口冷氣。“嘶！”
薑靜姝低頭看去，汪君寧白皙小腳沾染泥濘，一路走來時踩到樹枝橫杈，腳底踩出不少傷口。她頓了頓，伸手撕開自己薄衣，蹲下身。
“抬下腳。”
她用撕出的布條一圈圈緊纏在汪君寧的腳上，這樣總比赤著腳強點。
汪君寧看到薑靜姝舉動，目光驚詫，“薑靜姝，你……”
“汪小姐，對不住，讓你遭受這樣的事情……”薑靜姝沉著眸道，汪君寧平日深居簡出，不會與人樹敵，這次事情明顯是衝著她來的，沒想到連累到了汪小姐。
“我扶你走。”
她扶著汪君寧，一步步向前走去。
汪君寧不知心中是何種感覺，說不出話來，她怔怔看著薑靜姝的薄衣撕去大半，露出肌膚，冷冽的風直接刮在身上，那該是多麽冰寒——
薑靜姝的腳底也被劃破，每走一步，都會留下血印，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吭一聲。
兩人依靠的地方溫暖，汪君寧靠在薑靜姝身上，內心狠狠顫動。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體越來越冰冷麻木，好像都已經沒有那麽冷了……
汪君寧低頭看著粗糙包裹腳的紗布，勾起嘴角，虛弱無力的笑了笑，“你真是好人，怪不得寧公子會喜歡你……”
“我不會再與你爭搶他了，我自愧不如……”
薑靜姝沒有回話，繼續向前走去。
汪君寧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她喃喃道：“你放下我自己走吧，我走不動了……”
薑靜姝的身影頓了頓，沒有放開她，反倒是扶的更緊。
“汪小姐，再堅持一會兒。”在這裏放下她，等同於讓她死。
她絕不會再害死人，前世因為她的愚昧，連累了許多人……這一世，她不想再讓人死在她的眼前。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樹木層疊，身體冰冷麻木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軀體，雙腳都沒了知覺。
薑靜姝感到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黑。
到此為止了嗎……
就在這時——焦躁的聲音傳來。
“小姐！小姐……”
薑靜姝軟軟倒下的身子，撞進一個人的懷裏，耳邊傳來慌亂的聲音，“靜姝……”
好像聽到了寧洛七的聲音，不過怎麽可能呢……她們走失在林子裏，不會有人找到她們的。
薑靜姝抬起沉重眼皮，看向死死抱著她的人，眼前是寧洛七的臉，他冰冷的臉上難得有了其他表情，慌亂無措，眼裏含著深深悔恨和血意。
“靜姝，靜姝……”
他好真實，聲音也清晰的傳入耳內。
薑靜姝扯了扯嘴角，幹裂嘴唇勾勒出笑意，她虛弱的抬手，撫摸向他的臉，“寧洛七，我好像看見你了……死之前會看到最思念的人，原來我最思念的人……是你啊……”
“不要胡說！你不會有事！”
他抱的好緊，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不過好溫暖……凍麻木的身子好像有了暖意，漸漸融化了身體。
薑靜姝緩緩閉上眼，臉色輕鬆。
*
跟隨過來狩獵場的陶啟明連夜被召喚到帳篷裏，為薑靜姝診治。
薑靜姝躺在床上，身上蓋了厚厚的一層棉被，她渾身通紅，額頭沁出細密汗水，嘴唇幹裂，意識渾渾噩噩，時不時說出胡話。
陶啟明皺眉，看向寧洛七，“怎麽會弄成這樣的？”
寧洛七麵色陰沉，冷冷坐在椅子上，聽到他的問話，冰寒一瞥，那目光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一樣。
“隻見其手，有輕微凍傷，看發熱程度……像是渾身赤果在冷風裏站了一刻鍾的樣子！到底發生了何事？”
“她有沒有危險？”
陶啟明搖搖頭，“危險不至於，發熱退了就好，這段時間少走動，不要碰涼的東西。”
“抓藥吧。”
寧洛七袖子裏暗暗捏緊的手，聽到沒有危險之後，才緩緩鬆開。
平兒急急忙忙走過來，擦幹哭腫的眼，“讓奴婢來熬藥吧，大夫寫出藥方就好。”
當寧公子把奄奄一息的小姐抱過來的時候，她自責到死，若是在外頭等小姐，小姐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陶啟明寫下藥方遞給平兒，平兒急急忙忙去抓藥。狩獵大會裏王公貴族們居多，難免會有受傷意外，宮裏太醫們也跟隨前來，並且帶了一車子藥材。
過了大半夜，平兒把熬的藥端過來，一點點喂薑靜姝喝下，還給她手腳抹上了凍傷藥膏。
寧洛七盯到薑靜姝燒退了，才走出帳篷。
夜風站在帳篷外麵，見到寧洛七走出來，即刻迎上去，道：“大人，已經查出來了。”
“說。”
“是國公府容小姐身邊的丫鬟，偷偷拿走了薑小姐的衣裳，還偷換掉了外頭的木牌。”夜風把燒焦到一半的衣裳拿出來，“丫鬟要燒毀掉衣服，被屬下發現，奪了過來。”
寧洛七看著漆黑燒焦的衣服，神色冰冷。
這麽冷的天，風刮過肌膚像是刀割一樣，她是如何忍受，走出的密林……
她的腳底血肉模糊，每走一步，留下一道血印，該是多麽疼痛。
寧洛七的眸子更冷，沉重氣勢壓迫的人喘不過氣來。
“人呢？”
“在林子裏。”
寧洛七大步走過去，他身著玄黑色披風，與這黑夜融到一起。
林子裏，丫鬟被捆綁扔到地上，嚇得渾身發抖。
寧洛七走過去的時候，丫鬟急急忙忙道：“奴婢隻是聽命行事，全都是小姐的主意，跟奴婢毫無關係啊！”
“你拿走衣裳，偷換木牌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會毀去一個女子清白嗎？”
“奴婢，奴婢隻是聽命行事……”
寧洛七眸子裏的血意更深。
“寧公子，我家小姐可是國公府的大小姐，薑府無權無勢，誰讓她得罪了我家小姐，小姐不過是給她一個小小教訓而已……今日之事就算舉發，也隻會壞了薑府的名聲，跟我家小姐一點牽連都沒有。”丫鬟開口道。
國公府權勢滔天，有誰能敢輕易動大小姐。
寧洛七死死盯著丫鬟，“小小教訓？”
“是啊，薑府小姐處處針對我家小姐，隻是毀去她的清白名聲，算仁慈了！”
丫鬟心高氣傲，平日跟在容令雅身邊蠻橫慣了，現在想想，小姐身份貴重，就算是寧府也不能輕易動她，如此一來，語氣更橫了一些。
“寧公子，難不成您要為了一個薑家，跟國公府樹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