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保證下次不會失手
56層的薑氏大廈在明海,既不是最高的大廈,也不是最豪華的大廈,可就因為它是薑氏大廈,所以就沒人敢小覷它。
沈霜琴跟個乖乖小媳婦似得,跟在薑銘身後在薑氏大廈裏穿行。看著那些職場精英恭恭敬敬的跟他打招呼,一聲聲“薑少”,似遠又近的在耳邊回響。
而薑銘隻是偶爾頷首,腳步從不為任何人停留。
兩人進了總裁專用電梯,直奔總裁辦公室所在的50層。
到了50層,早就等在那裏的漂亮女秘書,將薑銘二人領到了總裁辦公室,然後轉身退出,拉上房門。
在門外,薑銘就握住了沈霜琴的手,而沈霜琴隻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拒絕。等女秘書出去,薑銘拉著沈霜琴走到一個中年男人麵前,“爸,我來了。”
說完,他看了父親身邊臉帶怒氣的中年人一眼,卻沒有上前說話。
薑永年看了兒子一眼,滿眼慈愛,沒有半點不愉之色。這樣的眼神,也讓薑銘心裏大定。
薑永年微笑著對兒子道:“小銘,這是你周伯伯,快打招呼。”說完轉頭對那中年人道:“周兄,讓你見笑了。這小子被他媽慣壞了,疏於管教,不懂得禮數,還望周兄海涵。”
他說完,又看了薑銘一眼。
薑銘規規矩矩的向那中年人行了一個晚輩禮,“周伯伯好。”
在來之前,他就知道了這男人的身份。周雲鵬的父親周慶泉,萬海實業的總裁,明海周家的當家人。
他來的目的一目了然,為兒子出頭而已。
麵對打斷寶貝兒子胳膊的仇人,周慶泉怎能無動於衷?
可對方姿態擺的這麽低,他一個長輩,也不好橫眉冷對,隻得擠出幾分笑意,“嗬,幾年不見,小銘都長這麽大了。又年輕,又帥氣,薑兄你後繼有人了啊。”
如果以前有人這麽跟薑永年說,他一定認為對方是在譏諷自己。
因為他這個兒子以前除了花錢泡妞飆車闖禍,就沒幹過一件正事。
可是自從出了車禍之後,好像應了那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感覺兒子和以前判若兩人,變得沉穩大氣,積極向學起來。
若不是知道他失憶了,他都以為兒子被調了包。為此他還偷偷做了個DNA鑒定,結果一出來,他開心壞了。
若兒子一直是這樣,那麽他後繼真的有人了。而且兒子將來的成就,或許在他之上。
望子成龍,是每對父母的願望,兒子變的爭氣,薑永年比做了幾筆大買賣還開心。
所以當周慶泉來告狀時,他並不如何生氣。甚至聽說兒子打斷了對方兒子的胳膊,他也隻有開心,沒有半分怒氣,當然,他表麵還是裝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大罵兒子。
可誰知道,他心裏偷偷樂呢。
因為以前兒子雖然也很囂張,卻是典型的外強中幹欺軟怕硬,行事優柔寡斷瞻前顧後,沒有一點兒成大事的樣子,在薑永年心裏,總覺得兒子缺少一份狠辣勇決。
而今,不管因為什麽原因他打斷別人的胳膊,對薑永年來說,他有的隻是欣喜,隻要兒子能成才,就算踏著別人的屍骨前行又如何?
所以周慶泉此次來,必定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
聽著周慶泉違心的話,薑永年心裏暗暗發笑,嘴上卻道:“周兄,你可別誇這小子,他除了闖禍,就不會做其他的事。你說他平日胡作非為也就罷了,怎麽能打斷雲鵬的胳膊呢?簡直混賬透頂。周兄,你說吧,該怎麽處置這小子?”
周慶泉又不是毛頭小子,怎麽看不出他在裝模作樣。心裏暗罵:“老狐狸,我說怎麽處置你就能怎麽辦不成?我讓你打斷你混蛋兒子一條胳膊,你舍得不?”
可麵子是互相的,人家給做足了姿態,你還能糾纏不休不成?真要那樣,傳了出去,有理都變沒理了。
兩個孩子打鬧,做父母的不依不饒,誰會和這樣的人做生意?再說,也丟不起那個人。
周慶泉強壓著心頭的怒氣,“薑兄嚴重了,他們都是年輕人,打打鬧鬧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咱們做父母隻要嚴加管教就行了,那能攙和孩子的事情。”
說到這兒,他將目光轉向薑銘,“小銘啊,你能跟伯伯說說,你和雲鵬那臭小子是怎麽回事嗎?他要是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伯伯回去把他另一隻手也打斷。”
薑永年看了周慶泉一眼,心道:“行啊,比我還狠。難道你非要逼著我打斷兒子一條胳膊,賠你兒子不成?麵子已經給過你了,你再不識趣,我兒子能打斷你兒子胳膊,我這做老子的還能輸給兒子不成。”
一念至此,他含笑望著兒子,想知道兒子怎麽應對。
薑銘走前一步,“周伯伯,周兄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您就不要再怪他了。再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讓這件事過去吧,我不想再追究了,請周伯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沈霜琴一直靜靜站在他身旁,冷眼旁觀。可是聽了這句話,眼角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薑永年也是一怔,然後也是目露笑意。
周慶泉卻氣炸了肺,什麽叫“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還沒說什麽事兒呢,你這就將屎盆子扣在我兒子頭上了。
就算他真的罪有應得,你也得說清他“罪”在哪兒吧?你倒是不想追究了,敢情胳膊斷了的那個不是你吧。
現在周慶泉是怎麽看薑銘怎麽不順眼,他看起來恭順,卻難掩骨子裏的驕傲。不是都說這小子就一紈絝少爺嗎?
如今怎麽看都覺得他鋒芒內斂,藏秀於胸,是個難得的青年俊才,比自己那個草包兒子是強上不少,薑永年好狗命。
不過自己兒子再怎麽草包,他也姓周,不是可以讓人隨便欺負的,“嗬嗬,小銘真是懂事。我家雲鵬要是有你一半懂事,伯伯也就放心了,他也不會斷了一條胳膊。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薑銘撓撓頭,一臉不好意思,“周伯伯過獎了,其實我沒那麽好。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其實隻要將周兄胳膊卸掉就成,實在沒必要打斷的。可當時我憂心霜兒,下手就沒了分寸,害的周兄受苦,想想實在不應該。在這兒我跟周伯伯道歉,而且我向周伯伯保證,下次保證不會失手了。”
周慶泉隻覺氣血上湧,這小子是在道歉嗎?胳膊卸了就行了?難道胳膊就能隨便卸,敢情胳膊不是你的,疼的不是你對吧。
還下次保證不會失手,你這是保證,還是威脅?
周慶泉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才算把火氣壓回去。
他看看薑銘,又看看沈霜琴,最後將目光落在他們緊握的手上。
他自然知道事情都是因這個清秀的女孩子而起,這女孩容貌氣質的確出眾,自古紅顏禍水,也難怪她招蜂引蝶害了自己兒子。
輕咳一聲,周慶泉說道:“小銘啊,你看現在雲鵬胳膊斷了,較長一段時間內,生活肯定會受到影響。你看這樣行不行,讓你身邊這女孩兒照顧一下雲鵬的學習和生活,這個麵子你能給伯伯吧?”
現在薑家勢大,而且在這件事兒上,人家並不如何理虧,想要人家兒子付出對等的代價,那不現實。
可兒子胳膊斷了,這口氣也不是說咽就能咽下的,若連這都能忍下,以後別人怎麽看周家?還有誰看得起周家?
你們薑家父子一說一搭,比唱的還好聽,可若就想這樣把事兒揭過去,未免太輕巧了,多少你們也該拿點兒誠意出來。
區區一個女子,換兩家平和,怎麽說都是你們賺了。若這點兒麵子都不肯給,周家雖比不過薑家,但下下絆子,扯扯後腿,也夠你們受的。
薑永年瞬間就明白了周慶泉的意思,以他們現如今的身份地位,所求者無非就是個麵子。
不管怎麽說,人家兒子的胳膊斷了。
薑家既占了便宜,適當表示一下是必須的。但就憑一個姿態幾句好話,對付一般人家還行,對周家,明顯分量不夠。
桌上就擺著沈霜琴的檔案資料,這個尋常家庭出來的女孩,即便再優秀,也進不了薑家的大門。
既然早晚都要拋棄,現在做個順水人情讓與周家,既圓了周家的麵子,薑家也沒什麽好可惜的。
一個普通女子與周家少爺的胳膊相比,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怎麽算薑家都不吃虧。
所以薑永年比較傾向於這種不損及兩家利益的解決方法,但現在他琢磨不透兒子的想法,所以目光不由落在兒子身上。
他自然希望兒子以大局為重,女人再美,也隻是個女人而已。
薑銘可以感覺到沈霜琴的緊張,她的手心滿是汗水,還在輕微顫動。
周慶泉說的好聽,照顧學習生活,可誰不知道,如果沈霜琴去了,就是一個玩物,一個供他斷臂兒子淫樂的玩物。
薑銘撇嘴,“周伯伯,您是想讓我女朋友去給周兄做使喚丫頭嗎?”
薑銘的態度很明確,這個女人他不會讓。
沈霜琴的小手不由緊緊握住了他的手,一雙美眸眨也不眨的看著這個曾經讓她無比討厭的男人。
周慶泉並沒有接薑銘的話,而是看向薑永年,“永年老弟,我隻是想找個適當的人照顧雲鵬,難道這點要求很過分?還有,我記得小銘應該和慕容家那丫頭是定了親的,怎麽又多出一個女朋友來?”
薑永年還沒開口,薑銘已經搶先道:“男人妻妾成群,不是應當應分的嗎?”
在他的印象裏,有權有勢的男人,都是妻妾成群的,雖然當初他心裏隻有一個女人,可他並不排斥納妾。
可這話出口,沈霜琴本來含情脈脈的目光,突然變的清冷,還狠狠的剜了某個花心大少一眼。
周慶泉也是目瞪口呆,像他們這種家世的男人,誰沒幾個外室?誰不曾逢場作戲?不過這些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誰會掛在嘴上嚷嚷。
薑家這小子,還真是敢做敢說啊。
薑永年也是忍不住咳嗽,還以為兒子變了,沒想到在女人方麵,還是這麽執著。他想起以前兒子的願望是想娶30個老婆,那樣每個月的每一天,身邊躺的都是不同的女人。
“咳咳,”薑永年輕咳兩聲,掩飾尷尬,“臭小子,別亂說話。還妻妾成群,你以為你是舊社會的公子少爺啊,簡直是胡鬧。”
訓完兒子,他轉頭對周慶泉道:“犬子頑劣,教周兄見笑了。不過這位姑娘不是我薑家的人,周兄要請她照顧雲鵬,自然是要與她商量才是,我們不便插手。”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淡淡一笑,然後端起了茶杯。周慶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算滿意,起身道:“也好,改天我會和這位姑娘好好談談的。今天就不打擾了,告辭了,永年老弟。”
薑永年起身相送,一直送到門外,好一會兒才回來。
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問薑銘,“小銘,你可以做到嗎?”
薑銘斬釘截鐵的道,“做不到!”