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百裏衍的心灰意冷
裴遠慢慢整理了一下夢中的前世記憶，緩緩開口：“臣想起來，四皇子最後一次派兵馬，是從肅州發兵的。四皇子暗養的兵馬肯定在肅州，隻要我們先前一步，去肅州打個措手不及，四皇子就會元氣大傷，無力謀反。”
他記得清清楚楚，前世四皇子打了一場勝仗，皇帝才把皇位傳給他。
四皇子暗養了許多兵馬，誰都不知道他的野心，而那些兵馬就藏在肅州。
百裏衍聽了有些懷疑，“肅州？你確定是肅州，百裏夜華將兵馬藏在了那裏？”
“千真萬確，臣記得清清楚楚。”裴遠認真回答，臉色真摯，一點都不看似有假。“四皇子暗養的兵馬肯定藏在肅州。”
“可肅州地處偏僻，不適宜養兵，而且百裏夜華這些年來根本沒有去過肅州，若他在肅州暗養了兵馬，肯定會借故去看一眼。”
百裏衍不太敢相信，覺得裴遠記錯了，肅州那個地方根本不能養兵。
裴遠皺皺眉，道：“那麽四皇子可有去過肅州周圍的地方？”
百裏衍想了想，“有……”說著目光一亮，“他去過淮州！而且不止一次，每年都會去上兩三次。”
“那就是了，淮州與肅州騎馬隻需三個時辰，便於來往。四皇子暗養兵馬，肯定以謹慎小心為主，絕不會明麵上去那個地方。”
“你說得對！”百裏衍點頭，現在一想愈發覺得古怪，已經信了七八分裴遠的話。
如果裴遠的話是對的，那麽當真是天大的功勞！父皇肯定會看重他幾分！
百裏衍臉色激動，手拍了拍裴遠的肩膀，“裴遠，多虧了你，我才能有今日！等我登上高位，絕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能為殿下分憂，是臣的榮幸。”
裴遠榮辱不驚，依舊保持著恭敬低順的模樣，這讓百裏衍感到十分滿意。
要是裴遠高傲自居，不服從他的命令，他可能心生芥蒂，但是如今的裴遠像是馴養好的馬，讓往左就往左，十分聽話好用。
百裏衍開懷大笑，“我是真心想要賞賜你，放心吧，日後絕不會忘記你的一份。”
裴遠微微低頭，垂下眼。
如今在他心裏，榮華富貴根本不重要。
他最想做的，就是找出手臂上有鳳凰印記的人，殺了那人。
百裏衍心情大好，似乎已經能預見受到父皇重用的一日，在那之前，得先占據四皇子暗養兵馬的功勞。
“百裏夜華將兵馬藏在肅州之事，我要立刻稟報給父皇！不過……該用何種理由上稟？如今一點證據都沒有，總不能說是夢見未來之事見到的……”
百裏衍緊鎖眉頭，如何稟報成為了一大難題。
他相信裴遠，不代表其他人相信，要是說出去能夠預知未來，恐怕要讓人笑掉大牙。
在他得到功勞之前，父皇可能先惱怒把他關起來。
“這該如何是好？”
“臣有個辦法。”裴遠緩緩開口。
百裏衍抬起臉，充滿期待，他的內心十分倚仗裴遠，隻要是裴遠說的，全都是正確的。“什麽辦法？”
“私養兵馬，最需要的就是銀錢，殿下可以假造一本賬簿，聲稱是從四皇子的府邸中搜查出來的，銀子流向指向肅州，就能夠名正言順派兵去肅州了。”
裴遠淡聲開口，臉色平靜，
百裏衍的眼睛越來越亮，猛地拍手，“這是個好辦法！裴遠，你真是想出了一個妙招！”
“行，我這就讓人去假造一個賬簿，藏到百裏夜華的府邸裏！”
四皇子府被查封之後，依然照常放著，皇帝還沒有下令該如何處置。
百裏衍越想越覺得此招甚妙，對裴遠的睿智感到佩服，同樣也慶幸，自己早將裴遠招入麾下，如果讓裴遠投靠了其他皇子，如今站在父皇麵前的就不是他了。
百裏衍立刻讓人假造了賬簿，做的十分細致，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假造的。
賬簿做得如何一點都不重要，反正四皇子私養的兵馬就在肅州，隻要派兵去了肅州，功勞就能記到他頭上。
百裏衍又讓武功高強的人，偷偷潛入四皇子的府邸，把賬簿暗藏到了指定的地方。
等到一切準備完畢後，百裏衍帶領一批人，去搜查四皇子府邸。
四皇子的府邸早就被查封，如今府裏什麽都沒剩，光禿禿的一片，就算再搜，也搜不出什麽。
官員不想觸七皇子的黴頭，就任由他搜去。
百裏衍站在荒蕪蕭瑟的院子裏，臉色沉重，“想當年此地景色絕美，如今卻成為一座空樓……若是我被廢了皇子身份，估計也會變成這樣吧。”
百裏衍的心沉重了幾分，眸中幽深，閃了閃冷色。
他不是皇室血脈，是被偷換的孩子。如果這個秘密暴露出去，他的下場可能要比百裏夜華還要淒慘。
不，他絕不能讓此事暴露！他一定會登上皇位！
這個時候護衛快步跑回來，手上拿著幾本賬簿，“殿下，找到了！從暗格裏找出了這些東西！”
百裏衍接過捏造的賬簿，微微一笑。
“本王要立刻進宮，麵見父皇！”
百裏衍沒有耽擱，當即進宮，把搜查出來的賬簿遞交給皇帝。
皇帝翻看賬簿，臉色越來越沉，賬簿上麵記錄著大量金銀流動，一個皇子絕不可能有著如此多的銀子，而且銀子全部流向肅州。
隻能表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在私養兵馬。
百裏衍看到父皇的臉色越來越黑，內心壓製住激動，道：“父皇，這是兒臣從四皇兄的府邸暗格中搜找出來的，暗格所在的地方隱蔽，所以一直沒被人發現，這次恰巧被兒臣發現了……”
“父皇，那賬簿上麵的記錄……是不是表明四皇兄在私養兵馬？”
還沒等百裏衍說完，皇帝狠狠將賬簿放下，砰的一聲，發出響聲。
“好啊！那個逆子早就有了謀反的心，偷偷私養兵馬這麽多年……”皇帝說著說著，內心感到悲涼。
在四皇子出事之前，他十分器重這個孩子，甚至有動過念頭，想要把太子之位立給他。
但是沒想到此子狼子野心，早就有了謀反的念頭。
私養兵馬是重罪，況且還私養了如此大量的兵馬！
皇帝閉上眼，身體顫抖，久久無法平靜。
百裏衍看著父皇的臉色，同樣裝做出臉色悲痛的模樣，勸慰道：“父皇，您要保重身體啊……誰都沒有想到四皇兄竟然藏著歹心，就算是兒臣，現在也不敢相信。”
百裏衍表現出手足情深的模樣，裝的極像。
“如今已經知道了四皇兄私養兵馬的地方，不如派兵去，先打個措手不及。要是讓四皇兄派兵謀反，再去平反，恐怕會損失慘重。”
皇帝聽了他的話，緩緩睜開眼睛，長歎一口氣，“你說得對。”
“父皇，就派兒臣前去吧！兒臣肯定能做好此事，為父皇擔憂！”百裏衍立刻示意請求派他去肅州。
是他發現了肅州私養兵馬的事情，如果他親自前去，清理這些兵馬，就會功加一等，到時候父皇肯定會更加重用他。
皇帝沉思，皺了皺眉。
“此事就讓容將軍前去。”
“父皇……”百裏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明明是他發現了肅州的端倪，父皇卻要派容明軒前去，搶奪他的功勞。
這是為何？難道父皇還不信任他？
百裏衍的內心頓時落到穀底，傷心失望，袖子下暗暗握緊了拳頭。
皇帝看著百裏衍，道：“你尚年輕，而且心善，若是見到那逆子，怕是因為兄弟之情無法下手。此事就交給容將軍，讓他前去處理。”
“父皇，兒臣可以！兒臣想為父皇分憂！”
“行了，此事不用再商議。來人，去宣容將軍進宮！”
百裏衍張了張口，想要再說話，不過看到父皇已經決定的臉色，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能理解，為什麽……為什麽父皇不信任他？寧願去信任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他這個兒子……嗬嗬，對了，他並不是親生的。
百裏衍的臉色越來越黯淡，眸子沉下來，內心漸漸變冰冷。
他原本是想當一個孝順的兒子，作為合格的儲君登上皇位，但是如今知道了父皇心中真正所想，父皇根本不信任他，也不會把重要的事交給他。
百裏衍的內心越來越陰暗，垂下眼，眼底深處滿是恨意。
……
容明軒很快接到皇帝的命令進宮，皇帝將賬簿交給他，派他去肅州。
容明軒看著賬簿，眉頭緊皺。
當時查封四皇子府邸的時候他也在，他帶人搜查的徹徹底底，暗格密室全部搜查過，但是從來沒有發現什麽賬簿。
七皇子是從哪裏找到的賬簿？
如此輕易就找出來，難道又是四皇子的陷阱？
想起之前兩次吃的虧，容明軒內心警惕起來，覺得這本賬簿又是四皇子設下的陷阱，引他們去往肅州。
容明軒臉色凝重，久久沒有應下，皇帝看到他如此，問道：“怎麽？還有什麽問題嗎？”
“……”
容明軒沉默許久，隨後看向百裏衍，問道：“七殿下，這賬簿真的是從暗格裏找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