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醜陋的手
百裏衍摔碎了花瓶還不覺得解氣，一揮手將桌上茶杯全部掃落在地，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本王哪裏不好？嫁給本王就能當皇妃，有什麽不好？”
百裏衍臉色黑沉，想不明白，隻要他招招手，就有數不盡的美人想要倒貼他，怎麽到了相府這裏，卻不想要這樁婚事？
他越想越氣，攥緊拳頭，神色暴戾。
手底下的人不敢言語，都垂下頭，聽著七皇子謾罵。
“並不是殿下的原因。”這個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百裏衍抬頭望去，看到來人之後，暴躁的脾氣平息下來，換了一副臉孔，“裴遠，你回來了。”
裴遠之前告假去老家祭祖，回到京城之後，又開始忙遷墳的事情，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忙碌，沒有出現。
百裏衍感覺沒有裴遠，就像是沒了左臂右膀一樣，事事不順坦。
就像這次容令雅的事情，他原本以為用他的計策能夠達到一箭三雕，既能除掉那個惡心的女人，還能夠娶相門之女徐含煙，但是沒想到事情又出了差錯。
“殿下，下官回來遲了。”裴遠走過去，低頭道。
百裏衍心頭激動，哪會怪罪他，“行了行了，快坐下吧。”
“對了，你方才說的是什麽？”
裴遠坐了下來，臉色平靜，不論什麽時候都是淡定的模樣，這更能讓百裏衍信任，對他放下心來。他平靜道：“相府不認這門婚事，不是因為殿下的緣故。”
“什麽？”
百裏衍眉頭一皺，“不是因為我，還能因為什麽。”
想到這裏就再次來氣，相府不知好歹，徐含煙的清白已毀，不嫁給他還能嫁誰。
裴遠看向百裏衍，“殿下可知道徐小姐有個心上人？”
百裏衍睜大眼，此事他還真不知曉，徐含煙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文文雅雅的，從來不與男子接觸。
現在說她有個心上人？
“你是如何知曉的？她的心上人是誰？”百裏衍定定看著裴遠。
“徐小姐的心上人，正是瑾王。”
裴遠平靜回答。
百裏衍聽到之後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一樣，頭腦空白，耳邊嗡響，“你，你說什麽？徐含煙怎麽會跟瑾王認識？”
裴遠眼中閃過玩昧笑意，隻是一閃而過，並沒有讓人發覺。
“瑾王還是寧家子弟的時候，他們二人曾在七台上遇見過，那日下了暴雨，徐小姐去七台山上香，卻遭遇暴雨，與仆從走散。”
“徐小姐孤立無助的時候，是瑾王乘著馬車路過，帶了徐小姐一程。”
就是這麽一個機緣巧合，徐含煙就喜歡上了寧洛七。
這是前世發生的事情，裴遠在夢裏瞧見過，前世徐含煙愛慕寧洛七，暗暗相助他，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寧洛七並沒有接納徐含煙。
百裏衍震驚，久久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有這種淵源，所以這麽說來，相府拒絕婚事，是因為寧洛七？
徐含煙愛慕寧洛七，所以拒絕了他。
百裏衍的臉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他竭盡全力想要得到的，竟然惦記著別人？
真是天大的笑話！
百裏衍的臉色變了又變，攥緊拳頭，狠狠捶在桌上，砰的發出一聲巨響。“寧洛七，又是寧洛七！”他從未覺得寧洛七如此礙眼過。
現在寧洛七不僅要奪走他的權勢，還要奪走他的人！
裴遠看著惱怒的百裏衍，不著痕跡的一笑，冷冷勾了勾嘴角。
這兩個人鬥的越厲害，對他來說才越有利，再說了，他說的並不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隻要稍微探查，就能知曉他說的是真的。
寧洛七在無意識中又惹惱到了七皇子。
“該死的！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寧洛七！”百裏衍感到惱怒，恨不得除掉寧洛七，但是想起寧洛七的智謀和手段，又不禁退縮。
他幾番下手，都沒能得手，反而引起了寧洛七的注意。
他有些擔憂寧洛七會不會反過來對付他。
百裏衍想了想，抬起臉看向裴遠，“你快想想辦法，有沒有法子能對付寧洛七！隻要沒了寧洛七，徐含煙也就能斷了心思，乖乖嫁給我。”
一切源頭都是因為寧洛七！
裴遠搖了搖頭，緩緩道：“沒有好的辦法。”
“那該怎麽辦？難道隻能看著他剝奪我的權勢？”百裏衍心頭煩躁之意油然產生，恨不得砸碎這一切。
裴遠現在確實沒有別的辦法，連七皇子都無可奈何，他又有何法子。
不過……
裴遠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道：“殿下，有一個人或許能有法子。”
“誰？”
“南越公主。”裴遠道。
百裏衍的瞳孔一縮，臉色微變，“你是說南越公主？”
“正是，南越公主之前找殿下尋求合作，不如去問問南越公主，她有何法。南越國有一些邪門歪道，有可能會幫到殿下。”
百裏衍聽了，眼睛微微眯起，內心起了打算。
他倒是差點忘了，還有南越公主這個人。
南越國的邪門歪道他也聽說過，養蠱，下蠱什麽的……聽起來十分滲人，如果是南越公主的話，還真有可能幫到他。
他當即向南越公主向請帖，約在茶樓見麵。
*
軒雲茶坊。
百裏衍先早早到了茶坊，等待沐嘉公主。
沐嘉公主接到邀請帖之後，準時應約，出現在茶坊。
護衛引領沐嘉公主上樓，走到一間雅間門口，敲了敲門，再請沐嘉公主進去。
百裏衍抬眼，看到沐嘉公主之後，淡淡一笑，“沐嘉公主，能夠賞臉來赴約是本王的榮幸。”
沐嘉公主今日穿了一身黯黑的衣裙，妝容妖異，血紅色的唇使得肌膚雪白，黯色裙子顯得臉和脖頸更加蒼白。
百裏衍的眼皮一跳，垂下眼，讓自己平靜下來。
看到沐嘉公主這一副打扮，他著實吃了一驚，因為女子鮮少會穿暗色。
沐嘉公主緩緩坐下來，揚唇一笑，“殿下說的哪裏的話，能夠得到殿下的邀約，是本公主的榮幸才對。”
沐嘉的笑容有些冷，渾身上下透著冷意。
許久不見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氣息徹徹底底變成了陌生人。
百裏衍幹咳一聲，不知道為何，麵對沐嘉公主的時候他感覺渾身不自在，不過現在為了對付寧洛七，隻能與她談合作。
“沐嘉公主曾說過，願意為本王效力，這句話可是真的？”
沐嘉笑的更妖豔起來，伸手去拿茶壺，自顧倒了一杯，等喝了一口茶之後，才道：“那是當然，我一直在等殿下的回複呢……這麽說來，殿下是願意與我合作了？”
百裏衍抿了抿唇，現在說合作什麽的有點早了，他要先看到沐嘉公主的利用價值，才能做決定。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冷色，道：“敢問沐嘉公主尋求的是何種合作？”
沐嘉仿佛知道百裏衍心中所想，淡淡一笑，“殿下替我除掉沐羅，而我……會替殿下除掉眼中釘。”
百裏衍端起茶杯，聽到沐嘉說的話，重重一握，差點沒把茶杯給捏碎。
他抬起臉，眼中滿是謀算，“哦？你可知道我的眼中釘是誰？”
“寧洛七。”
沐嘉毫不猶豫說出這個名字。
百裏衍瞳孔微縮，臉上表情一僵，保持不了平靜。
沐嘉繼續道：“殿下和我的目的一致，都是為了除掉某些人，我想我們可以愉快合作。”
百裏衍的心頭微顫，但還是有警惕，盯著沐嘉問道：“我該如何信你？你說要幫我對付寧洛七，我怎麽才能信你呢？”
“……”
沐嘉沒有說話，將兩隻手放到了桌上，雙手交叉。
她的手上同樣帶著黑色手套。
百裏衍微微皺眉，不知道她想做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沐嘉緩緩將手套脫了下來，白皙修長的手，本該是完美的手，但是手背上卻黑筋暴起，交錯縱橫，讓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百裏衍睜大眼睛，眼中不加掩飾的驚訝，“你，你這是……”
沐嘉低頭撫摸著手背，神情痛苦，“這就是最好的證據，是寧洛七讓我的手變成了這樣！我對他恨之入骨！”
“殿下，我對寧洛七的恨意，並不比殿下少。”
百裏衍怔怔看著沐嘉的手背，原來因為醜陋的手，她才會一直戴著手套。“你的手……是怎麽弄成這樣的？”
“此事講起來太長，總之，殿下隻要清楚，我和殿下的目的是相同的就好。”
沐嘉戴回手套，每當看到醜陋的手背，她就能想起來那些天的痛苦，她花費了一隻手的代價，才把蠱毒壓製下去。
這些都是因為寧洛七！
恰巧七皇子對寧洛七也有恨意，他們可以合作達成目的。
百裏衍手微顫，喝了一口茶，心思複雜。
當放下茶杯的時候，他的內心也落下了決定，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再藏掖著了，本王同意合作！”
“你有法子除掉這兩個人嗎？沐羅王子風光正盛，寧洛七可是堂堂瑾王，權勢滔天，想要除掉這兩個人不容易啊……”
敞開來談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