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半夜逼問
南越公主心裏七上八下，她想毀掉寧洛七跟薑靜姝的婚約，所以才答應了四皇子的條件。
四皇子要她做的事很簡單，管她要了一包毒散，藥粉無色無味，就算死了人也不會從屍首上查出什麽。
“他要殺誰？”南越公主心裏惶惶，一個皇子神不知鬼不覺想殺的人定然是朝中重要人物，而她提供了毒藥，此事跟她脫不了幹係。
正如百裏夜華所說，隻要插手了此事，他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這是威脅。
南越公主臉色難看，咬著指甲，內心平靜不下來。
好一會兒，她冷哼一聲，“南越國的毒藥詭秘無蹤，絕不可能在屍首上查出什麽，就算死了人，也不會波及到我身上。隻要能毀掉薑靜姝的婚事，一包毒藥算不得什麽！”
如此一想，她的心裏好受許多。
不過好奇浮現在心頭，久久未落，她十分好奇四皇子想殺誰。
很快翌日她就得到了消息，聽到消息後臉色大變，雙腿發軟，差點沒栽倒過去。
這些都是後話。
……
夜裏。
幾個行蹤鬼魅的人悄聲無息潛進府邸，黑夜掩蓋了他們的身影，誰都沒發覺他們已經潛入了府。
寧府書房，已經半夜還點著油燈。
寧老爺認真看書卷，時不時皺眉，思索片刻。
突然咯吱一聲，窗戶像是被風吹動，寧老爺抬起臉看過去，房裏寂靜無聲。
這時，冰冷的劍貼在他的脖頸上，隻要稍稍動彈，就能劃破肌膚。
寧老爺身形一滯，垂眼看了眼抵在脖子上的劍。
他沒有開口呼救，此人能不著痕跡潛入寧府，定然武功高強，就算把門外的管家喊進來，也隻是徒增一條人命。
下一刻，另一個黑衣身影緩緩走到寧老爺麵前。
寧老爺抬起臉，看向黑衣男子，“你想做什麽？”
黑衣男子擺擺手，淡聲道：“休得無禮，把劍放下，要是傷到寧大人就不好了。”
持著劍的黑影停頓一下，立刻把冷劍收起。
寧老爺身形僵硬，並沒有鬆懈，就算沒了劍的威脅，依舊如坐針氈，這些人一劍就能要了他的命。“你們是誰？到底想做什麽？”
麵前黑衣男子拉下蒙臉布，露出容貌，寧老爺看到後瞳孔猛縮，不敢置信，“你，你是……”
“噓。”男子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寧老爺張了張口，聲音噎在嗓子眼上，沒能發出來。
黑衣男子冷笑，“本王今日可是私下來見寧大人的，可不要對外聲張啊……”
寧老爺緊緊盯著百裏夜華，心跳如鼓，四皇子夜裏偷偷潛進寧府是為何事？他退出朝政多年，應該沒有得罪四皇子才對……
百裏夜華走近，拿了桌上的茶杯，自顧倒了一杯茶，動作慢悠悠的，很有閑情逸致，好像是去故人府上做客一樣。
寧老爺不敢說話，眼光緊緊跟隨著他。
百裏夜華飲了一口茶，微微皺眉，“茶冷了。”
“……”寧老爺惶恐。
“寧大人不必緊張，今日本王來隻是問兩句話而已，隻要寧大人如實回答，本王絕不會傷害你。”
“殿下要問什麽？”
“問一些陳年往事。”百裏夜華放下茶杯，靜靜道，聲音陰沉，好似落在人的心頭。
寧老爺眼中閃過慌張，繼而很快掩飾下去，不過沒逃過百裏夜華的注視，他淡淡笑了笑。
“看來寧大人已經知道本王要問什麽了。”
“……”寧老爺袖子下握緊拳頭，掌心沁出冷汗，表麵上坦蕩，但實際上開始血液上湧。“殿下想問什麽，下官不知曉。”
百裏夜華淡然收回視線，把玩著茶杯，指尖沿著茶杯杯沿撫摸過去，來來往往。
書房裏的氣氛壓抑的可怕，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輕笑一聲，開口，“前些日子本王聽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眾人都知曉，洛妃的孩子在繈褓時就不幸夭折，大皇子就這麽沒了。但是……本王卻聽說孩子沒有死，被老宮女偷偷抱了出宮。”
寧老爺臉色一白，手微微發顫。
“寧大人，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大皇子是否還活著呢？”百裏夜華看向寧老爺。
寧老爺手不停發抖，微微垂下眼，避開百裏夜華的目光，開口道：“下官不知。”
“對了，昨日本王碰巧見到了老宮女的兒子，從他口中聽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百裏夜華伸手，又倒了一盞茶。
“寧大人，那個孩子現在在哪兒？”
心弦緊繃，寂靜的書房壓抑的寧老爺喘不過氣來，感覺不眼前陣陣發黑，在百裏夜華的最後一句話落下時，寧老爺雙腿發軟，不由得倒退半步，後腰撞上桌子，硯台掉落在地砰的一聲摔碎。
砰！這一聲，撞擊心口。
寧老爺粗喘著氣，猛地抬頭看向百裏夜華。
百裏夜華眼底沉黑，油燈照耀下，他的一雙眼好似能攝人心魂，冰冷的可怕。“寧大人，說出那個孩子的下落。”
“……”寧老爺張了張口，嘴唇失去血色，慘白一片。
與此同時，書房門外的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寧夫人瞪大眼睛，眼裏滿是震驚。
她原本是假心端著甜羹過來，準備探寧老爺的口風，沒想到走近書房，發現管家軟軟倒在門口，昏睡的不省人事。
她白了一眼，正準備把管家踢醒。
這個時候注意到書房裏油燈映照出的影子有好幾個。
是誰？
寧夫人小心翼翼放下甜羹，湊過去耳朵，準備聽聽是什麽人，沒想到聽到了震驚的消息。
夭折的大皇子還活著，老爺知道大皇子的下落？
這是怎麽回事？
寧夫人瞪大眼，緊緊捂著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響，生怕被屋內的人發覺。
她的思緒飛快行轉，憑著直覺猜測到了某件事。
寧洛七，該不會是……
這個念頭一出，她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冷到腳，肩膀微微發顫。
當年老爺從外頭抱來了孩子，塞進她的懷裏，她的孩子臨盆難產早夭，那個孩子替代了她真正的孩子，成了寧府二少爺。
她暗中探查過，也逼問過寧老爺，那到底是誰的孩子，是不是在外頭養了小妾，寧老爺都閉口不答。
若那個孩子是大皇子呢？
寧夫人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大跳，她猛的咬自己手心，甜腥味充斥口鼻，用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書房裏，冰冷的聲音傳出，“寧大人，隱藏天子血脈可是重罪，會殃及整個寧府，寧大人難道想看到血洗寧府不成？”
寧老爺閉口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臉，看向百裏夜華靜聲道：“殿下在說什麽，下官完全聽不明白，大皇子還活著如此隱蔽的事，下官怎麽會知道大皇子的下落。”
“嗬。”
百裏夜華氣的一拍書桌，桌子一震，差點沒拍碎。“隱藏大皇子的蹤跡對你有什麽好處？”
寧老爺依舊沉默不語，眼神平靜。
震驚過後他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不論四皇子說什麽，他都能保持波瀾不驚。
早在他抱起繈褓裏的孩子那一刻，嬰孩就換了身份，不再是皇室血脈，而是他的孩子。這是洛妃娘娘希望的，洛妃希望大皇子平安健康的長大，他就要遵從洛妃的願望。
“真是嘴硬！”百裏夜華心頭惱火，他知道寧老爺肯定知道大皇子的下落，但不會開口透漏。
他審問過許多人，知道那些人的心性。像寧老爺一樣眼神平靜，沉如死魚的人，絕不可能從他口中撬出什麽。就算折磨他，砍斷他一根根手指，也不會說出一句。
“好好……”百裏夜華臉色陰霾，死死盯著寧老爺，“既然不願說，那就算了。”
“說了這麽多話，寧大人該口渴了，喝杯茶吧。”說著他把麵前的茶杯推了過去。
寧老爺垂眼看了眼茶杯，眼底平靜。他伸手去端茶杯，看著清澈的茶水，沉默了許多。
百裏夜華不急不躁，靜靜看著寧老爺喝茶。
寧老爺最後仰頭，把茶水一飲而盡。“殿下倒的茶，味道很好。”平靜的聲音道出。
百裏夜華起身，招招手，黑衣人迅速動作熟絡推開窗戶，他拉上蒙臉布，身形消失不見。
書房再次恢複平靜，寧老爺緩緩坐到椅子上，掃視一圈熟悉的環境，最後慢慢閉上了眼，再也沒睜開。
寧夫人在黑衣人潛出去之前，就已經找地方躲好，誰都沒發現她在門外偷聽。
等到人全部撤退後，她才小心翼翼推開書房門走進去。
“老爺。”
她看到寧老爺靠在椅子上，像是睡著了，她凝重詢問，“老爺，那個孩子……是不是寧洛七？”
書房寂靜，沒有回答。
寧夫人走過去，拍拍寧老爺的肩，“寧洛七真的是大皇子？”
寧老爺身形僵硬，隨著寧夫人一拍，身體傾斜，直挺挺摔在地上。
這把寧夫人嚇了一大跳，臉色發白，“老爺？”她震驚的看著寧老爺，小心翼翼把食指湊到寧老爺鼻子下。
沒有氣息。
人已經死了。
“老爺……”寧夫人連連後退，腦海空白一片，人怎麽突然死了？方才還好好的說著話，怎麽會……
茶！那杯茶有問題！
寧夫人猛的看向茶杯，雙肩發抖。
她緊緊盯著茶杯，目光驚恐閃爍，下一刻連忙走出書房關好門，就當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翌日。
管家扶著酸疼的脖頸醒來，他竟然在書房門口睡了一夜，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之後照常去服侍老爺的時候，發現寧老爺身形僵硬躺倒在地上，已經……去了。
“老爺！老爺……來人啊，快來人啊！”
寧府上下慌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