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相似的人
薑靜姝返回大殿，看到殿內氣氛其樂融融，嫻妃和阿良二人在吃宮內精心製作的糕點。阿良站的筆直，沒有忘禮數，始終透著冰冷疏離。
嫻妃笑意盈盈，神色溫柔的看著阿良。
看到這一幕，薑靜姝的心不由得一頓，內心升起異樣感。
嫻妃注意到薑靜姝，開口道：“過來坐吧，這些都是宮裏做的糕點，不知會不會合你口味。”
“謝娘娘。”
薑靜姝走過去坐下，阿良退了一步，站到薑靜姝身邊。
嫻妃看了眼阿良，眼中閃過複雜神色，不過收斂的極好，轉瞬即逝。
雖然那之後她也在溫和的笑，不過眼裏少了一抹溫柔。
薑靜姝再坐了一會兒，有宮女過來稟報，說是七皇子來了。
她適宜開口道：“嫻妃娘娘，時候不早了，靜姝也該回去了。”
嫻妃點頭，“碧兒，送送她們。”
宮女碧兒送薑靜姝出宮，一下子殿內變得空空蕩蕩，嫻妃也像是失了魂一樣，眸子變得黯淡。
一旁的老嬤嬤見了，臉色凝重，掃視了一眼，趁著殿內無他人，走到嫻妃身邊低聲道：“娘娘，以後再也不可任性行事了！”
“我知道……”嫻妃聲音充滿哀傷，“可我就是忍不住……”
“徐姑姑，她可是我的親生……”
“娘娘！”徐姑姑打斷嫻妃的話，眼睛瞪得渾圓，世上沒不透風的牆，保不準今日無心說出去的話，來日就會被他人聽到，這種事決不能發生！
要不然她們整個殿的人都要掉腦袋，嫻妃娘娘一家也不能免於災難。
嫻妃被大聲一喝，恢複了幾分理智，這才收了聲，抿了抿唇，沒有繼續說下去。
“好，本宮知道，日後不會再見她了。”
她說宮裏像是牢籠，養著鳥兒，沒有自由。她雖不是錦衣玉食，不過眉目間的那份瀟灑和自由，想必是活的自由自在的。
這就夠了……
嫻妃娘娘想了想，令徐姑姑送一份厚禮帶給薑靜姝。
徐姑姑知曉嫻妃的心思，沒有多言，立刻讓人去準備。
走出宮的途中，遠遠走過來一道身影，碧兒停下腳步行禮。
薑靜姝也微微垂眸行禮，“見過七殿下。”
百裏衍沒想到會在宮裏撞見薑靜姝，看到她時，眼中閃過驚喜，“薑姑娘？”
薑靜姝抬眼看他，微微一笑，拿出方才嫻妃給她的兔毛手套，道：“多謝殿下了，來日定當回禮。”
“沒，沒什麽……”百裏衍的心猛地一跳，有點不太好意思。
雪白的兔毛手套和薑靜姝纖纖玉手相襯，顯得她肌膚如雪，指甲沒有過多費心裝飾，粉嫩飽滿自然。
百裏衍看著，不知何時開始注意到她之後，越來越能發現她的美好。
“殿下是要去見嫻妃娘娘吧，那我就不打擾殿下了。”薑靜姝開口。
百裏衍這才回神，點頭。
薑靜姝沒有發現他目光異樣，淡淡一笑之後，繼續走自己的路。
兩人錯開身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百裏衍的目光隨意一瞥，掃過薑靜姝身後丫鬟的臉。
看到那張臉的刹那，他的身子一頓。
朱紅色的宮牆，白雪飛舞，丫鬟穿著粗布棉衣，盡管如此，她腰背挺直，走路帶風，一步步走的踏實。
正是因為如此，百裏衍才會看到她。
短短兩息，兩人便錯開身子，繼續走自己的路。
百裏衍走了幾步，腳步停下，方才見到的那張臉——
他總算知道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從何而來了！
百裏衍轉了個方向，急急忙忙走過去，很快不見身影。殿內，嫻妃等了許久，都沒等到百裏衍的身影。
徐姑姑讓宮女添了殿內銀絲炭，望向外頭，“殿下想必是有事耽擱了。”
“是啊，要不然早就到了……”嫻妃道。
同一時刻，百裏衍站在藏寶閣裏，手上持著一幅畫卷緩緩展開，頓時顯出一明媚女子的身影。
畫作落款於二十年前，是宮廷畫師所畫。
女子靜靜站著，溫柔賢淑，含著淡淡的笑容，是年輕時的嫻妃。
但百裏衍看著畫，眉頭緊皺，眼神凝重，“世上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嗎？”他喃喃著。
讓他震驚的是，方才見到的丫鬟，麵容竟然跟母妃有七八分相似，若不是眉眼多了一股淩厲，可以說是與畫作上的人如出一轍！
百裏衍的心砰砰直跳，腦海裏一直回蕩著丫鬟的臉。
“真是神奇……”
他沒有多想，權當覺得是緣分。
“沒想到薑姑娘身邊有如此長得像母妃的人……”
百裏衍卷起畫卷，放回原處，之後抬步走向大殿。
“七殿下，您來了。”徐姑姑迎接。
百裏衍走過去坐下，喝了一口熱茶，暖暖身子，隨口道：“母妃，方才可是薑姑娘來過了？”
“是啊，看樣子你已經見過了薑小姐。”
百裏衍下意識摸了摸下巴，“對了，母妃你有沒有看到薑姑娘身邊的那個丫鬟？”
嫻妃動作一頓，抬眼看他。
百裏衍繼續道：“那丫鬟樣貌跟母妃有七八分相似呢，不過就是眉目帶了一股煞氣，冰冷疏離，讓人無法靠近……
母妃溫柔賢淑，樣貌絕美，世上沒人能比得過您。”
百裏衍的話一出，嫻妃和徐姑姑的眼神閃過震驚，腦海裏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母妃？”百裏衍看到嫻妃失神，喊了一聲。
“嗯……”
“母妃，您怎麽了？”
“我無事，隻是昨日睡得有些晚，身子乏了。”
嫻妃淡淡說著，但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沒想到百裏衍會撞上阿良，還看出她的容貌跟自己相似。
徐姑姑眉目凝重，心想著下次可萬萬不能讓那人入宮了。
薑靜姝回到薑府，嫻妃娘娘賞賜的東西一個接一個送來，皆都是奇珍異寶。
薑太公和薑氏看著一堆珍寶，比起喜悅，眼裏更多的是凝重。嫻妃娘娘送來這麽多東西表明者什麽？是否有深意……
他們小小薑府，可不值得重視，若不然嫻妃看中的就是姝兒。
薑氏抬眼看薑靜姝，薑靜姝正把鬥篷脫下，遞給平兒。她亭亭玉立，身形頎長，穿著月白色的衣裳，在冬日裏尤為生輝。
“姝兒長大了……是該議親了。”薑氏道。
薑太公點了點頭，“是啊，是該找個好人家了。”
他們心疼薑靜姝，不求對方家世有多顯赫，隻要對姝兒好就成。
薑靜姝走過來，淡淡一笑道：“我的親事不急，祖父，娘親，你們可要好好挑把關，可不能把我推進火坑啊。”
“當然不能！”
“是啊，娘絕對會為你選擇一門好親事的，此事不用急！”
薑靜姝的話打消了兩人焦急的念頭，嫁得晚無所謂，但可不能選錯人，嫁錯人那可是苦一輩子的事兒。
薑靜姝回去院子，把嫻妃娘娘賞賜的東西大致看了一眼。
其中有貴重的東西，還有幾盒簡單樸素的首飾，看起來不太像是京城貴女們所戴的。
她思慮一會兒，讓人把首飾送到阿良房裏。
還從自己私房裏拿出一些東西，賞賜給平兒她們。
府裏下人們拿了賞賜，開心的不得了，小姐出手大方，為人寬厚，讓他們出自內心忠誠，認真做事。
阿良看到幾盒首飾，微微一怔，打開木盒，裏麵的都是小東西，但做工精致，用的珍珠玉石料子都是上等的。
她拿起珍珠釵子，看到清冷簡潔的色澤，難得心屬，愛不釋手。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嘴角勾起淡淡笑容，神色變得溫柔。
冷雪在院子裏撞見阿良時，視線看向她的發間，戴著月白的釵子。目光閃過一抹驚詫，看了好幾眼。
“咦？”平兒路過，自然也注意到了阿良的變化。“好看！阿良你生的真好看！”
阿良麵無表情。
“這釵子顯得你冰清玉潔，咱們院子裏屬小姐最好看 ，之後就是你！”
平兒發自內心誇讚，阿良平時哪裏聽過這等話，本想淡然置之，但臉上一熱，保持不了淡定。
“咳咳！”阿良迅速轉身離去。
平兒再把目光移向冷雪，冷雪和阿良一樣，平日裏冷冰冰的，穿著素氣簡單，多餘裝扮都沒有。
平兒眼睛一亮，“阿雪啊……我那裏有不久前剛買的簪子……”
冷雪一下子走的沒影。
“阿雪！”
平兒跺了跺腳，歎一口氣。“唉，如花似玉的年紀，怎麽一個個都像千年寒冰似的呢……”
日子平靜，隨著天氣越來越嚴寒，街上走動的行人也變得越來越少。
薑氏的身子調養的差不多，已經不用每日喝湯藥了，陶啟明例常上門問診，診完脈之後，道：“夫人的身子已經痊愈，以後不用我繼續診治了，隻是日後稍微注意些就好。”
“多謝陶大夫。”薑氏點頭，由衷感謝陶啟明。“趙嬤嬤……”
趙嬤嬤知曉意思，拿出一匣子的銀錠，要遞給陶啟明。
陶啟明瀟灑的擺擺手，銀子在他眼裏隻是世俗物，還沒有一株草來的珍貴。他開口道：“不用了，夫人的問診費用，薑姑娘已經結清了。”
說是結清，等同於把整個藥材鋪子給了他，這比什麽報酬都讓他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